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潔
摘要:《人物》的相關報道采用新聞敘事策略,力圖給受眾展現疫情下普通個體的生活狀況。文章選取《人物》1月24日~4月8日期間的相關報道為研究對象,結合新聞敘事學的相關理論,運用內容分析的方法,從敘事主題、敘事主體、敘事模式對其敘事寫作策略展開討論。
關鍵詞:內容分析 敘事策略 《人物》
新媒體語境下,新聞敘事方式呈多元化發展。歲末年初,新冠肺炎疫情來勢洶洶,影響全球。在如此重大的突發性公共衛生事件背景下,各大媒體的報道各顯其特長。媒體有關疫情的報道體現出怎樣的敘事策略?這種敘事策略對今后的新聞報道有何啟發?文章選取國內級別最高的人物大刊《人物》為研究對象,結合新聞敘事學的相關理論,分析《人物》在疫情期間相關報道的文本內容和敘事策略。
理論基礎與研究設計
理論基礎。新聞敘事學主要的范圍是從文本出發, 揭示新聞敘事的原理與方法。同時,在新聞敘事學中,新聞敘事的框架、視角及對敘事人的研究非常重要。齊愛軍在《論新聞作為一種敘事性存在》一文中指出,“新聞作為一種敘事性存在,是對新聞所作的一種開放式詮釋,其知識視角是將新聞本身作為一種敘事加以分析”。
研究設計。文章以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期間《人物》關于疫情的新聞報道為研究對象,運用話語分析法和內容分析法進行探討。主要步驟如下:第一,將樣本起止日期定為 2020年1月23日(武漢封城)至2020年4月8日(武漢解除離漢離鄂通道),運用復合構建周和等距抽樣法,確定了76天《人物》報道為基本樣本框;通過排除與疫情無關的新聞報道,最終獲得42篇研究樣本。第二,確定內容分析類目。內容分析類目包括報道地域、報道體裁、報道框架等,從敘事主題、敘事主體、敘事模式等方面對其敘事創作策略展開討論。
研究發現
內容特點。1.報道地域:部分地區的聚焦與整體性的失焦。從樣本內容來看,《人物》所報道內容的發生地域絕大部分集中在湖北省內,也有少數針對外省進行報道的樣本。在所獲得的樣本中,有關湖北省的報道共34篇,占整個分析文本的80.9%;其他省份的報道共5篇,占整個分析文本的11.9%;海外報道的樣本有3篇,占整個分析文本的7.1%。這些數據也顯示出《人物》在疫情期間的報道呈現出對于湖北地區的過分關注及對全局報道的忽視,整體性報道運作能力存在一定缺失。
2.報道體裁:人物專訪式的事件呈現。《人物》的所有報道全部都是以專訪的形式將事件呈現在讀者眼前。在此次分析的42篇文本中,每一篇都是通過對想要報道的人物進行專訪,不同點在于報道主體數量上的不同。如《在高速公路上漂流》這篇報道中,只有在高速公路上漂流了四天四夜的肖紅兵這一個主人翁;而在《那些隱秘的,傷心的,無畏的故事,都留在了他們車上》中,則展示了多位出租車司機的不同工作經歷和故事細節。
3.報道框架:正面和中性框架結合,負面框架缺失。(1)盡職者框架。盡職者框架對應正面框架報道,即文本體現出社會主流價值觀。在統計出的42篇報道中,有14篇運用了盡職者框架,讓人們看到了一線醫生在奮力救死扶傷、普通民眾積極參與到抗疫隊伍之中等。這種盡職者框架報道塑造了疫情之下齊心抗疫的國民形象,讓用戶看到了危機下一些平凡崗位的溫情時刻和人物。
(2)弱者框架。弱者框架對應中性報道,關注弱勢群體在失語情境下的經歷和想法,幫助弱勢群體發聲。《人物》通過對疫情下武漢人甚至湖北人遭遇到的委屈和歧視及出現斷藥危機的艾滋感染者這類弱勢人群進行報道,希望借此讓人們對這些弱勢群體多一些關注,給武漢人、湖北人更多信心。
(3)現狀描述框架。現狀描述框架報道也對應中性報道,主要關注于對疫情下的醫療物資、民眾生活、心路歷程等一切客觀發生的事件的報道。研究文本中有44.23%的內容在客觀陳述當下醫療資源、醫用物資、感染患者等情況,有利于用戶了解當下的疫情現狀,還有助于對現狀背后隱藏的制度、管理等問題進行分析并總結教訓。
敘事策略。1.生活化的敘事主題。從敘事主題來看,《人物》新聞報道文本以疫情發生后社會生活發展的一般規律為線索,報道了“封城后的武漢現狀”“一線醫護人員與患者現狀”“普通民眾現狀”等內容,以折射疫情發生以來社會生活的演進歷程。通過文本梳理得知,其新聞敘事主題具有明顯的生活化取向。
如在《經過這次,我最擔心的是武漢人的心理創傷》中,通過講述8個離開武漢的人在這個春節經歷的歧視、拒絕、信息泄露、舉報甚至驅趕、網絡暴力等,凸顯出疫情前因各種原因離開武漢的近500萬人生活處境之艱難。又如在《普通人,照亮普通人》中,身處不同地點、以不同形式抗疫的普通人用愛與橋梁將城內的封與通、城外的蔓延與防治進行連接,勾勒出全國人民都在為“封城”后的武漢加油打氣的圖景。
2.去中心化的敘事主體。一般認為, 社會階層是指利益分化過程基本完成且經濟、政治和社會地位相對穩定的集團。也有學者在對階級和階層的概念進行比較后提出, 階級是一個大的社會集團, 階層是按地位和身份劃分的社會分層。階級階層都是社會歷史的產物, 但階層一般沒有階級那樣長的歷史持久性、大的集團性。一直以來,“底層結構”思想也是習近平總書記執政理念和執政行為的指導思想,注重底層話語的表達是“底層結構”的重要途徑。
《人物》在敘事策略上對敘事主體進行了去中心化的處理,通過淡化人物與地位描繪出一幅幅打動人心的生活常態圖景。如在《在武漢街頭流浪》《那些“隱秘而偉大”的抗疫生活》等文章中,人們認識了因疫情被迫流浪的徐強、被迫取消婚禮的鄭曉倩和出租車司機成冬,這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物在疫情大背景下,生活中的各個方面都遭受到打擊。《人物》讓受眾看到疫情下多元主體雖艱難但向上的生活境況,并通過親歷采訪調查等手段促使報道中的每位敘述者用心表達、積極參與敘事,進而形成了和諧的交流場。
3.“鉆石型”的敘事模式。從敘事模式來看,《人物》采取“鉆石型”新聞敘事模式,極具新聞價值的事件類似于一顆極具價值的鉆石原石,但這顆鉆石原石是否能夠變成市場上一顆昂貴的鉆石,還需要切割與打磨。新冠肺炎大背景下,各大媒體的注意力大都集中于抗疫醫生、醫療物資等新聞事件上,從而忽略了其他普通人物但仍具有新聞價值的事件。而《人物》通過對這些小人物生活的描寫,觸及普通人物的內心、悲喜和情感。
如《患癌兒童在武漢》《為了那張沒有止境的賬單》這兩篇報道,關注的是疫情下患癌兒童家庭受到的沖擊、嚴重甲型血友病診治之難,媒體和公眾對這些事件的關注遠不如對于疫情相關事件的關注,但這類新聞同樣具有不容忽視的新聞價值。《人物》通過用文本、圖片等元素組合的形式,力圖講述好被大眾忽視但具有新聞價值的故事,使得這些事件變成了一顆顆光彩奪目的新聞鉆石,讓人賞心悅目,又嘆為觀止。
結語
《人物》采用新聞敘事策略,以生活化的敘事主題、敘事主體的去中心化、“蜂巢型”的敘事模式等手段,將社會常景、生活常態、人之常情以柔和、貼切的方式釋放呈現,溫暖且能打動人心。《人物》能關注到社會普通階層的生活、抓住打動人心真情實感的精神品質,對受眾進行正向價值觀的積極引導。
然而,隨著消費文化的迅速擴張與大眾心理娛樂化的發展,《人物》如何在新聞事實的選擇中保持對整體性的聚焦?如何避免單一的報道框架與片面迎合受眾,如何能夠在對新聞事實真相的追尋中表達價值訴求。這是《人物》未來應思索和努力的方向。(作者單位:江西師范大學)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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