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識管理、戰略導向與企業績效：基于中小跨境電商企業實證研究

方鳴 高秀鳳

摘 要：基于240家中小跨境電商企業的調查數據，實證分析知識管理、戰略導向與企業績效之間的關系。結果表明：知識管理并不會直接作用于企業績效，而是通過創業導向和市場導向的中介作用發揮間接影響;知識管理對創業導向和市場導向均存在顯著的正向影響;創業導向、市場導向對中小跨境電商企業績效均存在顯著的正向影響，且市場導向的影響更加顯著。

關鍵詞：知識管理;創業導向;市場導向;跨境電商;企業績效

中圖分類號：F273.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1101（2020）03002606

收稿日期：2020-02-22

基金項目：安徽省高校人文社會科學重點項目“環境代際公平視域下中國區際產業轉移路徑優化研究”（SK2018A0455）;安徽財經大學科研創新基金項目“知識管理、信息交流技術對中小跨境電商企業競爭力影響研究”（ACYC2018060）

作者簡介：方鳴（1981-），男，安徽無為人，教授，博士，研究方向為貿易經濟研究。

Abstract： Based on the survey data of 240 small and medium-sized cross-border e-commerce enterprises， this paper empirically analyz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knowledge management， strategy orientation and enterprise performance. The results show that knowledge management does not directly but indirectly affect enterprise performance， through the intermediary role of entrepreneurship and market orientation. Knowledge management ha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influence on both entrepreneurial orientation and market orientation. Both entrepreneurship orientation and market orientation have significant positive influence on the performance of small and medium-sized cross-border e-commerce enterprises， and the influence of market orientation is more significant.

Key words： Knowledge management; Entrepreneurial orientation; Market orientation; Cross-border e-commerce; Enterprise performance

近年來，隨著全球經濟化水平的不斷提高和互聯網覆蓋率的逐年上升，我國的跨境電商迅速崛起、飛速發展。據第一財經商業數據中心（CBNData）聯合1688跨境專供發布的《2019中國跨境電商出口趨勢與機遇白皮書》，截至2018年，我國跨境電商出口已超過萬億規模。較之傳統貿易，跨境電子商務具有高效率、低成本等特點，吸引越來越多的中小企業進入跨境市場。中小跨境電商企業正逐漸占據市場，并在國際貿易發展中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然而，面對愈加復雜多變的國際市場環境，受限于自身的資源、能力，中小跨境電商企業不得不承受巨大的生存壓力，要想贏得競爭優勢、保持績效的穩定增長絕非易事。

眾所周知，21世紀是知識經濟時代，知識已成為企業能否在不確定性市場環境中穩步發展的決定性因素，特別對于資源能力較弱的中小企業而言，知識在一定程度上比傳統生產要素更加重要。面對這一時代背景，中小跨境電商企業要想突破業績瓶頸、實現快速發展，就必須要以消費者需求為中心，及時了解消費者，對消費者知識進行快速捕捉、轉化及滿足，將消費者知識與企業知識進行轉化、吸收及應用，即重視對知識的管理。知識管理作為迎合知識經濟的一種管理思想和模式，近年來受到理論界與實務界的廣泛關注。已有研究發現，導入知識管理有助于提高企業的創新能力以及應對不確定性市場環境的能力，幫助企業贏得競爭優勢，推動企業穩步發展[1]。然而，從現有文獻來看，很少有研究考察知識管理是如何對企業績效施加影響的，即知識管理對企業績效的作用機制問題尚不明確，這也就為本研究提供了難得的契機。

Zack[2]和湯易兵等[3]指出，在構建知識管理對企業績效的作用框架時，有必要納入企業的戰略措施。原因在于，企業遵照何種戰略導向，本質上反映了企業如何利用現有資源更好地開展經營活動[4]。Bagnoli C and Vedovato M基于戰略導向視角的研究發現，強化戰略和知識資源的有效融合有助于提升企業的發展能力[5]。結合本文的研究主題，我們重點關注兩類戰略導向，即創業導向和市場導向。綜上所述，本研究從知識管理視角出發，考察其對于中小跨境電商企業績效會產生何種影響，同時納入戰略導向以深入剖析知識管理作用于企業績效的具體路徑。

本文的邊際貢獻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第一，不同于已有研究，本文緊密契合時代背景，基于知識管理的角度考察了中小跨境電商企業績效提升問題，豐富了企業績效影響因素方面的文獻;第二，本文將知識管理、創業導向、市場導向及企業績效整合在同一分析框架下，進一步揭示了知識管理影響中小跨境電商企業績效的具體機制;第三，本文結論可以為更好地促進中小跨境電商企業持續健康發展提供一定的管理啟示。

一、文獻綜述和研究假設

（一）知識管理和創業導向

在知識主導的環境背景下，知識管理的概念和思想引發學者的極大關注。知識管理是指企業依據市場環境變化與自身經營需要，對內外部知識資源進行吸收、創造、利用及共享的過程。學者大多認為，引入知識管理對于提高企業績效、助推企業發展具有重要意義。鄭剛等明確指出知識管理是企業能否獲取競爭優勢的決定性因素之一[6]。創業導向是企業內部提倡變革、創新與風險承擔的一種傾向，是鼓勵組織成員進行變革與創新的文化氛圍和意識[7]。創業導向反映了中小企業追求新的市場機會的傾向[8]。對于面對復雜外部環境的中小跨境電商企業而言，能否在資源能力嚴格受限的條件下形成戰略性創業導向，事關企業的生存與成長。進一步，相關研究指出，創業導向需要一系列的企業資源作為支撐[9]，而知識是其中最為重要的一類。創業導向要求組織盡可能拋棄陳舊僵化的知識和經驗，積極探索新知識，以便更好地克服知識剛性[10]。Chih-Hsing Liua and Tingko Lee通過對286家中小賣家的數據分析發現，創業導向完全是通過知識管理來實現的[11]。知識可以幫助公司更加精準地預測商業發展趨勢，評估戰略和戰術行動的適當性[12]。由此，本文提出：

H1：知識管理對創業導向存在顯著的正向影響。

（二）知識管理和市場導向

市場導向是戰略導向的關鍵構念之一，其有助于提高組織在動蕩環境中適應性。Olavarrí a-Jaraba等指出知識管理是市場導向的基礎環節[13]。市場導向有助于促使企業獲取市場知識，并對知識加以運用，以便更好地理解市場、了解客戶需求。Martelo S 等的研究表明知識管理對市場導向有著顯著的正向影響[14]。Sangmi Choi的研究指出企業的成功不僅僅取決于企業對于市場信息獲取、傳播和反應的程度，而且還取決于在信息處理方面的持續改進[15]。也就是說，知識管理是市場導向對企業績效產生積極影響的重要基礎。由此，本文提出：

H2：知識管理對市場導向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三）創業導向、市場導向和企業績效

從已有文獻來看，學者圍繞創業導向、市場導向與企業績效之間的關系進行了深入探討。Real的研究表明創業導向對企業績效具有顯著的積極影響，同時該項研究也指出市場導向在提高企業績效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16]。Ripolles等的實證分析結果也支持創業導向對市場導向存在顯著的積極影響。國內學者李雪靈等基于創業學、營銷學和戰略管理等相關理論，構建了創業導向、市場導向以及創新績效的理論概念模型，在此基礎上，通過數據分析證實市場導向在創業導向和企業績效之間發揮著重要的中介作用[17]。Alexandra Solano Acostaa 等采用SEM-PLS模型分析了國際市場導向、網絡能力和國際創業導向對中小企業國際績效的影響[18]。相關研究指出，創業導向和市場導向的結合，可以更好地整合企業發現新的市場機會和市場需求[19]。對于中小跨境電商企業來說，由于其基礎資源有限，這種聯合對它們更為重要。由此，本文提出：

H3：創業導向對企業績效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H4：市場導向對企業績效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H5：創業導向對市場導向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

本研究的概念模型如圖1所示。

二、研究設計

（一）研究樣本與數據收集

本研究采用Likert7量表對中小跨境電商企業的知識管理、創業導向、市場導向和企業績效進行測量。數據通過問卷調查的方式（包括實地調研發放和網絡郵件發放兩種）進行收集，受測對象為從事跨境電商工作的相關人員。在大樣本調研前，項目組在蚌埠電商園進行了預測試，以確保問卷設計的所有題項都能被受訪者充分理解。正式調研共發放262份問卷，在剔除無效問卷后共獲得有效問卷240份，問卷有效回收率為91.6%。從地域分布來看，樣本數據覆蓋寧波、杭州、義烏以及合肥等跨境電商企業發展較為集中的城市。

（二）變量測量

本文所使用的量表均是在對國外已有成熟量表進行翻譯、整理、完善之后形成的。其中，知識管理量表主要來自Gold等[20]，具體涉及知識獲取、知識分享以及知識應用三個方面，共計7個題項;創業導向量表主要借鑒Lumpkin和Dess[21]以及Zhou等[22]，由創新和主動性兩個維度構成，共計5個題項;市場導向量表主要參考Narver和Slater[23]，由顧客導向和競爭對手導向兩個維度構成，共計4個題項;企業績效包括財務績效和非財務績效兩個方面，財務績效指企業市場銷售額和市場占有率，非財務績效則從客戶和員工對企業的滿意度測量，主要參考Mullen和Copper[24]以及de Pablos[25]，共計4個題項。

（三）共同方法偏差檢驗

為避免或降低共同方法偏差的影響，一方面，課題組向受測對象強調，本次問卷調查獲取的信息數據僅作學術研究之用，并承諾對信息高度保密;另一方面，本文還參考周浩和龍立榮[26]的做法，進行了Harman單因素檢驗，分析結果表明，單因素檢驗的第一個因子解釋率為20.5%，小于標準即40%的臨界值，說明本文研究數據的共同方法偏差在可接受范圍內。

（四）信度和效度檢驗

信度檢驗主要通過Cronbachs α系數進行判定，學者通常認為：Cronbachs α值高于0.8，說明信度高;Cronbachs α值介于0.7～0.8之間，說明信度較好;Cronbachs α值介于0.6～0.7，說明信度可接受;Cronbachs α值小于0.6，說明信度不佳。表1列示了信度檢驗的結果，從中可見，各變量的Cronbachs α值均大于0.7，且總體的Cronbachs α值為0.914，說明本文所使用的量表信度較高。

進一步，對量表進行探索性因子分析，表2列示了KMO及Bartlett球形的檢驗結果。不難發現，各變量的KMO統計量的值均大于0.6，Bartlett球形檢驗的值均小于0.001，且總體KMO的值為0.950，說明適合進行因子分析。

與此同時，本文采用組合信度（CR）和平均方差提取值（AVE）來檢驗模型的收斂效度[27]。AVE值主要反映結構變量的內部一致性，當AVE值大于0.5時，說明潛變量有較好的收斂效度。CR值主要反映問卷能否鑒別不同調查者的反應程度，當CR值大于0.6時，說明潛變量測量的信度較高。由表3可見，所有變量的因子載荷都高于0.5，AVE值均大于0.5，CR值均大于0.6，說明問卷具有良好的收斂效度。

（五）模型擬合

模型的擬合優度一般利用卡方自由度之比（小于3）、近似誤差均方根（小于0.08）、其他各項擬合指標（CFI、NFI等，一般大于0.9）來進行判定。如表4所示，卡方自由度之比、RMSEA、IFI、CFI都符合要求;NFI和RFI指標雖沒有達到0.9的標準，但考慮到模型的復雜性以及數據的可得性，也可接受。以上結果表明，模型的擬合效果較好，可以進行路徑分析。

三、研究結果

（一）描述性統計及相關分析

在檢驗假設前，先對各變量進行描述性統計分析及相關性分析，結果如表5、表6所示。由表6可知，知識管理、創業導向、市場導向及企業績效之間均存在顯著的正相關關系，本文假設得到初步驗證。

（二）假設檢驗

進一步，本文運用AMOS 24.0軟件進行分析，路徑分析結果列于表7中。

根據表7的實證結果可知，各變量間的路徑關系均在不同的顯著性水平上得到驗證，即假設H1至H5均成立。圖2展示了各變量之間的路徑關系。

四、結論與啟示

本文利用240份問卷調查獲取的數據，對中小跨境電商企業知識管理、戰略導向（創業導向、市場導向）、企業績效之間的關系進行了實證分析，得到以下結論：知識管理并不會直接作用于企業績效，而是通過創業導向和市場導向的中介作用發揮間接影響;知識管理對創業導向和市場導向均存在顯著的正向影響;創業導向、市場導向對中小跨境電商企業績效均存在顯著的正向影響，且市場導向的影響更加顯著。

本研究對中小跨境電商企業實際運營帶來的啟示主要包括：第一，要及時獲取外界信息知識，并在企業內部加以有效利用。中小跨境電商企業要善于運用互聯網技術及時獲取和分析消費者、競爭者等市場信息，同時采取多種措施推動相關信息在企業內部的擴散與應用。第二，要順應時代發展特征，將知識作為戰略調整的重要依據。中小跨境電商企業需進一步加強知識管理，推動知識管理與戰略導向的協同發展，以此提高企業績效，助推企業快速發展。

本文的局限主要體現在：（1）樣本量稍顯不足且代表性有待提高。在后續研究中，可擴大樣本量，同時對中小跨境電商企業進行行業細分，以提高研究結論的可靠性;（2）本文僅從戰略導向方面引入創業導向和市場導向兩個中介變量，事實上，知識管理對企業績效的作用機制非常復雜，很可能還存在一些其他的重要中介變量，這也是后續研究中需進一步思考和探究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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