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團企業與獨立企業會計師選擇的差異研究

陳增兵

（湖南建業會計師事務所有限公司，湖南 株洲 412000）

一、前言

過去我國經濟的發展主要是依賴國有企業、集體企業，改革開放后逐步發展了私有企業和個體戶。到20世紀90年代，政府為避免因為產業發展生命周期問題，限制了企業成長空間，積極鼓勵企業進行產業結構調整和轉型升級，提出構建集團企業來推動多元化經營，從而實現求生存、謀發展的目標[1]。隨著市場經濟的不斷繁榮，我國企業集團呈現出快速發展趨勢，覆蓋了能源、建筑、通信、交通等諸多領域，為國民經濟發展帶來了重大貢獻和影響力[2]。它們通過產品與技術的創新、組織結構調整，提高了企業市場競爭力，有力推動了經濟增長速度。同時也應該清楚地認知到我國集團企業在行政管理、財務管控等方面面臨的困難，需要解決諸多存在的問題才能更好地促進集團企業的健康發展。

代理理論認為當經營權不等于所有權時，代理問題便會產生，而經營者基于自利的動機下，將優先追求個人財富極大化的目標，而非股東或企業的財富極大化[3]。經營者自利的行為將導致經營者與股東間的代理問題，由于經營者的行為無法直接觀察，所以股東為防止經營者自利的決策行為，通常會聘用會計師來達到對經營者監控的目的[4]。目前集團企業內部的經營方式比較復雜，且集團內部財務信息并非完全揭露，因此集團內部與投資人或債權人間存在信息不對稱的情況。當信息不對稱的程度越高時，代理問題越嚴重。會計師的選擇會受到許多因素的影響，如公司的規模、風險、負債比率、董事會組成、所有權結構等。當公司代理問題越嚴重，代理成本越高時，對審計質量的需求會越高，進而影響對會計師的選擇[5]。集團企業主要由母公司、子公司、參股公司等構成，其中母公司歷史悠久、或規模龐大足以影響集團整體的根本存亡、運作方向等特性。本文將以集團企業的角度切入，探討集團企業母公司（簡稱核心企業）與獨立企業會計師選擇的差異，期望能為集團企業的市場經營與財務管理提供理論支持。

二、集團企業會計師選擇的研究方法

（一）研究假說

針對核心企業與獨立企業會計師選擇的差異，提出三個假說。

假說1：相較于獨立企業，核心企業選擇中國四大會計師事務所（簡稱四大）可能性較高，這四大事務所分別為普華永道（PwC）、德勤（DTT）、畢馬威（KPMG）、安永（EY）。

假說2：當集團下擁有的子公司數量越多時，集團的核心企業選擇四大的可能性較高。

假說3：當集團從事非相關多元化時，集團的核心企業選擇四大的可能性較高。

（二）變量設定

針對核心企業與獨立企業會計師選擇的差異這個主題，建立具體的模型來進行Logistic回歸分析，具體變量設定如下：

1.因變量：AUDITOR為一虛擬變量，代表會計師事務所類型，當企業選擇四大會計師事務所之一時，其值為1，否則為0。

2.自變量：分別比較下列三者的會計師選擇差別：

（1）集團企業與獨立企業的差異（COND）：公司為核心企業時，COND為1，否則為0；

（2）集團下的子公司數量的差異（CON1、CON2）：子公司數量少于等于3，CON1為1，否則為0；子公司數量大于3，CON2為1，否則為0；

（3）非相關多元化程度（URED）：當分公司與核心企業分屬不同的產業時，即視為非相關多元化，并以比例表示它。當公司為獨立企業或集團中只有核心企業上市時，其URED設定為0。

3.控制變量

（1）代理成本相關變量：負債資產比（LEVERAGE）=總負債/總資產。

（2）財務/信息需求相關變量：新股及負債發行比例（NEWISSUE）=發行新股及公司債的總額/總資產。

（3）公司特性（規模、風險及復雜度）相關變量：公司規模（SIZE）=銷售額取自然對數；資產報酬率（ROA）=（稅后純益＋利息費用×（1－稅率））/資產總額；研發費用比例（R&D）=研發費用/營業收入凈額。

（4）董事會及所有權特質相關變量：董事長兼總經理（BOSS）：為一虛擬變量，當公司董事長與總經理為同一人時，其值為1，否則為0。外部董事比例（OUTSIDER%）：外部董事占全部董事的席次比例。董事持股比（OWNER%）：全體董事的持股比例。

（三）構建實證模型

本文提出的因變量都是二元變量，根據假說與變量建立三個Logistic回歸模型，模型表如表1所示，模型一至模型三分別用來檢驗假說1至假說3，也就是探討集團核心企業與獨立企業會計師選擇的差異。

表1 實證模型表

（四）樣本描述

1.數據源

本文研究使用的數據源如下：集團企業資料以《2020中國上市公司名錄》中的集團企業，樣本公司的財務比率及財務資料和基本數據來自相關企業的財務報表。產業編碼數據來自2017年修訂后的《國民經濟行業分類》。

2.樣本選取

主要研究范圍為2015到2019年上市集團公司，樣本選取標準再篩選：排除研究期間數據不全樣本、排除子公司、刪除變量數據中具有極端值的樣本。

三、實證結果與分析

（一）會計師事務所分布情況

如表2所示，可看出核心企業和獨立企業選擇四大會計師事務所的比例都很高，其中核心企業更是超出八成。這可能是因為公司認為選擇四大會計師事務所能對其財務報表、財務狀況等各方面提供較高程度的擔保。

表2 核心企業和獨立企業會計師事務所分布情況

（二）描述性統計

核心企業會計師選擇的描述性統計情況如表3所示，可以查看樣本量、平均數、標準差、最大值、最小值等參數。

表3 核心企業會計師選擇的描述性統計

（三）多重共線性檢驗

進行回歸分析之前，必須先檢驗變量間是否具共線性，當變量間具共線性時，表示變量間具有替代性，將使得變量對因變量的解釋能力產生影響。本文以Pearson相關系數及方差膨脹系數（variance inflation factor，VIF）來作為檢驗多重共線性的依據。

一般而言，當兩個變量間的相關系數在0.8以上時，表示兩變量間可能有共線性的問題。表4為模型一至模型三各變量間的相關系數，結果顯示除了變量COND與CON2之間的相關系數超過0.8外，其余變量間的相關系數都沒有超過0.8，而COND與CON2分屬2個不同的回歸模式，所以基本上變量間無共線性的問題。

表4 各變量間Pearson相關系數

但根據相關系數來推斷變量間是否具共線性問題，并非檢定共線性問題的充分條件，所以本文再以VIF的檢驗方式，驗證其結果。一般而言，當VIF超過10時，表示該變量可能與其他變量有高度共線性問題，根據表5中VIF的結果顯示模型一至模型三中各變量的VIF值均小于2，因此可推斷出此部分的變量間無多重共線性問題。

表5 模型一到模型三的VIF結果

（四）Logistic 回歸結果

模型一至模型三的實證回歸結果如表6所示，具體分析如下：

表6 模型一至模型三的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

1.模型一的Logistic回歸

模型一的p值＜0.0001，可推斷該模型具有顯著性，變量COND并不顯著，顯示出不管公司為集團核心企業或獨立企業，并未顯著地影響其會計師事務所的選擇，但其方向與預期一致為正，因此假說1并未獲支持。在控制變量方面，新股及負債的發行比例、公司規模、研發費用比例、外部董事席次比及董事持股比例等變量，其系數都與預期符號相同且達到顯著水平。

2.模型二的Logistic回歸

模型二的p值＜0.0001，因此可推斷該模型具有顯著性。變量CON1與CON2的系數都為正，且與預期符號相同，僅CON2達到顯著水平，此結果顯示當集團下的公司數量超過3家以上時，越可能選擇四大會計師事務所。此結果部分支持假說2。在控制變量方面，結果與模型一大致相同。

3.模型三的Logistic回歸

模型三的p值＜0.0001，因此可推斷該模型具有顯著性。變量URED的系數為正且達到10%顯著水平，并與預期的方向一致，顯示當集團從事非相關多元化的程度越高時，選擇四大會計師事務所的可能性越高，此結果支持假說3。在控制變量方面，其結果與模型一及模型二大致相同。

（五）Logistic回歸結果分析

1.自變量結果

由上述回歸分析結果可看出，不管控制變量的衡量方式是否有更換，COND、CON1變量的結果都不顯著，而CON2變量的結果顯著為正，表示當集團子公司數量大于3家以上時，選擇四大會計師事務所的可能性越高。另外，URED變量的結果也與預期相同，顯著為正，顯示集團從事非相關多元化的程度越高時，越可能選擇四大的會計師。

2.控制變量結果

（1）新股及負債發行比例（NEWISSUE）：顯著為正，并與預期符號相符合，因此可推斷發行新股及負債比例越高的公司，必須對其財務報表提供更強而有力的擔保，越可能選擇四大的會計師。

（2）公司規模（SIZE）：正向顯著，與預期方向一致，表示當公司的規模越大時，選擇四大會計師事務所的可能性越大。

（3）研發費用比例（R&D）：此比例代表公司的復雜度，其結果都呈現正向顯著，與預期一致，顯示當此比例越高時，公司越復雜，因此推斷其選擇四大會計師的可能性越高。

（4）外部董事席次比（OUTSIDER%）：呈正向顯著，并與預期方向一致，代表當公司的外部董事越多時，公司越可能選擇四大會計師事務所。

（5）董事持股比（OWNER%）：此變量的結果都為正向顯著，與預期一致，因此推斷當董事的持股比越高時，公司越可能選擇四大會計師事務所。

四、研究結論

由于會計師選擇是會計行業創新性的研究方向，而集團企業在國民經濟發展過程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因此本文結合這兩個主題，來探討集團核心企業與獨立企業在會計師選擇方面存在的差異。通過回歸模型分析，假說1的實證結果顯示：主要變量集團的核心企業（COND）并不顯著，表示無法斷定當公司為集團核心企業時，選擇四大會計師事務所的可能性會越高。假說2的實證結果顯示：CON1并不顯著，表示子公司數量在3家及以下的集團，其核心企業的會計師選擇并無顯著差異。CON2顯著為正，代表字公司數量大于3家的集團，核心企業選擇四大會計師的可能性越高；此結果顯示當集團規模到達一定程度時，該集團的核心企業越能選擇四大會計師事務所。假說3的主要變量：非相關多元化程度（URED）為正向顯著，顯示當集團從事非相關多元化的程度越高時，集團的核心企業選擇四大會計師的可能性越高。通過本文研究，可以為我國集團企業會計師的選擇提供參考，讓這些公司能夠選擇實力雄厚的會計師事務所會計師來解決代理問題，從而為集團企業的健康、穩定、可持續發展創造良好的內部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