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穆旦與他的詩歌一起,在伴隨著對其“重新發(fā)現(xiàn)”和“經(jīng)典化”的浪潮中一躍成為了中國新詩最重要的代表。穆旦的詩歌創(chuàng)作明顯的分為三個階段,而每個階段又都創(chuàng)作有關于季節(jié)的詩歌,詩人在不同的年齡階段對于季節(jié)以及季節(jié)變化擁有著不同的情感,同時也可以通過對穆旦季節(jié)詩的解讀來探析穆旦詩歌藝術(shù)風格和思想情感的變化。
關鍵詞:穆旦;季節(jié)詩;創(chuàng)作風格
作者簡介:岳先詞(1997.1-),男,漢,四川巴中人,海南大學在讀研究生,研究方向:當代文學。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20)-20-0-03
引言:
穆旦,一個在中國新詩史上振聾發(fā)聵的詩人,“九葉詩人”的代表,被認為詩走到了“現(xiàn)代漢語寫作的最前沿”,同時也成為了“中國詩歌現(xiàn)代化”歷程中的一個帶有標志性的詩人[1]。穆旦的詩歌寫作是存在著明顯的前中期的詩人,早期還為習作階段,時間大概為1934年第一首《流浪人》在《南開高中生》發(fā)表到1939年從西南聯(lián)大外文系畢業(yè),這一時候穆旦從不成熟走向了成熟,并從老師燕卜蓀那里學到了他最喜愛的奧登與艾略特,詩歌意象和創(chuàng)作手法開始向二人學習;西方的意象和手法開始在詩中得以展現(xiàn);中期從1940年《蛇的誘惑》發(fā)表到1957年的《九十九家爭鳴記》,在這十一年的創(chuàng)造中,穆旦作為詩人的天才展現(xiàn)無遺,他的“非中國化”詩歌帶著前所未有的熾熱情感以及那種“幾近于抽象的、隱喻似的抒情”方式讓人迷醉,[2]這一時期是穆旦詩歌創(chuàng)作最豐富也是最讓后世夸贊的一個時期;第二階段結(jié)束之后,穆旦的創(chuàng)作經(jīng)歷了一個接近二十年的沉寂期,直到1975年寫作《蒼蠅》,這一時期的寫詩多為“潛在寫作”,并未公開發(fā)表,最后一個時期的寫作持續(xù)了三年,到1977年穆旦逝世為止,其間共創(chuàng)作了二十余首詩,但因其許多詩歌并未公開發(fā)表,同時還有部分詩歌為穆旦家屬在其逝世后整理,許多詩作的寫作時間得不到確認,但是這一時期的詩歌風格卻是極為明顯的,呈現(xiàn)出一種蕭瑟與憂傷,那種老年的憂傷與通透使得與前兩個時期的詩歌截然不同,這一時期的詩歌也被陳思和喻為那些年代“潛在寫作”最優(yōu)秀的作品[3]。
詩人往往擁有著最敏銳的情思,傷春悲秋被看作是一個文人對于季節(jié)變化的敏感把握,同時季節(jié)也往往成為詩人用于表達詩思的一種載體。穆旦詩歌現(xiàn)存150余首,其中關于季節(jié)的詩歌共有10首,如果將范圍擴大一點,《在寒冷的臘月的夜里》以及《五月》也算入其中的話,便為12首,這12首詩貫穿了穆旦的整個詩歌創(chuàng)作生涯,前期有《夏夜》和《冬夜》二首,中期有《五月》、《在寒冷的臘月的夜里》、《春底降臨》、《春》和《春天和蜜蜂》五首,后期則是最為出名的《春》、《夏》、《秋》、《冬》四首以及一首殘缺的《秋》,作為一種貫穿詩人創(chuàng)作生涯的一種詩歌類型,卻并沒有太多的文章對其進行具體的論述,對其季節(jié)詩的全面梳理更是基本沒有。本文便擬從季節(jié)詩的角度來讀穆旦詩歌藝術(shù)以及詩歌情感的發(fā)展和演變做一次解讀和梳理。
一、“前階的青草仿佛在搖擺”——關于青春的暢想
1934年,查良錚16歲,三月發(fā)表詩《夏夜》,11月發(fā)表《冬夜》,從作者早期的作品來看,才氣與剛毅性格一覽無余。
《夏夜》本是發(fā)表在《南開高中生》的“春季”專題中,可見得年輕穆旦心中的那團青春之火,“黑暗,寂靜 這是一切”看似孤寂悲涼,“天上的幾點稀星,狗,更夫,都在遠處響了。”[4]也似有幾分蕭瑟之氣,接著看下去,“前階的青草仿佛在搖擺,青蛙跳進泥塘的水中”,這一切都變了,小草搖曳,青蛙躍入池塘,傳來洪亮的響聲,似在說“夜風好!”看來夜也壓不住這無限生機。這便是16歲的查良錚,那時的他是如此的青春年少與旺盛的生命力。《冬夜》開始有了冬的氣息,“更聲仿佛帶來了夜的嚴肅”,“樹,也許正在凜風中瑟縮”,冬夜不再如夏夜嘈雜和富有生機,而青蛙的撲通聲也變?yōu)榱恕捌鄲哦怃J的叫賣聲”,冬夜實實在在來了,可還是只是冬夜,這個冬夜只是自然,“默然對著面前的一本書,疲倦了”,16歲的穆旦這時還不知道三年后的自己會隨著清華三千里西遷至云南,并寫下慷慨激昂的《三千里步行》。
《夏夜》和《冬夜》是青春期的穆旦,是詩思迸發(fā)的年紀,卻又沒有足夠的人生閱歷,這里沒有“海盜”、“宇宙”、“勃朗寧”和“上帝”,也不會如《有錢出錢 有力出力》去為抗戰(zhàn)歌唱,找不到存在主義式的句子,也搜尋不到現(xiàn)代派的一絲影子。1934年,溥儀在長春就任“偽滿洲國”皇帝,五四運動十五周年,中國現(xiàn)代散文發(fā)展鼎盛之極,紅軍開始長征,可這些都在早年穆旦詩歌找不出痕跡,那一年的穆旦要等到三年后才會遇到他的老師燕卜蓀,迷上了奧登與艾略特,也要到了那時他的詩歌才要去邁向成熟。
二、“平衡把我變成了一棵樹”——關于時代的呼喊
四十年代的穆旦是我們最熟悉的穆旦,是“非中國化”的穆旦,是現(xiàn)代主義的穆旦,他在此期間創(chuàng)作了《五月》、《詩八首》和《神魔之爭》等名作,這是創(chuàng)作力最為旺盛的穆旦,也是被后世評價最高的穆旦,這一期間穆旦寫了《五月》、《在寒冷的臘月的夜里》、《春底降臨》、《春》和《春天和蜜蜂》五首關于季節(jié)的詩。
《五月》里的穆旦是暴力的穆旦,“勃朗寧,毛瑟,三號受體式,或是爆進人肉去的左輪,”同時也是充滿現(xiàn)代意識的穆旦,“從歷史的扭轉(zhuǎn)的彈道里 我是得到了二次的誕生。”王佐良認為這幾行便寫出了一個當代只是分子的處境和心情。同時《五月》的詩歌形式也十分奇特,創(chuàng)造性的將古典七律和現(xiàn)代詩歌相結(jié)合,由此形成了一種奇特的對照。[5]
《在寒冷的臘月里》是另一番場景,“在門口,那些用舊了的鐮刀,鋤頭,牛軛,石磨,大車,”作者的視野來到了四十年代的中國北方農(nóng)村,“在寒冷的臘月的夜里,風掃著北方的平原,”這是受難的農(nóng)村,是苦難的農(nóng)村,“誰家的兒郎嚇哭了,哇——嗚——嗚——從屋頂傳過屋頂”,他的筆下多了對老百姓苦痛的細致觀察,狂風肆虐,毫無生氣,一切都在苦難的中寂靜,穆旦試著去解答,去剖析,去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這首詩里他認為是“靜靜地,正承接著雪花的飄落。
這兩首詩寫作時間基本接續(xù),《五月》寫于1940年11月,《在寒冷的臘月的夜里》寫作于1941年2月,相差3個月,前一首是充滿著現(xiàn)代意識和現(xiàn)代意象的詩歌,并試圖去探討一種哲思,而后一首則變得有些悲壯,有些深沉,也有了些寫實的味道,詩歌所描寫的也搬到了農(nóng)村,風格變化極為明顯,這便是穆旦的魅力所在。
1942年,穆旦寫作了《春底降臨》和《春》兩篇關于季節(jié)的詩歌,在兩首詩歌沒有了之前詩歌的陰郁深沉,“因為沉默和恐懼底季節(jié)已經(jīng)過去,”“于是世界充滿了千萬個機緣,”詩中的穆旦仿佛回到了十六歲的光景,“藍天下,為永遠的謎迷惑著 是我們二十歲的緊閉的肉體,”他把一切寫的如此具有聲色光影之美,同時“呵,光;影;聲;色;都已經(jīng)赤裸;痛苦著;等待著伸入新的組合。”又寫出了一個年輕人的全部憂傷和希望,這是一個青春的穆旦,同時又是多么現(xiàn)代主義的穆旦,不僅突出了每一個意象獨立的質(zhì)地性,而且有一種鋒利有利大的現(xiàn)代主義式的語言質(zhì)感,[6]這時的穆旦為詩中注入了一種被稱之為“肉感”的獨特感覺以及一種年輕的獨特情感,這時的穆旦還不知道五月份的自己將要走向緬甸戰(zhàn)場,經(jīng)歷那場改變其一生的死亡大撤退。
1945年穆旦還寫了一首《春天與蜜蜂》的季節(jié)詩,詩中洋溢著春意與愛,“春天的邀請,萬物都答應,說不得的只有我的愛情。”“只有我的說不得的愛情,還在園里不斷的嗡營”,這一年穆旦在貴陽看到春意盎然,萬物復蘇,一切都看著那么美麗,這不只是自然的春意,也是中國的春意,同年5月二戰(zhàn)歐洲戰(zhàn)場勝利,8月日軍投降。
這一時期的穆旦把一切都放進詩中,和諧的與不和諧的都融入詩中,既在詩齋中努力哲思,也在廣大北方農(nóng)村寫詩,也蘊含著青春的全部情感,這是被廣為熟知的四十年代的穆旦,就如黃燦然在《穆旦:贊美之后的失望》中所提及的:杰出的穆旦仍是四十年代的穆旦,年輕的穆旦。[7]
三、“人生本來就是一個嚴酷的冬天”——關于老年的夢囈
自1957年《詩七首》發(fā)表之后,穆旦經(jīng)歷了近二十年的創(chuàng)作沉寂期,這一時期的穆旦是翻譯家,他被管制,被強制勞動,他還在想著作詩,可時代卻讓他對詩歌卻步,轉(zhuǎn)而將自己的全部詩情投入了翻譯事業(yè)之中,翻譯出來《普希金抒情詩集》、《拜倫抒情詩精選》以及《唐璜》,這一時期的穆旦是小心謹慎的,直到75年才又開始重新作詩。
1975年,穆旦在《熱風》扉頁寫下“有一份熱,發(fā)一份光,就像螢火蟲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發(fā)一點光,不必等候炬火。”這既是穆旦對近二十年的苦難的宣言,也是其開始創(chuàng)作的宣言,在同年他創(chuàng)作《蒼蠅》,結(jié)束了近二十年的創(chuàng)作沉寂期。接下來的兩年是穆旦創(chuàng)作的集中期,其中最重要的便是《春》《夏》《秋》《冬》四首季節(jié)詩和《停電之后》、《老年的夢囈》等作品,從詩壇歸來的穆旦詩風大變,詩中的現(xiàn)代派氣息與西方化意象蕩然無存,如今的詩歌“它們不再是40年代的緊張和尖銳,而是冷靜而樸素,但其實也是痛苦的。仍是對‘自我的解剖,但不再是50年代的那種否棄‘自己的懺悔。”
“而我的老年也已筑起寒冷的城,把一切輕浮的快樂關在城外。”《春》里的冬天看似過去,可依舊是原地踱步,時光來到了夏天,“綠色要說話,紅色的血要說話”,“太陽要寫一篇偉大的史詩,富于強烈的感情,熱鬧的故事,但沒有思想,只是文字,文字,文字”作者開始反思剛剛過去的革命,富于感情卻沒有思想,穆旦試著去反思,于是作了《夏》,時間已到秋天,“天空呈現(xiàn)著深邃的蔚藍,仿佛醉漢已恢復了理性”,“田野的秩序變得井井有條,”社會依然恢復了正常,“自然舒一口氣,吹來了爽風”,此時的作者并沒有冬日的憂傷,“死亡的陰影還沒有降臨”,“和我一樣取得了生的勝利,從而組成了秋天和諧的聲音”、秋日是恬靜的,是無比美好,穆旦也感到了一絲隱憂,“卻見嚴冬已遞來它的戰(zhàn)書,在這恬靜的,秋日的港灣。同時還有一篇斷章的《秋》,僅存前面兩章,感情也是如出一轍的,前一章是秋日的恬靜與美好,而后一章又回到了“又是厭色的天空,厭色的霧”的憂傷氣息,這一切的緣由是因為他在這一年年初騎車摔倒,導致股骨骨折,卻因為拖延治療,一直未能好轉(zhuǎn)。到1977年,穆旦生命的最后一年,他仿佛感到了生命終止,寫下了最為人熟知的《冬》,“人生本就是一個嚴酷的冬天”,這本是詩每四行后的結(jié)尾,因好友杜運燮提議如此太過悲觀,后才改動,但這句原句卻才是穆旦這首《冬》的原意所在,這是一首哀歌,“我愛在淡淡的太陽短命的日子,臨窗把喜愛的工作靜靜做完;才到下午四點,便又冷又昏黃,我將用一杯酒灌溉我的心田。這么快,人生已到嚴酷的冬天”,不舍卻又明知將要離去,“年輕的靈魂裹進老年的硬殼,仿佛我們穿著厚厚的棉襖。”穆旦不曾想過就此服輸,也許有阻隔,有困苦,可終究還保存著那顆年輕的心,可這冬日的攻勢卻讓穆旦有些招架不住了,冬日肅殺了愛情、心靈、想象力與好夢,冬天便是無情的劊子手,席卷著一切,人們才從之前的風暴中走進溫暖的木屋,卻“又迎面撲進寒冷的空氣,”穆旦熬過了近二十年的苦難,如今又得撲進病痛的“冬日”之中,而這一次卻永遠的倒了下去。
穆旦晚期的詩歌并不像有些評論家所一味認為的寒冷與憂傷,不是只是無法回避的寒冷之氣,他一開始是抱著對新生活強烈的希望的,只是病痛一直折磨的穆旦,伴隨著穆旦晚期的詩歌創(chuàng)作,于是寒冷便成為了穆旦晚期詩歌的主要詞匯,當然那份通透與人生智慧也是一直貫穿穆旦晚期詩歌的。
四、“他在嚴寒的冬天消失了”——從少年到中年,再到晚年
當十六歲的穆旦在1934年的冬日寫在《冬夜》,他不曾想到在42年后他會在用一首《冬》來作為自己的絕筆之作,仿佛一個輪回,在此期間,生活與時代的印記一點點的雕刻進了詩中,而我們可以從季節(jié)詩中窺見詩人穆旦的一生。
三十年代的穆旦是《夏夜》和《冬夜》里的賦詩少年,青春年少,恰似辛棄疾的筆下的少年,“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那時的穆旦在夏夜里瞧見的是青草搖曳,聽到的青蛙撲通跳進池塘,冬夜里也是漠然的面對書本以至疲倦,少年穆旦,是純正的才情和詩思的交匯。
四十年代的穆旦進入了西南聯(lián)大,遇到了老師燕卜蓀,讀到了奧登與艾略特,開始投生革命,也經(jīng)歷了九死一生的緬甸大撤退,這時的穆旦是我們最熟悉的穆旦,也是普遍評價最高的穆旦詩歌創(chuàng)作,是在《五月》留下“勃朗寧,毛瑟,三號手提式,或是爆進人肉去的左輪”這類怪異又暴力的意象的詩人,是在《在寒冷的臘月的夜里》中一頭扎進北方農(nóng)村苦難的詩人,是在《春》中寫下“是我們二十歲的緊閉的肉體”與“呵,光,影,聲,色,都已經(jīng)赤裸”這類充滿“肉感”與青年氣息的詩人,這一時期的穆旦是多變的,是去努力學習西方詩人,同時又扎根祖國大地的詩人,他把一切和諧的與不和諧都放入詩中,詩中所呈現(xiàn)的那種張力讓我們迷醉。
五十年代的穆旦變了,赴美留學后的穆旦感受到了不適應,他想大喊出來,時代卻不給他舞臺,他只得把精力投入翻譯事業(yè),也回歸了他的本名,查良錚;還是忘不了要寫詩,要吶喊,只是這時的穆旦變了,寫出了《我的叔父死了》, “平衡把我變成了一棵樹”,穆旦不見了,《普希金抒情詩集》、《拜倫抒情詩精選》與《唐璜》上的署名變回了查良錚,這一消失便是二十年。
七十年代的穆旦歸來后不再公開發(fā)表詩作,成為了“潛在寫作”的代表詩人,他的晚年作品大都是死后由家人和好友整理,穆旦自己也是在眾多好友以及詩評家的眾多闡釋下才再次回歸于大眾視野,晚年的穆旦努力去思考,也許“死亡的陰影還沒有降臨”,可一場社會的浩劫還在尾聲,個人的病痛緊隨而至,穆旦的詩開始被冬與寒冷包裹,直到《冬》的寫作。
“他在嚴寒的冬天消失了”并不是出自他的詩,而是他的譯作,奧登的《悼念葉芝》,可這句詩卻最好的詮釋了詩人穆旦的一生,少年的季節(jié)詩是青春氣息與青澀詩歌,青年的季節(jié)詩是揮斥方遒與西化氣息,晚年的季節(jié)詩則是寒氣透骨與大徹大悟,1977年2月穆旦因心肌梗塞,在那個冬日的盡頭永遠的離去了。
參考文獻:
[1][2]錢理群等. 中國現(xiàn)代文學史[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8(587).
[3]陳思和. 中國當代文學史教程[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1999(182).
[4]本文所引穆旦所以詩歌均出自《穆旦詩全集》,中國文學出版社,1996年版.
[5]王佐良.《論穆旦的詩》,《穆旦詩全集》出版時被收為“前言”。[M].北京:中國文學出版社,1996(3).
[6]王家新“生命也跳動在嚴酷的冬天”——重讀詩人穆旦[J].文藝爭鳴,2018(11):23-30.
[7]黃燦然.《穆旦:贊美之后的失望》,《必要的角度》[M].沈陽:遼寧教育出版社,2001(3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