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宅文化”是一個舶來品,上世紀80年代就已經傳入中國。2020年初,新型冠狀病毒的蔓延造成我國數億人被迫選擇“宅家”的生活方式,“宅文化”從小眾群體走向大眾視野,煥發出新的生機。
【關鍵詞】“宅文化”;“疫情”;“宅經濟”
一“宅文化”:起源日本,風靡全球
(一)“宅文化”的起源與發展
“宅文化”的根源來自于日本的“御宅文化”。“御宅”一詞源于日語,御宅的日文表示方式由最初的平假名“おたく”逐漸改為片假名“オタク”,英文翻譯為“Otaku”。
這個詞最早被用于亞文化愛好者之間的互稱,被稱為“御宅王”的日本學者岡田斗司夫在1996年出版了《オタク入門(御宅學入門)》一書,該著作提到“おたく”一詞被運用到一部名為《Macross》(也稱(超時空要塞》)的動漫中,影片里的角色用“御宅”互稱,隨著這部作品的熱播,“御宅”一詞也被廣泛傳播開來,“宅文化”一詞便逐漸在日本亞文化圈層中流行。“宅文化”真正開始引起學術界的關注,則是日本評論家中森明夫在《漫畫です》中連載的《おたくの研究》(御宅的研究)一文中定義的,他將御宅的形象固定下來,從此大部分的動漫愛好者將其作為代名詞開始引用。
“宅文化”的傳播是從消費文化成熟的西方社會逐漸開始的。英國的“尼特族”、美國的“繭居族”、意大利的“拖鞋人”都是由日本的“宅文化”演化而來。隨著智能手機和移動互聯網的普及,“宅文化”的含義已經逐漸擺脫了原本的低幼化特征,其內涵和呈現形式更加豐富,從熱衷于動漫游戲等領域演變為長時間待在家中,沉迷于個人興趣愛好,對特定領域有著鉆研精神的人群整體呈現出的文化形態。“宅文化”在中國的發展由臺灣地區傳入大陸并逐漸影響開來,2020年初,受“新冠”肺炎病毒的影響,全民隔離家中,“宅文化”也在這一時期呈現出新的發展勢頭,其主體也從年輕一代逐漸向更多群體擴散,中國“宅一族”的數量已經遠遠超過了其他國家和地區。
(二)“宅文化”的流行與認同
在互聯網和科技高度發達的當今時代,“宅文化”已經成為一種全球化浪潮。城市化程度越來越高,自然環境壓力越來越大,人們的生活節奏越來越快,從而使得越來越多的年輕群體希望在集體浪潮的裹挾中放慢腳步,通過“宅”的方式緩解來自于現實社會的焦慮與無助,享受宅家的輕生活、慢生活,追求純粹的快樂。數據顯示,我國18-34歲的“宅一族”人數比重高達77%,這一人群通過溫和的方式對現實社會帶來的心理壓力進行抵抗,以此彰顯自我個性和觀點獨立,而這種方式流行的前提主要表現在對跨文化傳播的身份認同與文化認同。
1.身份認同
身份認同在西方文化研究中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概念,指的是對主體本身的一種認知和描述。由于“宅文化”根源于日本,文化主體之間的差異導致了身份認同的嬗變,這主要是由主體的互動行為和其歷史文化屬性形成的。“宅文化”傳入中國后,攜帶了異國原有的動漫情結,吸收了原有的普世思想和個人主義,我國大多數“宅文化”個體保留了“御宅”的身份,同樣經常參與網絡社區交流及線下的社團活動。
2.文化認同
文化認同是有效進行跨文化交流的重要因素,是對交流中產生差異的理解和轉化。在“宅文化”的傳播中,要求個體從他文化參照系中反觀原始文化的同時又能夠對其他文化持一種獨立、超然的立場,而不是盲目地陷入到另一種文化的刻板印象之中。我國民眾尤其是青少年群體,在接受“宅文化”的初期,為了能夠順利交流和融合,有意識地突破本民族的文化束縛,通過移情的方式實現在認知和情感上順利溝通的最大化,保留異國文化魅力,加入本土化特色,煥發出了新的生命力。
二、疫情對中國式“宅文化”的影響
(一)疫情暴發前的“小眾宅”
“宅文化”并不是疫情的產物,在上世紀傳入我國臺灣地區后就開始流行“宅男女神”這類詞匯,“宅”的性質已經發生了本土化的轉變。
我們日常生活中提到的“宅文化”是傳入中國后的一種變體,屬于一種“寄生式”的生活方式。這種狹義上的“宅文化”群體集中在年輕一代人當中,涉及的領域也較為小眾化,直到“新冠”疫情暴發初期,一小部分人開始主動接近“宅文化”,并嘗試選擇“宅文化”的生活方式,具體體現在拒絕參與集會聚眾活動、主動放棄返鄉居家隔離等,壯大了我國“宅文化”群體的隊伍,影響了更多的人對“新冠”病毒的警惕和防護,可以說,疫情的產生加速了“宅文化”的成熟。
(二)疫情嚴峻時的“被動宅”
“人們對于被隔離的恐懼要大于對犯錯誤的恐懼,因此他們會和多數人為伍,而并沒有思考多數人是如何成為多數人。”自武漢暴發新型冠狀病毒肺炎以來,全世界都在密切關注疫情變化,為了切斷傳染源,打贏疫情阻擊戰,我國各地區實行了嚴密的控制,庚子年初,民眾按照國家規定,各家各戶待在家中,不串親、不訪友、不聚會,開啟了“全民被動宅”的模式。疫情當前,“宅在家中”不僅是對自己、對他人的健康負責,也是作為一個公民,在打贏這場疫情阻擊戰中應當主動承擔的社會責任。
“新冠”疫情的嚴峻形勢使得人們幾乎處于“面對面零社交”的狀態,部分宅在家里的人叫苦不迭,但比起戰斗在疫情一線的醫護人員、人民警察、社區工作者等,這種.宅”是幸福的,其中就有一部分非“宅文化”群體開始被迫接觸“宅文化”、了解“宅文化”,成為“宅文化”的一員。“宅文化”的隊伍數量猛增,也有部分人選擇通過互聯網科技,開啟“云xx”模式,“云購物”“云蹦迪”“云旅游”甚至化身“云監工”對武漢火神山、雷神山醫院的建設全程關注,宅在家的生活逐漸豐富起來,健身、烹飪、學習、辦公都可以一站式完成,不僅節省了路上的時間和花銷,而且吸引了大批網民加入。QuestMobile數據顯示,2020年一季度疫情期間,娛樂、教育、辦公、公益、醫療、經營、生活、脫貧、政務、資訊,無不快速線上化、“云化”,移動互聯網月活躍用戶數,在2019年春節觸達11.38億并且進入長達一年的穩態波動之后,在2020年3月,成功突破11.56億,同時,月人均單日使用時長,從去年的5.6小時增加至7.2小時,增幅28.6%。
由此可見,疫情導致的全民“被動宅”,促使“宅文化”從亞文化逐漸向主流文化靠近。人們感受到了“宅”的樂趣和便捷,“宅文化”也從小眾變得大眾,疫情過后,這種“宅”會從“被動宅”變為想出門就出門、想在家就在家的“自由宅”。
(三)疫情好轉后的“自由宅”
目前,疫情的重心已經由國內轉向國外,但全球范圍內情況仍不樂觀。隨著國內“新冠”疫情的逐步好轉,各地陸續開始有序地復工復產,部分人群適應了長期“宅”家的生活后很難邁出舒適圈,也有一部分人群選擇在線辦公等自由職業,依然會將“自由宅”作為一種生活方式。其實,無論是否承認自己“宅”,都改變不了每個人一生三分之二的時間都是在家度過的事實,由此可見“宅文化”對職業生涯規劃的滲透力和新活力。
三、“后疫情時代”的“宅文化”生存之思
“后疫情時代”我們可以認為是“新冠”肺炎疫情結束后形成的全新的“宅文化”煥發活力的時代,“全民被動宅”的時期已經過去,但由此形成的“宅”的生存方式則會為整個社會的生產生活帶來前所未有的變化。
“宅文化”是消費社會的產物,反過來又促進了宅經濟的欣欣向榮。不論是疫情期間的“全民被迫宅”還是疫情后的“自由宅”時代,“宅文化”和其背后的“宅經濟”都十分值得我們關注和思考。正如2003年非典疫情之后,電子商務平臺開創了一條從線下到線上的新模式,為我國第三方支付的發展和快遞行業的崛起埋下了伏筆。疫情雖促進了“宅經濟”的規模和領域擴大,但“宅經濟”的出現并非空穴來風,其基礎依托仍是互聯網技術的迅猛發展、居民消費水平的提高、消費結構的升級和消費理念的變化。
而這次新冠肺炎疫情,“宅經濟”為中國民眾提供重要的“無接觸式”服務的同時,無形中培養了人們的新型消費習慣,催生人工智能、大數據、云計算等一批新一代信息技術領域的新應用、新業態、新模式,為新興產業帶來歷史性的新機遇。例如天貓超級品牌日推出一項主題為“超級宅”的活動,這一活動抓住特殊時期“全民被動宅”的文化情境占據流量紅利,創造了可觀的收益。然而疫情期間的“有閑”消費并非常態,疫情過后“宅經濟”業態必然會有所下降,如何根據已經培養的用戶習慣進一步完善線上消費場景,如何打造“后疫情時代”的“宅文化”品類從無到有,從小眾到大眾,從大眾到全民,如何引導“宅經濟”的長期健康發展,延續“宅文化”的生命線,這些都是我們需要深入思考的問題。
結語
總之,疫情期間的“全民宅”不是“宅文化”的開端,也不是結束。疫情過后,“宅文化”生命線的延續需要進一步探索,全方位洞察受眾的需求變化、生活場景變化、消費理念變化、生活習慣變化等等,努力成為這一時代經濟的發力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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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吳曉暉,內蒙古大學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文化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