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小說《耳光響亮》的藝術(shù)特色

摘 要：《耳光響亮》是作家東西的長篇小說。在這部小說里，作家通過第一人稱“我”---牛翠柏的視角進行敘述，利用獨特的語言和故事情節(jié)塑造出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中期的都市人物形象，從而達到對人性的拷問的目的。本文主要通過對這部小說的敘事情節(jié)中的時間、作家的敘述角度、故事的情節(jié)結(jié)構(gòu)、小說的關(guān)鍵詞“性”和小說的邏輯結(jié)構(gòu)及語言風格的通俗化、個性化、幽默化和反諷性進行分析解讀，從而鑒賞這部小說的藝術(shù)價值。

關(guān)鍵詞：東西;《耳光響亮》;藝術(shù)特色;敘事藝術(shù);語言風格

前言

《耳光響亮》描述的是發(fā)生在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中期的事。小說寫了牛家三姐妹生于亂世，母親改嫁，姐姐牛紅梅攜領(lǐng)著兩個弟弟猶如三顆泥灘上的青苗在扭曲中成長的故事。姐姐牛紅梅美貌出眾，但卻因早熟成為別人“性欲”和強暴的對象;弟弟牛青松因年少無知的復仇淪為少年犯，后因?qū)じ冈诼吠旧纤廊?另一個弟弟牛翠柏在姐姐的呵護下成長，少年經(jīng)歷不應該有的現(xiàn)實，受到姐姐的照顧，與姐姐相依為命，后來又因為生存“出賣”姐姐，賣給年老的暴發(fā)戶兼繼父金大印，準備為其生子傳宗接代。小說是一部讓人讀來感到幽默和輕松的作品，但同時更是一部內(nèi)涵豐富、深沉和具有時代特點的作品，讀來讓人愛不釋卷，回味良多。

一、獨特的敘事藝術(shù)

（一）時間

小說一開始就寫了一個具體的歷史時間--1976年9月9日，這是一個特殊的日子，這一天，發(fā)生了兩件大事：毛主席逝世與小說中的“父親”牛正國失蹤了。作家把這一時間的兩件事巧妙地聯(lián)系在了一起，即毛主席的逝世，結(jié)束了一個特殊時代，牛正國的失蹤，使牛家人的生活和命運進入無序狀態(tài)。緊接著，小說寫了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即發(fā)生在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中期的事情，“這是一個非常敏感的歷史時期一一對于政治，它是由徹底撥亂走向全面反正的關(guān)鍵時期;對于社會，它是由集體創(chuàng)傷走向完全蘇醒的理療時期;對于人民，它是由苦難記憶走向迎納希望的調(diào)整時期;面對于那些成長中的青少年，它卻是艱難地告別與迷惘地尋找的‘人生轉(zhuǎn)型期。”[1]27對于當時的青少年來說，這一時期是迷茫時期，他們受之前一段黑暗歷史時期影響，想擺脫這種影響，但又很難擺脫。小說中的牛氏三姐弟就是這一時期的代表人物，作家把這三姐弟放在這種獨特的社會背景下出場了。“他們想告別‘文革記憶，卻又不自覺地利用‘文革化的生存方式制造生活的酸甜苦辣;他們四處尋找新的人生理想，卻又被急劇變化的生存現(xiàn)實所扭曲。”[1]36

作家出生于上個世紀六十年代，在《耳光響亮》中，作家充分地運用了自己經(jīng)驗性的材料，描繪出一幅充滿那個時代氣息的那個年代的生活畫卷。作家正是運用自己的知識和經(jīng)歷，把這部小說描寫成了時光機，把讀者帶進那個特殊年代的生活里。實際上，除了整體寫六七十年代這個特殊年代發(fā)生的故事以外，作家在寫個別有關(guān)時間的片段時也有特別的含義。在文章的結(jié)尾，金大印用奔馳和本田帶著牛家駛向他的別墅，代表著人民愿望即將駛向共產(chǎn)主義。但他們理想的美好生活在現(xiàn)實中并沒有那么美好，在幻想的的側(cè)面，是各種欲望的泛濫，因為金大印意識里的是傳宗接代的封建思想，在寶馬和奔馳的背后，是對那個時代的諷刺和批判。此外，《耳光響亮》中滲透著對時間與生命之間的關(guān)系的體悟與思考，這些體悟和思考滲透著作家對生命的體驗和對生活的洞察。在小說中，作家借人物之口表達了他對時間的一種理解：不要回頭，回頭就是走回過去，過去意味著貧困、愚昧、和落后，而未來代表著富裕、先進和光明。告別過去、面向未來成為東西許多小說中人物的精神向度。

在時間的敘述上，作家把時間當作一種具有隱喻意義和充滿時代特點的事物的代名詞，用一種事物或者一件事件的發(fā)生來暗喻一個時代或一個時期，這就使得時間這個東西在小說中具有極其特別的意義了。

（二）第一人稱的視角

作家利用第一人稱的手法，站在牛翠柏的視角上敘述這篇小說。通過這個對世事懵懵懂懂但又由于特殊的時期和家庭的變故必須要面對世事的敘述者，為歷史的重現(xiàn)打開了獨特的敘事空間。利用第一人稱的敘事手法，讓讀者讀來猶如身處其中，更能感受在那個特殊時期生活中的人的處境和困惑。敘述的對像是作者親身的經(jīng)歷或者是親眼看到、親耳聽到的事情，使讀者產(chǎn)生一種真實、親切的感覺，更便于直接表達作家自己的思想感情，使小說具有真實感。小說的另一特點是在采用第一人稱的寫作手法時，還采用了雙重視角敘述小說的故事情節(jié)，作者站的高度比敘述者“我”高一點，所以小說中的描寫有時是敘述人牛翠柏的視角，有時候又是寫作者本人全知的視角，視敘述的需要而定，這就盡可能地擴展了小說的敘事空間，而且使得敘述比較自由、靈活。

（三）荒誕的故事情節(jié)

小說中的故事情節(jié)往往顯得荒誕無比，里面運用了夸張的手法，令人初讀感覺不可思議甚至覺得詫異，但讀過后往往又會陷入沉思，雖然小說中的情節(jié)顯得有些荒誕，但現(xiàn)實中發(fā)生的一些事不是有更荒誕的存在嗎？這種荒誕的寫法，反而突出了小說的真實性。“當故事變得越來越不可思議的時候，故事本身的真實性不僅沒有削弱，反而增強，整體形式雖然荒誕，但是所有的事物被展示時都有著現(xiàn)實的觸摸感和親切感。”[2]309例如小說中在寫牛紅梅被劉小奇關(guān)在包廂里強暴這一情節(jié)，被強暴后的牛紅梅完全不知道，甚至直到懷孕都不知道究竟誰是孩子的爸爸。作家在寫作的時候運用夸張的手法巧妙地將現(xiàn)實世界的材料進行新奇的組合，用虛構(gòu)的荒誕情節(jié)來反映他對生活的印象，引起我們對人類生存狀態(tài)的思考。“能夠看到現(xiàn)實中的荒誕，就必須以了解現(xiàn)實為前提，也就是看見了太多的事實才能一笑置之。這是對生活的超越，也是給心靈尋找出口。”[2]308在荒誕和匪夷所思的故事情節(jié)背后，是作家對現(xiàn)實生活的體察，現(xiàn)實生活中同樣存在這種情節(jié)，作家用這種夸大的手法把現(xiàn)實生活重現(xiàn)了，讓小說更有真實性。

（四）圍繞“性”而展開

“性”是很多作家筆下的關(guān)鍵字眼，在《耳光響亮》中的也不例外，小說中處處有關(guān)“性”的出現(xiàn)，但作家在寫“性”與其他作家的作品相比，這部小說卻有其獨特之處。小說主要是透過性觀念的變遷的揭示升華出更為寬廣的人性內(nèi)涵。在寫“性”時，最突出的人物是牛紅梅，在小說中，她可以說是“性欲”的犧牲品，她先是受馮奇才的引誘，與他談戀愛，接著又因為牛青松作為幫兇被寧門牙強暴，然后就是虛偽的楊春光背叛，在熟睡下受劉小奇侮辱，又受的蘇超光欺騙，最后還被自己的弟弟牛翠柏所出賣給年老的繼父。在小說的整個結(jié)構(gòu)中，基本上都貫連了牛紅梅作為男人要求“性欲”的犧牲對象，甚至連她的中學校長葉玉生都想欺凌她一番。在“性”的欲望下，小說中很多的男性都具有惡劣品質(zhì)，他們?yōu)榱藵M足自己，不惜做出各種低俗的行為。“性”的描寫只是作家對當時存在的人們的生活狀態(tài)的一種批判和哀傷，在“性”的更深層面，作家不是從純生物層面片面化地去寫“性”，而是以“性”作為人生現(xiàn)實的一個參照物，折射出人性的復雜內(nèi)涵以及孕育了這種人性的時代。

（五）因與果的緊扣

在小說中，牛青松是個具有宿命色彩的人物。在父親日記中，他是父親眼中“我最愛的兒子”，在年少無知的情況下，他為了幼稚的“復仇”，屢屢犯錯，進入了少管所，出獄后又因為一次偶然發(fā)現(xiàn)了父親的書信，走上了尋父的道路，最后悄悄的死于尋父途中。小說中“父親”這個人物是推動故事情節(jié)發(fā)生、發(fā)展的“因”。父親失蹤后，母親才被迫選擇改嫁;正因為牛家孩子的反抗、不愿意接受繼父金大印，因此牛青松會去找寧門牙他們進行“復仇”行動，教訓金大印，牛青松才會墮入流氓團伙，成為寧門牙的同伙，并出賣至親的姐姐牛紅梅，使之受寧門牙的暴力奸淫，然后導致牛紅梅和她的初戀情人馮奇才分手。小說的中間部分，牛青松從少管所出來后，本想做一個自食其力、潔身自愛、干干凈凈的誠實勞動者，但他在偶然中發(fā)現(xiàn)了父親的日記，這本日記好像一個指引，把他引向死亡。由此看來，小說的的故事情節(jié)結(jié)構(gòu)具有嚴密的邏輯性，它因生出果，果又成了因，層層推進，把人物和故事的發(fā)展推向了高潮、結(jié)尾。小說中因與果環(huán)環(huán)緊扣，把故事情節(jié)一步步帶進更深層次，這是小說的一大亮點。

二、語言風格

“閱讀東西的小說常常用‘幽默、‘荒誕、‘感性、‘荒草一樣的文字等來加以概括。”[3]在《耳光響亮》這部小說了，筆者認為語言中體現(xiàn)更多的是通俗化、個性化、幽默化和反諷性的特征。

（一）通俗化

1.描寫

在《耳光響亮》中，許多通俗性和平民化的語言被作家運用得惟妙惟肖。如一些歌詞、格言、詩詞等朗朗上口的句子在經(jīng)過作家稍微修改后運用到作品中，就使得作品讀來讓人覺得親切，更讓作品增添了許多意味。例如在牛翠柏說了何碧雪后“何碧雪的臉被我說得一陣青一陣紫，赤橙黃綠青藍紫，她憤怒地走了”。在小說中，很多筆墨回到了生存和經(jīng)驗的現(xiàn)場，其中既有貧乏與困頓的日常經(jīng)驗和凡俗生活的敘述，也不乏家庭世俗情趣的描寫。例如小說的第一章，由于父親的失蹤，母親情緒一直處于失落和悲傷的狀態(tài)。為了讓母親高興起來，牛青松和牛翠柏想盡了辦法。他們故意裝作可笑的樣子，做了各種魔術(shù)和游戲。透過敘述者帶有稚氣和童趣的敘述，我們可以真切地感受到母子之間的人倫之情和世俗之心以及一個普通家庭在特定時期的世俗生存狀態(tài)。值得肯定的是，小說沒有滑入鄙俗化，在精神氣質(zhì)上對世俗人生中苦澀與無奈的一面進行不懈的發(fā)掘，正是小說區(qū)別與其他作家的小說的重要特質(zhì)所在。小說的敘事在對無奈與苦澀的人生經(jīng)驗的處理上，其敘事并不是懸浮在虛幻的空中樓閣，而是讓生命和靈魂的真實形態(tài)依托于世俗化的場景和細節(jié)，在生活化、日常化的敘述中真切地呈現(xiàn)出來。

2.對話

小說在人物對白語言的選用上更加口語化、簡短化、生活化，小說中很少使用抒情化、詩意化的書面語言，而是更多地選擇了那些符合人物身份和心態(tài)的接近于生活原狀態(tài)的語言，竭力使原汁原味的生活得以還原，從而更真實地呈現(xiàn)出當時生活的情景。小說在人物語言上往往對一些名言警句進行調(diào)侃化、戲謔化地改造，使那些高雅、嚴肅的語言變得通俗、易懂。例如在何碧雪用菜刀砍了金大印后，牛翠柏說了句“媽媽真勇敢，像賀龍元帥一樣，一把菜刀鬧革命”。例如兩個弟弟要求牛紅梅做下棋公證人時說“現(xiàn)在我們斗志昂揚，開弓沒有回頭箭，拉開了架勢就得殺。希望你認清當前的形勢。”這是當時文革常用的話語。又例如楊春光對牛紅梅說：紅梅，明天我就要走了/你就忍心讓我睡在客廳里……不帶走你我的愛。[2]276楊對牛說的這些話語顯得很口語化，也對一些名言進行了改寫，在楊本身是虛偽的，在對牛說的時候，居然說出這種句子，更使人覺得滑稽、搞笑，更體現(xiàn)出楊的惡劣本質(zhì)。

這些具有生活氣息的對話讓人讀來不但不感到別扭和牽強，反而讓人覺得真實，在句子之間渲染出輕松、幽默、詼諧的氣氛。整篇小說中的人物對話幾乎都是由這些生活化和通俗化的語言所構(gòu)成，這些具有生活氣息的語言，不僅逼真地體現(xiàn)出人物的形態(tài)，而且更能體現(xiàn)出當時特殊的社會歷史背景。

（二）個性化

1.時代話語

在小說中，很多語言往往是具有時代感和個性化的。例如我找媽媽這一句，“我對著巷口喊，媽媽—你在哪里？我對著大海喊，媽媽—你在哪里？我對著森林喊，媽媽—你在哪里？”[2]204是對特別用語的巧妙運用。又例如小說最后一句“車隊像一條河，緩緩地流在深秋的風里”是從詩作《周總理，您在哪里》里引用過來的。這樣具有時代感的語言在小說中還有很多，如寫何碧雪砍了金大印后“像賀龍元帥一樣，一把菜刀鬧革命。”寫牛紅梅的態(tài)度是“牛紅梅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離婚不要緊，只要有決心，離了她一個，還有后來人”[2]87，等等。這些語言引用的是當時出現(xiàn)在政治上或革命中的句子，充滿了當時的時代特征。此外，小說中引用了大量當時流行的民間歌謠。如“男人有錢就變壞，女人一壞就有錢”;“我一不偷二不搶，三不反對共產(chǎn)黨;不超生不討飯，不給政府添麻煩;不用燈不用電，自己的設(shè)備自己干”;“酒杯一響，黃金萬兩。酒杯一碰，一通百通”;“他們基本工資不用，老婆基本不動，煙酒有人送”等等。[2]53這些歌謠不僅通俗易懂，而且作家能把這些歌謠巧妙地引用到小說里，這些歌謠很具有強烈的時代性，通俗易懂，使人讀來朗朗上口，更使文章具有獨特的真實感和親和力。這些具有時代性的話語是在特定時期里面出現(xiàn)的，體現(xiàn)了作者對那個時代的了解，更重要的是對《耳光響亮》這部作品的時代背景的真實描寫，更有利于讀者享讀作品時深入作品，體會當中的情景，感受故事情節(jié)的真實性，理解作品的內(nèi)涵所在。此外，小說時代性的語言還表現(xiàn)在仿擬這一手法上。仿擬，是一種有意模仿特定的名言、名句、歌曲等寫作手法。小說中，作家用了大量當時毛主席語錄、“文革”詞匯等語言模式納入到小說的語言之中，結(jié)合了時代的話語，使整篇小說具有十足的時代性。

2.隱喻

小說中充滿隱喻的內(nèi)容，這是作品中的一大語言特色，用隱喻反映出人物的內(nèi)心想法，用隱喻折射出社會的現(xiàn)實。“東西語言符號的隱喻指向既有社會現(xiàn)實這種時代性很強的命題，也有人生命運這種具有終極意味的命題。”[4]例如文章一開始就寫了毛主席的逝世，隱喻了一個時代的結(jié)束和另一個時代的開始;牛正國失蹤后，何碧雪要求全家人舉手表決討論父親是否死亡，這其中隱喻著何碧雪消除內(nèi)心的緊張與焦慮。又例如當強暴過自己的寧門牙被槍決時，牛紅梅覺得“胸口堵了一團東西，呼吸極其困難”，于是用唱歌和詩朗誦的方式把“那團東西”消除，這當中隱喻了牛紅梅內(nèi)心的緊張，為消除內(nèi)心的緊張與焦慮做出一些行為。整篇小說中多處地方運用了隱喻，不僅達到言簡意賅的層次，而且更能體現(xiàn)出文章的一定的深度，這是文章語言運用中的又一大特點。

（三）幽默化和反諷性

在東西的小說里，他“經(jīng)常故意借用一些“一本正經(jīng)”的、富有政治意味和積極意義的豪言壯語來描寫人物荒唐可笑的思想言行，讓語言的內(nèi)質(zhì)與形式存在巨大反差，從而達到含蓄、幽默的效果。”[5]

小說中很多地方運用了戲仿手法，為小說的情節(jié)營造了幽默滑稽的話語氛圍，更重要的是，“利用這種語言的互文性效果，于輕松滑稽的敘述氛圍之外制造一種間離的審美效果，從而暫時緩解了讀者對殘酷場景的長久，糾纏所導致的閱讀心境壓抑的狀態(tài)。”[6]讀者能夠以一種比較輕松的心境去閱讀整個故事，并且在閱讀過后去領(lǐng)悟幽默化和反諷意味極濃的小說語言背后的深層意義。既輕松又沉重，既荒謬又真實，這是小說語言中的一大特點。小說中很多地方都是反諷和幽默結(jié)合在一起的，在反諷的同時顯得幽默，在幽默中滿含反諷的意味。例如“在我上學、牛紅梅上班的時候，牛青松就站在家門口打煤球，通紅的太陽照著他一絲不掛的頭頂。他的十根手指交替擦汗，黑色的煤渣涂滿他的臉。到了吃飯的時候，他也沒把臉上的煤渣洗掉，以此向我們標榜他在艱苦地勞動。”[2]82這里中的“一絲不掛”是指人裸體，沒穿衣服。這里用來描寫剛剛從監(jiān)獄里釋放出來的牛青松的光頭，指沒有一根頭發(fā)。這種利用語義的反差使語言的表達有了調(diào)侃氛圍，產(chǎn)生了幽默的效果。“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牛紅梅始終沒有下定決心。她拉著我的手站在十字街口，眼睛掃瞄過往的行人和車輛，似乎下定決心要在人流中找到一個答案。但是人流匆匆，沒有誰舍得把目光落到我們身上，他們的目光十分有限，他們沒有富余的目光。”這里寫“沒有富余的目光”，充分表達了當時人們在特殊的時代里人人自危、冷漠無情和自私的社會狀況，利用“富余”來形容目光，使語言中形成了黑色幽默的表達效果。小說中多次將名句、詩詞、歌謠、流行語常用語言等語運用到小說中，加以模仿，并進行串改，從而使小說的語言產(chǎn)生了幽默和反諷結(jié)合的意味。例如“楊春光說老同學，如果明天的作文題是記一個人或一件事什么的，我一定把你和這一袋紅薯寫到試卷上去。向敵雙手抱住膝蓋，說如果我考上大學，我做的第一件事是跟你嫂子離婚，離婚不要緊，只要有決心，離了她一個，還有后來人。爐火被牛紅梅照料得一片通紅，通紅的爐火映紅他們的臉膛。這里的“離婚不要緊，只要有決心，離了她一個，還有后來人。”[2]109這是夏明翰《就義詩》中的名句，作家在這里把它改寫為一個負心男子的離婚誓言，與原來的意思表達革命勇士就義時的英雄氣概相比形成了巨大的反差，這就使得小說讓人讀來感到幽默，最大的感受是諷刺意味極強。

在小說中，讀者可以從中讀到很多可笑之事、可笑之人，確實會讓人忍俊不禁，但同時，更令人掩卷深思。小說的語言中的幽默和反諷貌似詼諧、俏皮，透出一種發(fā)人深省的酸澀與凝重，獨特的審美價值。

結(jié)束語

本文的研究是在深入閱讀《耳光響亮》這部小說和盡可能大量收集資料的基礎(chǔ)上，從這部小說的敘事藝術(shù)、語言風格兩方面進行分析，從而鑒賞小說的藝術(shù)特色。筆者在敘事藝術(shù)方面，主要是從時間、作家的敘述角度、故事的情節(jié)結(jié)構(gòu)、小說的關(guān)鍵詞“性”和小說的邏輯結(jié)構(gòu)這五方面進行闡述分析，從中總結(jié)出當中可鑒賞之處。在語言風格方面，筆者主要抓住了語言的通俗化、個性化、幽默化和反諷性進行了鑒賞，針對小說語言中的描寫和對話中體現(xiàn)的通俗化進行分析，體現(xiàn)出這部小說獨特的語言風格，時代化和隱喻的語言是小說語言個性化的體現(xiàn)，而幽默化和反諷性的語言則把整篇小說既有詼諧、俏皮的風格，更在幽默的背后透出深沉的辛酸和凝重，發(fā)人深思。整部小說的藝術(shù)特色與作家東西的生活背景密不可分，作為當代少有的廣西著名作家，他的作品自有他的獨特之處，值得我們?nèi)テ纷x、鑒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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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馬曉欣（1991.01.07），女，漢族，籍貫：廣西梧州，單位：南寧市西大君武小學，學歷：本科，研究方向：語文教育，職稱：中學二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