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期而至的紫茉莉

淥口/周慧文

某一天打掃陽臺衛生時，發現堆疊在角落里，已閑置很久的一方花盆中長出了兩根小小嫩芽。我納悶了，這會是什么花草？馬上為它澆水，堅持一段時間后，這兩根小如豆芽般細嫩可憐的生命悄然成長著。

不久，便長出了幾片微黃的小葉，馬上拍照發給好友，她的答復是“紫茉莉”。這就迷惑了，我根本不認識紫茉莉，也不可能栽種過，怎么會有呢？兩個小時后，她又發過來：“紫茉莉俗稱地雷花”。哈哈，我暈，直接告訴我地雷花不就行了，鄉下隨處可見的花兒，對于我這個在泥土中滾了幾十年的人來說當然很熟悉。

文學作品題好一半文，藝術品題好是錦上添花，我們吃個菜也講究“雅”，“穿過你的黑發我的手”誰知道會是海帶燉豬蹄。芬芳美麗滿枝的“紫茉莉”這名稱實在是比“地雷花”雅致百倍啊。

其實我人生中栽種的第一種花就是紫茉莉，那是我念小學時，有次跟父親去他工作的鄉政府玩耍，看到院內有結了圓潤厚實籽兒的花，揀了幾粒帶回家，種在進門口的路邊。可喜的是它們不僅長出來了，而且長得十分高大茂盛，紫色的花兒開滿了整個夏天，亮堂了整個庭院。每年初冬時節，枝干全枯萎腐爛，以至不留痕跡。可來年春風一吹，它又靜靜地發芽，開花。我清楚地記得，那幾棵紫茉莉因為我種下時地理位置選擇不當，每年會經受好幾次被拖拉機碾壓的命運，到了寒冬，我總以為來年不會再有花看了，可到了第二年，它還是會如期而來。直到十多年后，我家建新房時，在拖拉機連續幾個月無數次的碾壓后，它才匿跡。宿根植物紫茉莉就像海明威小說《老人與海》 中的老人，有著一股倔強精神：“你盡可以把他消滅掉，可就是打不敗他。”

后來憶起陽臺花盆中的紫茉莉籽，是去年夏天，陪一朋友到淥口區龍潭鎮鳳凰山去玩，看到葳蕤向陽的紫茉莉花紅遍了整個山窩，大小均勻的花籽遍地都是，我信手拾了幾粒籽帶回來，丟入空花盆的泥土中，隨后就忘了，應該未曾為它澆過一次水。隨手拋下種子，沒有付出，沒有等待，沒有期盼，可它就不期而來，給你綠色，給你希望。

又隔了些時日，意外的驚喜接連不斷，花盆里居然長出了十幾根幼苗。日見其高，欣欣向榮，慢慢地陽臺上就綻放出層出不窮的紫色花兒。

春風吹又生、不期而至的紫茉莉，它總在不經意中生根發芽開花，提醒你一年春又至，生命中很多東西，該來的一定會如期而來。如清風明月、如繁花似錦，因此，我們要在平淡如白開水的日子中懂得適當地與自己、與世界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