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振興戰略視域下推進我國文創農業發展的對策*

劉邦凡，栗俊杰

(1.河北省公共政策評估研究中心，河北 秦皇島 066004；2.燕山大學 公共管理學院，河北 秦皇島 066004；3.邢臺職業技術學院經濟管理系，河北 邢臺 055004)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鄉村振興戰略”，把我國鄉村建設提高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這充分反映黨中央和習近平總書記對三農問題的高度重視。2018年2月4日黨中央和國務院還出臺了貫徹這一戰略的文件《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意見》，明確了實施鄉村振興戰略“三步走”的時間表：2020年，鄉村振興獲得重要進展，構建起制度框架和政策體系；2035年，鄉村振興獲得決定性進展，農業農村基本實現現代化；2050年，鄉村振興全面實現，三農問題圓滿解決。

從某個角度看，鄉村振興也是中華民族的百年夢想。與“鄉村振興”緊密聯系的相關研究，例如，鄉村建設研究，從學理看也有近百年的歷史。早在民國初年，我國學界在考察西方農村社會工業化轉型的建設模式基礎上，就提出“鄉村建設運動”，并在山東等地進行嘗試，但最后并沒有產生較好的效果，其原因是眾所周知的。當時推進這些思想與行動的最具有代表性的學者有晏陽初、梁漱溟等。這也表明，我國作為農業大國，在融入世界現代化發展洪流的初期，也希望盡快實現農業向現代化的轉型。但遺憾的是，近百年以來，我國的農村問題還沒有得到完善的解決。當下，我國已經進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迫切需要推進農村更好發展，迫切需要把解決“三農”問題作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的標志性建設。

一、文創農業及其我國發展展望分析

(一)文創農業的興起與實踐

“文創農業”是“文化創意農業”的簡稱，它是“文化+”戰略的一種必然趨勢，是休閑農業的一種新的模式[1]。文創農業是繼觀光農業、生態農業、休閑農業后，新興起的一種農業產業模式，是將傳統農業與文化創意產業相結合，借助文創思維邏輯，將文化、科技與農業要素相融合，從而開發、拓展傳統農業功能，提升、豐富傳統農業價值的一種新興業態[2]。

所謂“文創農業”就是指在農業產品的商品化過程中有機融入鄉村特色文化，在農業產品融入特色文化過程中又突出商品化(市場化)。也就是說“文創農業”是一種深度融合農業與服務業尤其是文化創意產業的農業發展模式。文創農業它不是簡單的農產品包裝或者農產品包裝上詩意的文字，這里的“文創”應該包含兩個基本面，一是兼具文化和創意，二是兼具文化和商品化，即文化的商品化和商品的文化。從這個意義上來看，農業生產經營者，必須首先找到自己產品的“三個點”，即特點、賣點、銷售點，然后還要能從創意的角度來將其簡單化、符號化，使其具有可傳播性，最終變成一種銷售的主張或者銷售的論述[3]。

事實上，“文創農業”是20個世紀90年代后期從我國臺灣地區開始興起的農業產業模式，是一種融合農業發展和農村發展的新業態，比較于觀光農業、生態農業、休閑農業、精致農業、創意農業等，不僅在時間上在其之后，而且在管理、觀念和技術上更是轉型升級，更加突出文化創意的要素。目前，學術界直接研究文創農業的文獻不多。從中國知網查閱直接文獻題名含“文創農業”的文獻并不多，只有11篇(以“文創農業”作為篇名進行CNKI模糊搜索，時間截止2019-09-23)，其研究內容大致包含以下兩個方面：一是關于文創農業內涵與外延的研究；二是文創與休閑農業、鄉村旅游互動關系研究。絕大多數是報紙文章屬于政策研究類,研究深度與廣度有待進一步推進。從產業的發展狀況來看，中國臺灣是文創農業發展的典范，為我國其他地區文創農業的發展樹立了典范，提供了經驗[4]。

臺灣地區的文創農業的顯著特色就是以文化為線索、深度融合科技、農業、產業化(市場化)和現代化，把農業生產、農村社會、農民生活的所有一切按照傳統既有發展軌跡，又通過文化創意的方式展示出來，融農業生產、農民生活、農村生態為一體，使得農業成為一種時尚，把農村打造成為一個充滿情感、性感想象的現代文化社區，讓參觀者參與其中，讓體驗者體驗其真實流程，讓觀賞者觀賞其豐富的文化內容，讓路過者留戀，讓消費者發自內心喜悅的文化消費，實現了為了市場而沒有市場感、為了營銷而沒有營銷感的文化型經濟體驗[5]。

南投縣信義鄉的“梅子夢工廠”把一個梅子種植業通過文化創業實現梅子文化的創業創新的轉型，把梅子的種植、產品加工、休閑觀光、飲食通過文化創意整個產業鏈展示出來。當旅客進入該“工廠”，就進入了一個梅子為原點的互動生存時代，愉悅、歸屬、新奇、自我呈現油然而生[6]。

臺南市光州路的“虱目魚主題館”， 追求一魚多吃，融入“圖書館”的理念，游客進入，不收門票，把虱目魚產業全部流程用圖書館形式集中展示出來，實現了虱目魚養殖加工產業的文創轉型，在這樣主題館中形成了包括虱目魚的種養殖、休閑觀光、主題文化創意在內的一個整套產業鏈，這不僅提升人們對虱目魚的全面認知[7]，而且實現美味、文化、生態、科技的完美融合，把一個商業化的主題場館打造成為一個深度融合文化的“圖書館”，充分體現了以文帶商、潛移默化、循循誘導，完全看不出絲毫市場促銷，充分展示了臺灣地區的文商結合顯著特色[8]。

臺灣的清境農場和飛牛牧場，擺脫傳統養殖業態的臟亂差等諸多陋習，把農村養殖業在一個優美的自然生態，通過文創轉型，實現了電影電視的場景設計、舞臺文化的活動創意、文化市場的產品展示，全方位、不留死角的提升了農場的趣味性、參與性、互動性、愉悅性、訴說性、舒適性、觀賞性等豐富的文化內涵[9]。

阿里山鄒族文化部落“優游吧斯”做足了鄒族語“yuyupus”的“四級富有、內心富足”的豐富內涵，將少數民族的特有文化和歷史做出了新的方式，讓觀賞者和游客有更加直觀的體驗感，更加通俗易懂、更短時間地領略當地的民俗、風情與文化[10]。

桃米生態社區是一個典型基于生態理念的田園綜合體。這個社區既是農業種植園，又是農村社區、農民居住地和農民家園，更是一個充分展示豐富的動植物生態的文化觀賞旅游區，更是一個特色民宿生活的目的地，更是歷史村落的回歸地。想回到傳統的農村生活，可以來到這里；想觀賞自然的動植物生態文化，可以來到這里；想體驗現代的農業生產、農村生存、農民生活，也可以來到這里[11]。

在臺中、臺北、新北、花蓮等地都有的“承億文旅”， 把旅館不僅僅作為旅客的居住地、住宿點，也是力求打造成為每個旅客的“他方歸屬”，而是實現來此住店的旅客心生暖意的另外一個“老家”，對每個旅館注重主題名稱，例如“淡水吹風”“桃城茶樣子”“臺中鳥籠子”“山知道”等，使用專業的設計師對每個旅館每個房間和空間都做了文化和藝術的主題設計，展現出不同的特色，力求做到藝術與文化的極致融合，實現在一個有限的空間中，實現旅客的無限想象[12]。

(二)國內文創農業的現狀與問題

以“文創農業+”進行網絡熱度和文獻熱度分析，可以得到表1數據。表1中，以“百度熱度”反映社會經濟生活中已經或可能形成文創農業企業的熱度值，以“知網熱度”反映當地政府制定政策已經或可能推動文創產業發展的熱度值。以二者的平均值作為文創產業發展的期望值。

表1 中國“文創農業+”產業發展熱度分析

從表1可以看出，在社會經濟生活中，對文創農業反響較高的地區前5名分別是陜西、河南、湖北、北京和山東，而反響較低的后5名是澳門、遼寧、江西、河北和重慶；在政策推動或學術研究中，對文創農業反響較高的地區前5名分別是：北京、上海、臺灣、浙江和福建，而反響較低的后5名是澳門、青海、寧夏、西藏和甘肅；總體看，各地區發展文創農業的現實期望值較高的前5名是北京、上海、浙江、山東和臺灣，這在一個角度反映出在這些地方已經或可能更容易形成規模化的文創農業，同時澳門、寧夏、遼寧、新疆、吉林等地區形成規模化文創農業的市場環境和政策環境都有一定距離，很短期內形成文創農業集群的可能性不大。

二、基于鄉村振興戰略，推進文創農業發展的對策建議

文創農業作為一種的新型農業發展模式，總體看我國文創農業發展還處于萌芽和起步階段，一些省市或地區在積極推進文創農業建設與發展，一些地區取得了一些成效，但并沒有形成整體產業群集，也沒有形成產業鏈，更沒有成為改變農村社會、農民生活和農業生產的重要創新模式[13]。目前，我國廣大農村地區正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指導，以鄉村振興戰略為綱領，大力推進農業現代化建設，大力推進特色小鎮和田園綜合體建設。

(一)構建文創農業發展的制度保障和長效機制

習近平總書記在十九大報告所提出鄉村振興戰略，明確提出其總體目標是實現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這就表明，鄉村振興戰略不是一個簡單的項目或平臺，而是一個總體戰略，一個頂層設計[14]。

目前到未來一段時間，中國仍然是一個發展中國家，中國的國計民生的根本性問題就是三農問題。農業農村農民問題也是中國構建和實現現代化經濟體系的關鍵約束要素。鄉村振興戰略的提出，就深刻表明了三農問題或三農工作仍然是中國經濟發展的重點和難點，農業農村如何優先發展，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解決好其基本矛盾的關鍵方面和重點內容。我國農村與城市地區相比較，呈現更多的不平衡和不充分的層面和內容，城鄉發展不平衡是當下中國最大的發展不平衡，農村發展不充分是當前中國最大的發展不充分。要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解決好主要矛盾，就必須首先和重點解決好城鄉發展不平衡和農村發展不充分的問題。

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就是要著力提升農村農業發展的新動能，夯實農業產業化、市場化和現代化的發展基礎，促進農村社會民生改善，提升農民更多更實惠的獲得感。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就要通過制定設計、機制保障實現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持續推進，把城鄉不平衡和農村發展不充分化解為均衡發展狀態[15]。因此，總體看，要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就要涉及城鄉協調發展和融合發展，就必須要推進農村不同區域之間的交互作用、互聯互通和系統發展，就必須在農村地區整體性、全局性、區域性地基于農業農村農民但又不局限于三農實現產業關聯、社區共建、居民共進，就必須以文化創意為依托消解傳統農業農村文化沖突、實現農業產業轉型升級、農村社區的秩序重構、鄉村文明重塑[16]。

(二)以文化為引領，把鄉村振興與田園綜合體構建深度融合

我國臺灣地區是文創農業的集群地。在臺灣地區的臺南、臺中、臺北、嘉義、安平、阿里山、南投、新北、埔里、花蓮、苗栗、新竹、宜蘭、明德等縣(市)有許多成熟的文創農業基地。

實現“文創農業”的基本要點是農業文創化和文創農業化，也就是把農業做出一個文化創意的模式，把文化創意深度融入到農業現代化發展中，使得農業成為自然而然的文化和創意的源頭，通過文化創意改變農業的陳舊古板。這一要點在我國臺灣地區文創農業發展中得到深入貫徹。

作為鄉村振興的重要抓手——田園綜合體，盡管是幾年在我國大陸地區提出的農村農業建設產業化、社區化、市場化模式。但是可以縱觀臺灣地區的文化創意農業模式的特色與特點，可以清晰地看出，臺灣地區文創農業模式具有田園綜合體的形式與內容，不能說是等同于田園綜合體，可以說二者之間具有很多相通相似之處。因此，在我國大陸地區的田園綜合體建設要重點參考和借鑒臺灣地區的文化創意農業模式。

(三)大力推進文創農業項目 推進農業文化創意升級

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對于我國農業的轉型升級是一種必然的選擇。鄉村振興戰略的重要內容就包括農業供給側改革[17]。因為，要更長效地可持續地保障中國糧食和食物安全，必須推進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要實現中國農業與全球農業的合作與協同，統籌利用國內外資源和市場，構建農業農村的對外開放新格局，必須將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推進深入；要完善農村產權制度和構建完善的農業要素市場，必須進行基于供給側深化的農村改革；要改變農業過度依賴資源消耗到農業生態型轉變、實現農業可持續發展，也需要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18]。

就目前我國現有的文創農業發展還處于起步階段，就要著力搭建專業型文創農業項目，以此類項目為依托，大力推進基于農業產業鏈延伸、服務業拓展、農業工業化轉型等基點的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

1.大力推進文創農產品農場的建設

我國還沒有具有專門的文創農產品農場，要在一些文創農業發展具有優勢或先行發展的地區，建設其專門的文創農產品農場。這種市場以文創農產品為主，通過文創農產品的銷售作為盈利手段，規模可以大也可以小，既為傳統農產品實現文化創意市場化、提升其附加值提供平臺，增加農民的收入，也為專業的文創農產品提供展示、供給和銷售平臺，滿足文創農產品專業消費者的需求。

2.大力推進文創農藝工場建設

文創農藝工場也可以稱之為文創農藝工場工廠，這樣工場就是把文創農產品的包裝、文創農業工藝品的設計與加工、文創農業裝飾品的設計與創作、農業產品的文創性再生產，融合在一個流水型場地和流水線工作中，使得文創農業成為一種工業化模式，實現資源集中化、生產集成化，快速推進創農業項目的開發。

3.大力營造全社會的文創農產品市場氛圍

開發模式，積極鼓勵文創農品專營店的開設，主要結合城市或者旅游服務區，為消費者提供文創農產品、文創農業工藝品、文創農業裝飾品等銷售服務，以此來獲得盈利的一種文創農業項目開發模式。

4.積極鼓勵文創主題農莊建設

主題農莊模式，是以田園綜合體建設為思路，以一個特色鮮明的主題貫穿，以農業要素為主體和題材，以建筑為核心，輔以花園、果園、田園、菜園、樹園、牧園等農業生態環境，主要以為游客提供農事活動體驗、農業文化欣賞、居住、游樂、休閑、養生、養老等功能服務為主要目的的一種休閑農業開發模式。于其中，可以增加文創農業景觀，品嘗、購買文創農產品、文創工藝品，體驗文創節事活動等文創農業項目。

5.積極鼓勵文創親子農園建設

當代人類美好生活的基本特征就是休閑與親情緊密融合，而實現這個愿望的最好途徑就是親子類的田園生活。親子農園模式，就是這樣的文創平臺，它以休閑生活為思路，把農作物、農事活動、生態農業景觀、動物養殖作為基本要素，搭建和構造起一個供親子家庭游樂、體驗的農業樂園，并在這個樂園中，充分展現文創農業的建構與開發，融文創農產品、文創農業景觀、文創農業技術的展示、文創工藝品、文創農業節事活動體驗之其中，既提升這類農園的文化品味與藝術價值，也能推進文創農業的經濟效益獲得。

6.積極鼓勵文創休閑農牧場建設

休閑產業在我國已經較好較多的發展，以休閑產業為思路，在既有的休閑農牧場基礎上，著力提升休閑農場與休閑牧場的文化要素，實現休閑農牧場的文創轉型，這不僅是推進了休閑農牧場的再次創新和升級、獲得更大的經濟效益，而且更是將休閑農牧場融入更多的文化積淀，保障了農牧場的可持續發展。

7.嘗試建立文創現代農業示范園區

我國各地有大大小小很多現代農業示范區，這些示范區的總體呈現一種文化缺失的狀態，在強調技術與產業化過程中，對文化要素的參與重視不夠，融合程度不深。因此，可以整體性治理為思路，要對我國現代農業示范區進行文創轉型的整體性治理，把文化融入或文創轉型作為現代農業示范區的建設要件去規范、去要求、去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