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輝

重屏會棋圖 南唐 周文矩
五代南唐,偏安一隅。地處江南,山水秀美。國祚三十八年,歷三主,后兩位是文學藝術大家,自然是文化事業蓬勃發展,名家輩出,周文矩便是南唐皇家畫院里的佼佼者。周文矩建康句容人,活躍在南唐中主后主時期。其人美風度,善丹青,長于山水,由擅人物,是五代時期最出色的人物肖像畫家。初學北齊曹仲達、唐吳道子,得其精神,卻不墮其習氣,漸自成家。仕女畫承周昉,得其“閨閣之態”,而纖麗過之。設色有別于周之“秋艷”,而是“不施朱傅粉,鏤金佩玉,以飾為工”。又效后主李煜書法筆意,獨創“戰筆”(顫筆)線條專繪衣紋。《圣朝名畫評》說其“用筆深遠,于繁富則尤工”。描繪富麗堂皇的皇家生活景象,是他繪畫的特長。南唐保大五年元旦,中主李璟召兄弟、侍臣登樓賞雪、飲酒賦詩,命當時名家共繪《賞雪圖》:高太沖描御容,朱澄繪樓閣,董源寫雪竹,徐崇嗣作池禽,周文矩畫群臣人物,各施其絕,謂“曲盡一時之妙”。
《重屏會棋圖》描繪的是南唐中主李璟和其兄弟們會棋游藝的情景。畫面中心四位人物姿態不同,表情各異,氣質雍容。畫家對表情刻畫準確,形態逼真。衣紋線條勾勒細勁曲折,筆感略帶頓挫,正是周文矩典型的“戰筆”。圖畫構思巧妙,畫中屏風上繪有白居易《偶眠》詩意圖,白之臥榻后又畫有山水小屏,畫中有畫,內外兩屏,故其畫名曰“重屏”。
畫中四人各懷心思,圍坐棋盤,盤面上只著黑子,布局“北斗七星”。高帽者中主李璟,若有所思、微笑淡然中難掩隱憂之色。其余三人凝神于棋枰,形態各異,貌似輕松自若,想是暫時忘忽了皇宮內外紛擾的時局。再看一看身后的屏風,品一品江州司馬冬日慵懶愜意的《偶眠》詩意:“放杯書案上,枕臂火爐前。老愛尋思事,慵多取次眠。妻教卸烏帽,婢與展青氈。便是屏風樣,何勞畫古賢?”輕嘆周文矩作《重屏會棋圖》的弦外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