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年代 菜菜也成“救命糧”

史軍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物資短缺的英國人曾經將苦苣根當成咖啡飲用，美其名日“代咖啡”（見2020年1-2期合刊“萊萊挖掘機”）本期要登場的兩種菜菜，也曾像苦苣根一樣，在特殊的年代里，起過特殊的作用。

槐樹：枝頭結“米粒”

悠悠槐米香

槐樹廣泛分布在大江南北，因此，不少地方都曾靠槐樹來緩解饑荒。槐樹提供的“救命糧”被稱為“槐米”，它們如米粒般大小，還散發著淡淡的清香。那么，槐米是槐樹的哪個部分呢？

初夏時節，我們就能在槐樹枝頭看到一串一串的槐米。要是再等，上一段時間，槐米就會大變模樣，成為一朵朵的白色槐花。沒錯，槐米就是槐樹尚未開放的花苞。

如今，摘下槐米來拌上一些白面，上籠一蒸，再加上一點蒜泥、陳醋和香油，那味道簡直妙不可言。饑荒時節可沒這么多講究，人們捋下一把清香的槐米就直接扔嘴里，甜絲絲，香噴噴……

槐花蜜甜絲絲

除了能產“米”，槐花還是養蜂人的心頭好。

槐花是典型的蝶形花，乳白色的花朵擁有獨特的柔和香氣。每當開花的時候，它們總會引來大量的蜜蜂。當然，這些花朵并不會虧待蜜蜂，每朵里面都準備了豐富的花蜜。正是因此，槐樹在世界各地都是重要的蜜源植物。我們平常吃到的槐花蜜就是從它們身上來的。

此槐非彼槐

不過，可不是看到槐樹的花苞就能把它們往嘴里送，槐樹也是分種類的。

能“救命”的槐樹是地地道道的外來物種。產槐米和槐花蜜的槐樹，又叫洋槐或刺槐，老家在遙遠的美洲，18世紀末才漂洋過海來到中國。“槐如其名"，刺槐的樹枝上長滿了尖刺，還是很好辨認的。

還有一種花朵味道苦不能吃的槐樹。它們原產于我國北方，因此又叫國槐。雖然都叫槐，但刺槐和國槐并非兄弟物種，它們只是葉片和花朵長得有些相似而已。國槐的花朵中含有能刺激人類消化系統的物質，可千萬不能往嘴里送！

雖然來得晚，但刺槐擁有極強的適應能力，因此很快在中國落地生根并且傳播開來。同很多豆科植物一樣，刺槐擁有很強的固氮能力。與刺槐根系共生的根瘤菌會為這種大樹制造足夠的氮肥，所以即便是在土壤貧瘠的黃土高原上，刺槐仍然可以茁壯成長，也因此在當地的歷史上留下了“救命糧”的傳奇。此外，刺槐的身體中含有大量讓昆蟲和微生物都望而卻步的物質，這更讓它們有了繁衍生息的底氣。

榆樹：身上長“銅錢”

榆錢也能做成“飯”

“九成榆錢兒攪和一成玉米面，上屜鍋里蒸，水一開花就算熟，只填一灶柴禾就夠火候兒。然后，盛進碗里，把切碎的碧綠白嫩的春蔥，拌在榆錢飯里;吃著很順口，也能哄飽肚皮。”

作家劉紹棠在散文《榆錢飯》中，詳細介紹了榆錢飯的制作方法。其中，一個“哄”字告訴我們，榆錢并不是什么正經糧食。事實也是如此。

除了富含膳食纖維，榆錢幾乎沒什么營養價值，其中85%都是水分，碳水化合物只占8.5%，再加上1%的脂肪、3.8%的蛋白質和1.7%的其他成分。

就這點營養，榆錢無疑是不合格的食物。但是，在舊時的春荒時節，去年的收成已經吃得差不多了，今年的糧食才種下去，人們急需食物來填飽肚皮。榆錢生逢其時，而且味道清甜，也就成了糧食的暫時替代品。

那么，榆錢到底是一種什么東西呢？

榆樹“葉子”形似錢

有人說，榆錢就是榆樹的葉子，因為長得像古代的銅錢而得名。事實上，榆錢可不是什么葉子，它們是如假包換的榆樹果實。榆樹真正的葉子是卵圓形的，

邊緣還有很多小鋸齒。

大家或許會納悶了，為什么果實要長著一副葉子的模樣呢？類似榆錢這樣的果實，被稱為“翅果"。榆錢中間凸起的部分，就是藏在里面的種子，外面薄薄的，像葉子一樣的部分，就是種子的“翅膀”。果實成熟之后，這些“翅膀”會變干，然后在風的幫助下，帶著種子飛向遠方。

誤會皆因花兒來

人們將榆錢誤當成葉子，榆樹的花兒得承擔一部分責任，因為它們開得實在是悄無聲息。榆樹是先開花后長葉，按說榆樹的花兒應該像桃花一樣醒目，然而，它們個頭小、顏色暗，幾乎與光禿禿的枝條混為一體，以至于人們根本意識不到它們的存在。

之所以會如此“低調"，是因為榆樹的花兒似乎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一它們沒長花瓣。榆樹樹枝上的花兒，只不過是短短的紫褐色雄蕊簇擁著更不起眼的雌蕊。

大家別吃驚，沒有花瓣的花可不少。對于植物而言，花朵最重要的使命是產生種子。制造種子的雌蕊和雄蕊也就成為花朵必不可少的部分。花瓣則屬于錦上添花，是為了吸引昆蟲、鳥兒等傳粉動物而“配置”的。對于榆樹的花兒來說，它們依靠風傳播花粉，雌蕊和雄蕊直接暴露在空氣中更方便，花瓣反而成了累贅。

換個角色上餐桌

可可豆們的祖輩，或許還經歷過用榆錢或槐米熬過饑荒的日子，但在物資充足的今天，它們倆早就搖身一變，有了新的角色。

你瞧，榆錢里幾乎全是水分，而且富含膳食纖維，不但可以促進腸道蠕動，還可以吸附并排除膽固醇，在現在這種高鹽、高油、高脂肪、高蛋白的飲食環境下，它們不正是餐桌上難得的健康食品嗎？

槐米就更不用說了，它們可是能吸引蜜蜂的花朵，本就含有大量糖分，再加上豐富的膳食纖維和其他營養物質，如今已經是調劑餐食的重要野菜，甚至出現在超市的貨架上。要不，這個春未夏初就去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