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 秋晨（外三首）

王篤坤

你該是寂靜的

像北方秋天的早晨

很輕的睡眠

似乎要醒來地微笑著

你該是寂靜的

像橘紅的旭日

在臉頰的一側

滑落笑意

帶著昨夜晶瑩的汗珠

早安秋晨

嬰兒般的目光穿越樹梢

眼角沁著一絲甜蜜

山雀一般

消失在昨夜的回憶里

早安秋晨

寂靜的寒涼布滿一層秋霜

覆蓋了村莊周圍的大地

有人走向陽坡的山崗

眺望遠方

遠方的小城

也如此的寂靜

且安詳

自然而然

無限地接近

秋天的深處

在寂靜的林緣

靜脈麻木著

等待枯萎

等待爬行

等待回歸

很多晨語

包括蛐蛐和蟈蟈

包括水草深處的一汪水域

包括魚

包括與之輝映的翅膀

包括最后森林的傾述

這其中

眷戀如此卑微

又如此不舍

就像剛剛劃過的一抹羞澀

隱忍而自然

自然而然地來了

無語辭秋

披掛著北方金黃

盛大又寂寥

低頭思忖

與之呼應的少之又少

蹲下來就老了

若空中的落葉

遠離繁茂

在曲張的根部

傾盡最后的姿色

回歸腐朽

入冬前的告白

云在天穹

心在深山

牽掛隨風而去

從此信馬由韁

隨木蔥蘢

逐草荒蕪

回望一路瑣碎的故事

落英般繽紛

秋葉般迅疾

此后

傾聽遠去的步履

凝望日升月落

獨自空蕩

那些細微

錯落有致地凸顯著

不可復制

無以復加

落雪之前

天空陰沉

遠處焦躁的翅膀

請安靜一些

多余的心跳

請再安靜一些

就會聽見風

挾裹著一些樹葉

十月多一點

漠河落雪的時刻

椅子圈 ?端莊地忍著

不斷有人路過

念叨著遠去的夏天

留守今夜的人

無意際會村頭落日

偷看夕陽的剎那

沉默無語

沉默無語

雪還是沒有落下

圓月在玉石般的云層間

撫慰群山，裝扮村落

另有一方月光

從木刻楞的罅隙透出

灑在宣泄的酒杯中

搖曳的樹影

伴著沙沙的枯葉

一方月影

就是此刻最安靜的睡眠

如此合乎放下

山村天籟

原本無知

安靜地飄落之前

細微和遙遠

誰都說不清

這其中的秘密

在寒冬到來之前

燙傷了大地的肌膚

沉默 ?天空

漫長 ?等待

夜的夢寐中

或許就落了

不經意 ?就來了

薄薄的一層

潔白的覆蓋

拉開了遺忘的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