
羅馬瑞吉酒店展覽現場,于2013年制作的由玻璃鋼.硅膠.仿真雕塑組成的作品“If I Died”.

孫原,1972年生于北京.1995年畢業于中央美院油畫系第四工作室.肖像由彭禹拍攝.

彭禹,1974年生于黑龍江。1998年畢業于中央美院油畫系第三工作室.肖像由孫原拍攝。
即使是在永恒之城,羅馬的瑞吉酒店仍然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建筑之一。它于1894年開業之后,歷經數次翻修,如今已經是結合舊時代的輝煌與現代化精致的地方:精細的馬賽克大理石、明亮的銅制燭臺與用穆拉諾玻璃制作的手工吊燈,構筑了這棟奢華住所里的精巧大堂。2020年伊始,這個空間迎來了中國藝術家孫原和彭禹的個展“If I Died”?!癐f I Died”里飄浮著許多神奇動物,這件作品最早來自彭禹母親的口述:她要是去世了,不知道自己會去到傳說中的什么地方,于是幻想了一種未來的樣子,有魚、有仙鶴、有鴻雁在飛翔。彭禹按照媽媽的想象,盡量地制造出這個景觀送給她。
在酒店門口的是雕塑《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由一只玻璃纖維犀牛和三角龍構成。西裝革履的大人們坐在沙發上,腦袋是一塊巨石,名為《少年、少年》,卻不見少年。少年在哪里呢?最初在韓國展出時,孫原和彭禹招來一群少年在場中踢球;在烏克蘭展出時,少年們捉迷藏似的鉆到了紙箱子里;在巴黎展出時,是一位侏儒穿著大人的衣服扮演了“少年”的角色。對于這種作品中鮮活而流動的部分,彭禹稱之為“live”?!俺蔀樗囆g品代表著一種死亡,而藝術卻是‘live的?!?p>
孫原與彭禹北京的工室一隅,墻上為攝影作品《芝麻開門:來自烏利??说亩Y物〉.其下為動物頭骨仿真雕塑作品。
彭禹與孫原,自20世紀90年代起成為一對藝術家組合活躍在藝術世界。與過去的展覽相比,“If I Died"的現場顯得出人意料的美。這是孫原與彭禹的常態,永遠難以預料他們的下次展覽會是什么樣子。這也是為什么無法用風格、視覺或者材料的說法去概括他們的創作,而雕塑裝置與行為藝術等創作類別在他們身上也會顯得陳腐且失語。
二人第一次登上威尼斯雙年展的作品叫《農民杜文達的飛碟》,邀請安徽鄉鎮的農民杜文達把他自己設計的飛碟運到威尼斯進行試飛,這聽起來像是一個有趣的社會事件;再一次參加威尼斯雙年展,孫原和彭禹把一臺工業機器人放置在透明的“籠子”里,做著西西弗斯式的徒勞工作,確保一大攤黏稠的深紅色液體不流出一定的范圍。他們創作過跌落地面的天使,也曾把逼真的老人放在輪椅上進行“碰碰車”。有些作品充滿創意而震撼,有些作品充滿玩味且浪漫。他們的作品里總是有著似乎能夠看懂的簡單、引人人勝的議題,引發著強烈的情感和懸而未決的猜測,卻往往得到一個無法脫口而出的復雜感受。
更多的時候,孫原把創作來源歸于“難得趕上的一次好運氣”。只能偷偷關上門之后慢慢清醒,心心念念著才會得到這么一點兒啟發。他不敢妄稱天才,卻支持藝術家的天才論?!澳?歲就創作出第一首交響樂, 他的靈感來自哪里呢?”無論是日常的生活還是外部環境的劇烈變化,他將這些看作見聞的累加,而非靈感。二人把不斷跳出經驗式的創作視為舒適區。
生活中,孫原和彭禹都是極為接地氣的人,兩人都是北方大開大合的性格。為了虛構一架被擊落的飛機,孫原可以在淘寶上找到同為“軍迷”的賣家,跑到山東的工廠里忙活兩個月。彭禹則有一個活躍的微博,認證是“當代藝術家”,經常會讓人跟她“聊會兒藝術”,順便展示著生活、展覽、健身和對各種事件的回應。在莫斯科的作品,她用了網絡用語,叫“立Flag”:表演的是吞劍,只不過劍柄的上方連接著一面旗幟。孫原認為,“藝術不為現實服務,跟現實其實也沒有什么關系,它應該獨立出來”。彭禹也認為現實的結構總是異常復雜的,平行于現實的藝術才有俯瞰世間萬象的可能。
彭禹還沒有到過“IfIDied'的現場,她很想去看看。但因為疫情,所有的遠方一時間都成為難以登臨的飛地。此時的處境似乎成了某種寓言一“藝術既不在現實,也不在當下,”孫原說,“藝術在永遠抵達不了的遠方。”

1.羅馬瑞吉酒店入口處,樹脂雕塑作品《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Didn't NoticeWhat/Am Doing).

2.北京工作室中。隨處可見二人創作的各種動物骨骼仿真雕塑。

3.工作室中,生活與創作被穿插融合.不自覺地透露著:二人獨到的藝術風格。
這也是為什么無法用風格、視覺或者材料的.說法去概括他們的創作,而雕塑、裝置與行為藝術等創作類別在他們身上也會顯得陳腐且失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