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連環畫目錄研究

王 芳

(國家圖書館，北京 100081)

民國連環畫目錄為研究連環畫提供了重要的文獻線索，對于摸清民國時期出版的連環畫“家底”、民國連環畫畫家群體構成、現代連環畫在發軔期的獨特形態等都有重要的作用和意義。迄今，學術界對新中國成立后編制的民國連環畫目錄缺少系統整理和研究。筆者通過對國家圖書館書目系統的檢索、中國知網學術論文中的相關線索以及讀秀網、百度網、孔夫子舊書網等的搜索(截至2019年9月)，共收集到1949年以來編制的民國連環畫目錄18種(包括刊載有民國連環畫書目選的圖書1種)。基于此，本文對新中國成立以來編制的民國連環畫目錄基本概況進行梳理，指出問題并給出相應的對策建議。

1 民國連環畫目錄編制沿革

1.1 20世紀五六十年代

民國時期出版的連環畫質量良莠不齊，其中只有少數是精品之作，絕大多數都充斥著不良內容，亟待改造。同時，連環畫的讀者群體眾多，具有引導和教育大眾的功能，恰好為政府提供了宣教的工具和載體[1]。新中國成立后，人民政府高度重視連環畫在文化陣地中的重要作用，對連環畫業進行社會主義改造，通過取締、收換等方式肅清“有毒”民國舊連環畫并使民國舊連環畫逐漸退出圖書市場。在對民國舊連環畫改造期間，中央及各地文化主管機關編制了查禁、收換民國舊連環畫書目。筆者就所查找到的書目，列舉如下，見表1。

表1 20世紀五六十年代編制的查禁、收換連環畫目錄

這一時期編制的民國連環畫目錄主要有以下三個特點。第一，出于特定編制目的的需要，目錄收錄范圍限定為當時被中央及各地文化主管機關認定為反動、淫穢、荒誕的民國舊連環畫，對其他民國連環畫沒有收錄。第二，在出版形式上，幾乎均為內部編印。這些目錄基本上都是由各地文化主管機關編印，用于指導本地區連環畫改造工作，屬于自編自用，不對外發行。第三，在編制方式上，目錄的責任者均為團體作者，主要是相關文化行政部門。

1.2 20世紀九十年代

上世紀九十年代編制出版的民國連環畫目錄有2部，刊載有民國連環畫書目選的圖書有 1部，見表2。

表2 20世紀九十年代出版的民國連環畫目錄

《現代連環畫尋蹤》是中國連環畫出版社《連環畫史料叢書》中的一部。它共著錄3369部(冊)連環畫，以20世紀20—40年代出版的連環畫為主體，兼有1950年各地人民政府未及整頓管理以前的部分連環畫書目。它是新中國成立后第一部由出版社正式出版公開發行的民國連環畫目錄。

《民國時期總書目》是一部大型回溯性書目，按學科分為20卷，主要收錄北京圖書館(現國家圖書館)、上海圖書館和重慶圖書館收藏的民國時期我國出版的中文圖書。1994年出版的文化科學·藝術卷收錄民國連環畫81部。

《老連環畫》是一部展示解放前上海老連環畫的畫冊。該書主要介紹民國連環畫畫家并選登一些經典民國連環畫書影。該書還收錄了民國時期連環畫壇“四大名旦”趙宏本、沈曼云、錢笑呆、陳光鎰的民國連環畫書目選。其中，趙宏本20世紀三十至四十年代連環畫書目選148部，沈曼云20世紀二十至四十年代連環畫書目選192部，錢笑呆20世紀三十至四十年代連環畫書目選85部，陳光鎰20世紀三十至四十年代連環畫書目選100部。

上世紀九十年代，具有圖書館專業背景或具有連環畫收藏研究背景的機構、個人開始介入民國連環畫目錄編制工作。民國連環畫目錄編制目的回歸到整理、揭示文獻。這一時期民國連環畫目錄編制出版開始以獨立的姿態出現，呈現出以下特點：第一，第一部民國連環畫專題目錄問世。1993年《現代連環畫尋蹤》的出版在民國連環畫目錄出版史上具有重要意義。在此之前，一直沒有一部能夠較為全面收錄民國連環畫的專題目錄問世。《現代連環畫尋蹤》的出版填補了此項空白。第二，這一時期民國連環畫目錄的出版形式皆為出版社公開出版。這極大地促進了民國連環畫的傳播并為學術界研究民國連環畫提供了基礎性資料。第三，這一時期民國連環畫目錄的責任者無論是團體作者還是個人責任者，都具有民國連環畫存藏、研究背景。團體作者主要是民國連環畫相關存藏圖書館，如《民國時期總書目·文化科學·藝術(1911—1949)》由北京圖書館(現國家圖書館)編。個人責任者多為民國連環畫存藏圖書館的專業人員、連環畫理論研究者、連環畫收藏愛好者，如《現代連環畫尋蹤》的作者之一林敏是北京圖書館(現國家圖書館)館員，長期從事圖書館工作，熟悉書目編制。另一作者趙素行也長期從事文化工作。同時，這兩位作者還是連環畫理論研究者，早在1987年兩人就共同編輯出版了《中國連環畫藝術文集》一書。《老連環畫》的兩位作者汪觀清、李明海也長期從事連環畫相關工作，同時兩人還都是連環畫收藏愛好者。

1.3 2000年以后

2000年以后編制出版的民國連環畫目錄有3部，見表3。

表3 2000年后出版的民國連環畫目錄

《湖南圖書館古舊文獻目錄附編》是《湖南圖書館古舊文獻目錄叢編》四部中的一部。它不僅收錄了湖南圖書館館藏3萬余冊1949年前舊連環畫，還收錄館藏1949年前毛澤東著作版本，徐特立、張舜徽藏書中古舊文獻，1949年前外文原版圖書，是一部綜合性目錄。

《民國時期連環圖畫總目》是一部民國連環畫專題目錄。該目錄收錄的民國連環畫以國家圖書館館藏為主，以國內其他幾大圖書館的館藏為配補，共著錄民國連環畫書目13383種，其中國家圖書館館藏民國連環畫書目7951種，其他圖書館館藏民國連環畫書目5432種。鑒于國家圖書館的館藏情況，該書目收錄的僅是民國時期的單行本或叢書連環畫，對于清末民初的連環畫報、報刊中連載的連環畫作品，還有抗戰時期解放區出版的連環畫作品，該書收錄甚少[2]。

《天津·和平區少年兒童圖書館珍藏連環畫目錄》是一部館藏目錄，收錄天津市和平區少年兒童圖書館全部館藏598種4000余冊民國連環畫并且每條書目配有兩幅原書書影。

2000年以后民國連環畫目錄編制的最大特點是民國連環畫存藏圖書館投入到民國連環畫目錄編制工作中，有多家圖書館編制了民國連環畫專題目錄、館藏民國連環畫目錄或基于館藏民國連環畫編制了綜合性目錄。進入新世紀后，圖書館界掀起保護民國文獻之風，重視民國文獻保護的呼聲日益高漲。2011年，國家圖書館聯合國內文獻收藏單位，共同策劃“民國時期文獻保護計劃”項目。2012年該項目在全國范圍內正式啟動，民國連環畫被列入普查登記和重點保護的范疇。正是在這種倡導保護民國文獻的新形勢下，一些民國連環畫存藏圖書館投入到館藏民國連環畫保護與整理工作中，編制出版相關民國連環畫目錄。2000年以后出版的民國連環畫目錄的責任者都具備圖書館專業背景。團體作者為民國連環畫存藏圖書館，如《湖南圖書館古舊文獻目錄附編》由湖南圖書館編。個人責任者為民國連環畫存藏圖書館相關領導，如《民國時期連環圖畫總目》由國家圖書館典藏閱覽部主任王志庚主編，《天津·和平區少年兒童圖書館珍藏連環畫目錄》由該館館長齊軍主編。

2 民國連環畫目錄編制存在的問題

2.1 民國連環畫一手資料難覓

目前存世的民國連環畫數量已十分有限。世事滄桑，民國時期大量的連環畫已散失不見，資料難覓[3]。即便是現存于世的民國連環畫，無論是被機構收藏還是被個人收藏，受其文物價值、藝術價值的影響幾乎都被“深藏閨中”，難見真容。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民國連環畫資料的缺失給民國連環畫目錄編制工作帶來很大困難。

2.2 尚未形成跨地區跨行業的民國連環畫交流合作態勢

隨著民國連環畫的行銷，除我國大陸地區外，海外及我國港澳臺地區也存藏有民國連環畫。目前我國大陸地區圖書館尚未與海外及我國港澳臺地區的民國連環畫存藏機構或個人開展交流與合作，尚未形成跨地區跨行業的民國連環畫交流合作態勢。

2.3 圖書館對館藏民國連環畫整理力度不夠

民國連環畫存藏圖書館對館藏民國連環畫的重視程度不夠，相關文獻整理、保護等工作沒有全面開展。長期以來，受題材、內容等影響，民國連環畫被認為是民國文獻中的一朵“奇葩”，加之民國連環畫屬于小類目，因此民國連環畫的普查整理、目錄編制、保護開發等工作往往不被圖書館所重視。需要特別指出的是，除已編制出版民國連環畫目錄的三家圖書館外，各地圖書館還存藏有民國連環畫，如南京圖書館收藏5000冊，重慶市少年兒童圖書館收藏3800余冊，上海少年兒童圖書館、武漢少年兒童圖書館、深圳少年兒童圖書館、菏澤市牡丹區圖書館、首都圖書館也都存藏有民國連環畫。這些民國連環畫都有待整理和揭示。

2.4 書目數據庫建設滯后

目前，絕大多數民國連環畫存藏圖書館沒有建設館藏民國連環畫書目數據庫，不能實現館藏民國連環畫書目的計算機檢索。即便是已經出版民國連環畫目錄的圖書館也沒有利用已出版的書目制作書目數據庫或電子檢索系統。民國連環畫目錄編制還停留在以文本形式編印出版的階段，未進入數字化處理時代。

3 對策與建議

3.1 廣泛開展民國連環畫征集與共建共享

針對海外及我國港澳臺地區的民國連環畫存藏機構，圖書館在對其摸底調查的基礎上重點征集、補藏或與之開展合作項目，實現民國連環畫的合作保護與共建共享。針對私人藏書家，圖書館對其收藏的民國連環畫進行征集。對他們實難割舍的民國連環畫，圖書館可以與私人藏書家共同開展目錄編制、電子書制作、數據庫建設等合作保護項目。針對國內其它民國連環畫收藏機構，圖書館可以與之開展館際合作與業務交流。此外，還可以通過捐贈、拍賣、赴實體文獻收藏地拍攝、復制等途徑實現民國連環畫原件或內容的回歸。總之，圖書館在廣泛征集民國連環畫的同時需做好跨地區跨行業的民國連環畫交流合作與共建共享工作。

3.2 積極開展民國連環畫目錄編制工作

尚未開展民國連環畫目錄編制工作的圖書館可以在對館藏民國連環畫調查、整理的基礎上編制館藏民國連環畫目錄。同時在跨地區跨行業的民國連環畫交流合作與共建共享的基礎上對前人編制的民國連環畫專題目錄進行增補，進一步挖掘補充新發現的民國連環畫，編制出一部更加全面的民國連環畫專題目錄。此外，圖書館還可以按照不同專題對民國連環畫開展目錄編制，如按照民國連環畫的出版地區、畫家、畫法等分類編制目錄，使民國連環畫目錄的編制從簡單的匯集過渡到對文獻的深度挖掘與整理。

3.3 結合紙本目錄的編制開展書目數據庫建設

進入21世紀后，對民國文獻進行數字化整理和開發已成為圖書館民國文獻保護的重點工作方向。而文獻數字化整理和開發的主要方式之一就是建設書目數據庫。數據庫不僅可以提供便捷的檢索途徑，還可以進一步完善和補充新收集到的目錄數據，解決書目出版后無法補充新數據的問題[4]。在書目數據庫建設過程中，前期編制的紙本目錄能夠為書目數據庫提供題名、責任者、出版者、出版時間等信息，減少數據庫建設過程中的重復工作量，使書目數據庫的建設更加便利快捷。因此，圖書館可以結合紙本目錄的編制開展民國連環畫書目數據庫建設。

4 結語

自上世紀九十年代以來，民國連環畫目錄的編制受到一定的關注，已有多部民國連環畫目錄出版。但從數量上看，相對于其他學科，民國連環畫目錄這一繪畫類專科目錄的出版數量還比較少。圖書館是民國連環畫的主要存藏機構。未來，圖書館應肩負起民國連環畫收藏、保護、傳承的歷史責任，積極開展民國連環畫原生性保護和再生性保護，在文獻征集、整理、保護的框架下做好民國連環畫目錄編制工作，滿足公眾對民國連環畫的信息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