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人工智能隨著現代科技的快速發展已經形成一定規模,并且在多方面挑戰人的思維和能力。人工智能是否具有法律主體地位,是設計與人工智能相關的未來法律制度的邏輯起點,自人工智能概念發展以來先后出現了多種關于其法律主體地位的學說,概括起來有肯定說、否定說和擬制說等。本文認可擬制說觀點。
關鍵詞:人工智能;法律地位;學說分析
人工智能作為時代產物,雖然目前其并沒獲得身份,但以當今發展趨勢來看,人工智能獲得法律主體地位必將成為一種趨勢。根據現行法律規定,我國法律主體范圍主要包括自然人、法人、其他組織等,而在目前已有的類型中顯然沒有與之相匹配的主體類型。根據目前國內外法學界對于人工智能法律主體地位問題的探討,大致可分為否定其法律主體地位的學說、肯定其法律主體地位的學說以及有限肯定其法律主體地位的學說等幾種不同的學說觀點。
一、否定說
否定說學派可以說是貫穿整個人工智能的發展階段,該學派目前為止仍是較為主流的觀點。否定說學者們認為,人工智能本質上仍屬于附屬于人類的工具,其應作為客體而服務于人類,因其達不到法律主體作為“人”的要求:即簡單定義為享有權利、負有義務并且承擔責任的“人”。
該學說主張,人工智能的本質仍屬于一種計算機程序,將其應用在不同的載體上并編排相應的程序便形成了多樣的具有多功能的產品,以此服務于人類的需求。由此可以看出人工智能作為程序的產物,無法獨立自主的向人類主張自己享有的權利。如沙特阿拉伯公民索菲亞,雖被賦予公民身份,集機器人技術、人工智能和藝術創作于一體,可以模仿一系列人類的面部表情,追蹤并識別樣貌,以及與人類自然交談,但其仍不能夠成為現實意義的公民,至少在弱人工智能階段,索菲亞并不可能獨立判斷做出除程序設置之外的事情,比如不可能獨立決定在其受到侵害時主動到法院起訴,其在現階段仍是人類工程師的程序產物。
其次,我國學者鄭戈教授針對歐盟這一學說認為,歐盟雖提出“電子人”主體地位,但在最后的責任承擔的問題上并沒有給出解決方案,當人工智能的行為對人類造成損害時,誰是最終責任承擔者?是人工智能本身還是設計者、制造商亦或使用者?人工智能本身并未擁有獨立的財產、擁有獨立的人格,沒有獨立承擔責任的能力,最終承擔責任的仍是人工智能體的所有者。故而人工智能作為程序產物,其僅是法律關系中的客體,是雙方主體行使權利義務時所指向的對象。
再次,吳漢東教授認為,人工智能根本區別于具有生命的自然人,也不同于具有獨立意志的法人團體;其生成的目的行為,與人類有目的、有意識的行為性質完全不同,并且人工智能的知識積累并非自身形成,而是數據輸入,“其雖具有相當智性,但不具備人之心性和靈性” ,將其作為擬制之人享有法律主體資格,還有待進一步考量。
吳教授所說的人工智能具有智性,但卻不具備心性與靈性。用中國傳統的韻味形象的概括了人工智能與人類的區別,如同給人工智能所下定義中“像人一樣行動與思考”,人工智能終究僅是“像”而非是。但筆者認為,持否定學說學者們可能片面的看待人工智能研發水平,依人工智能發展歷程來看,在第一次、第二次發展黃金期,與第三次發展熱潮所達到的科學技術、研究成果相比,完全突破了質的變化。故而我們在面對人工智能法律主體地位的思考中,也不應片面絕對的來看待。
二、肯定說
對人工智能的法律主體地位可謂是毫不掩飾的支持,其認為人工智能具有自主性、主動性,擁有獨立自主的行為能力。但基于人工智能目前發展還處于弱人工智能階段,又出于對社會發展、維護人類利益的考慮,則出現了有限法律人格、次等法律人格、“位格加等”等分支學說。其中這一學說的突出代表是“電子人”學說。
在《關于機器人民事法律規則立法建議致歐盟委員會的報告草案》(以下簡稱《草案》)這個提案中就提到,人工智能技術的研發而形成的類人型人工智能不再像以前作為簡單的工具,而是可以做出決策并采取行動。“人工智能具有自主性、主動性,已非純受支配之客體,在法律上應設定為‘電子人”。故而該草案并沒有將智能機器人劃到目前已有的主體種類當中,而是提出了一個新概念,即“電子人”。例如,日本頗受歡迎的寵物機器人帕羅,全身仿真模擬,能夠感知外界環境并做出反饋,并且于2010年11月7日獲得戶籍;2016年美國國家公路安全管理局給予谷歌無人駕駛汽車自動駕駛系統以“駕駛員”資格;2017年10月25日沙特阿拉伯政府授予類人型機器人“索菲亞”以公民身份等等,這些類似的案例為確證“電子人”法律主體地位提供了實踐支撐。
我國學者郭少飛副教授針對歐盟這一草案提出的學說觀點認為,要想界定“電子人”概念,首先則要理清強人工智能與作為客體的弱人工智能的區別;其次則要對“人工智能”這一概念進行明確界定,究竟是指技術本身還是指智能產品類型,亦或指技術所依附的載體;正是由于其涵蓋范圍之寬泛,所以才導致了“電子人”這一主體類型誕生的重要性尤為突出。
“電子人”概念定位清晰,固然重要,但在現有的法律制度中創制出一個新的主體,從立法層面與實踐層面來說都是極大的挑戰;再者,如同否定學者們所質疑的亦或擔憂的,如鄭戈教授針對這一學說所提出的質疑:誰是最終的責任承擔者?這一問題的處理與解決將會直接影響法律主體的主體地位,從法理學角度來看,能否成為法律主體需同時滿足規范條件與事實條件:即擁有享有權利和履行義務的法律資格和實際具備享有權利和履行義務的意志能力。在享有權利和履行義務之后,既面臨的是法律后果,亦或責任承擔。倘若一件事未規定法律后果,則也即沒有約束力,那么立法的規則意義也就無從所在了。
三、擬制說(有限肯定說)
人工智能作為時代的產物,在人類技術水平的不斷提升的基礎上,人工智能的發展逐漸趨向具備一定思考能力和行動能力的智能結合體,賦予其享有權利并承擔相應責任義務的主體資格并不是沒有可能的,但考慮到其承擔責任的有限性,可以在特殊條件下賦予其特定的法律主體資格,適用特殊的法律規范體系進行調整,從而進一步發展。有限肯定學說較為合理的將該問題一分為二的去看待,當人工智能發展在一定程度時,可具備獨立思考能力,這也將是人工智能根本區別于其他科技的不同之處;但從另一角度來看,人工智能在實際中仍作為人類的工具而存在,故而無法像人類一樣具有完整的法律人格,而是僅具有有限法律人格,具有有限的權利義務,同樣也應適用特殊的法律規制標準。本文認為,此種觀點既有一定科學依據,也符合社會發展規律,且能為立法與司法實踐提供一定的解決問題的導向,同時推動了法學界學者對于未來人工智能時代法律體系,法律適用等方面的關注.從法理學的角度,即從權利和義務關系以及法律責任的強制性角度對人工智能所涉及的一些法律問題展開研究,為未來針對不同層次,不同領域的人工智能法律運用上的問題提供一定的指導,這對于未來人工智能法律問題的司法實踐有著重要意義.同時,這一研究,也將有利于推動法理學中關于法律關系理論的創新,尤其是在法律關系的主體理論和客體理論實現一定的創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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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付曉梅,女,四川攀枝花學院法學副教授,研究方向:民商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