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佳穎 吉余峰


摘要:伴隨著全球經濟步伐減緩、中美貿易摩擦升級等外部環境不確定性的增大,我國銀行所面臨的外部風險不斷增加。高管人員作為銀行的經營管理者,其行為與銀行的業績、資產和風險狀況息息相關。本文運用面板模型對二者關系進行研究,發現高管激勵確實可以改善我國商業銀行的資產質量,具體表現為高管薪酬激勵和股權激勵可以明顯降低商業銀行不良貸款率,薪酬激勵的作用要大于股權激勵;經濟發展狀況較好時,高管也會更加關注銀行的資產質量。
關鍵詞:商業銀行? 高管激勵? 資產質量? 面板模型
一、引言
隨著中國經濟“新常態”逐漸步入新的階段,追求長期穩定的經濟可持續發展成為新的目標,傳統行業在經濟下行、結構失調和產能過度飽和的情況下發展十分困難,而利率市場化步伐加快,金融脫媒等也給商業銀行的經營和發展帶來了巨大的挑戰。在公司治理層面,普遍認為目前中國商業銀行缺乏有效的完善的激勵和監督機制,因此,在人員的管理以及對人力資源激勵與約束上,銀行業需要能夠切實發揮企業家的才能,充分挖掘人力資源成果,同時這也是在目前競爭激烈的背景下商業銀行戰略轉型的必然要求。
目前已有的關于高管激勵的研究大部分都圍繞上市公司展開,對于商業銀行高管激勵的研究相對較少。本文結合已有研究,參考相關文獻,從理論上分析高管激勵對銀行資產質量帶來的影響,并收集相關數據進行實證檢驗。一方面能夠對現有研究進行補充和完善,另一方便能夠對商業銀行高管激勵制度在國內的進一步完善提供一些啟發和建議,促進商業銀行長期穩定發展和社會的公平。
二、研究設計
(一)變量及數據選取
本文選擇最核心的兩個變量來衡量銀行資產質量——不良貸款率(NPI)和撥備覆蓋率(Pcr),以管理層薪酬總額(Pay)和管理層是否持股(Stock)來衡量銀行高管激勵程度。此外,本文的控制變量包括貸款規模增長率(Raloan)、資本充足率(Capital)、存款比例(Deposit)、人均GDP(Avgdp)、最大股東持股比例(Share)。基于以上選取2007-2018年間的樣本銀行平衡面板數據,采用年度數據進行研究,從目前國內上市的48家商業銀行中進行選擇,多渠道收集數據,剔除部分成立時間短、年報數據披露不完整以及數據缺失嚴重的商業銀行。最終選取了在股票市場已經上市的22家商業銀行作為本文的研究對象,其中具體包括:國有5大行、股份制銀行8家、城市商業銀行7家和農村商業銀行2家。實證過程,本文使用Stata15進行計量分析,同時為了縮小與其他指標之間的數量級差距,在模型回歸時將薪酬總額(Pay)和人均GDP(Avgdp)取自然對數。
(二)模型構建
基于前文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幾個假設:
假設1:管理層薪酬總額和高管持股均與我國商業銀行不良貸款率呈顯著負相關。
假設2:股權激勵相較于現金激勵來說,對于不良貸款率的影響更大。
假設3:管理層薪酬總額和高管持股均與我國商業銀行撥備覆蓋率呈顯著正相關,即高管激勵力度越大,銀行資產質量越好。
假設4:股權激勵相較于現金激勵來說,對于撥備覆蓋率的影響更大。
鑒于此,構建如下兩個面板數據計量模型:
其中,為銀行;為年度;和表示殘差;和分別表示薪酬激勵和管理層持股對銀行不良貸款率的影響系數;和分別表示薪酬激勵和管理層持股對銀行撥備覆蓋率的影響系數。
(三)單位根檢驗
本文選擇LLC檢驗對變量進行相同單位根檢驗,選擇IPS檢驗和Fisher-ADF檢驗對變量進行不同單位根檢驗,除Avgdp之外,其他各變量都拒絕了存在單位根的原假設,Stock作為虛擬變量不存在平穩性檢驗的問題。因此對Avgdp繼續進行一階差分并作單位根檢驗,結果表明一階差分后的Avgdp不存在單位根,序列平穩。
(四)實證分析
本文首先分別通過F檢驗、LM檢驗以及Hausman檢驗來確定模型的選取,最后再進行序列自相關和異方差檢驗。通過檢驗最終判斷固定效應模型符合本文(1)(2)式的模型設定,隨后對其進行序列自相關Wooldridge檢驗以及異方差Wald檢驗,發現存在一階自相關和異方差,因此需要用可行廣義最小二乘法FGLS對模型進行序列自相關和異方差修正。估計結果如下表所示:
從(1)式的FGLS模型估計結果可以看出,銀行高管薪酬總額和高管持股對銀行不良貸款率的影響系數顯著為負。由此可以說明,銀行高管激勵程度越大,則不良貸款率越小,資產質量越好,驗證了前文的假設1。主要由于管理層受到薪酬激勵,會在經營管理銀行各項業務時更加注重業績的提升,而持有一定數量的銀行股票,將管理層收益與銀行長期利益放到同一個天平上,為了保證銀行的長期穩定發展,高管會謹慎把控風險管理環節,對進入銀行的風險資產有一定的限制,從而減少不良貸款,提升資產質量。由系數可以看出,高管持股的影響程度明顯小于高管薪酬總額,即現金激勵相較于股權激勵對于商業銀行不良貸款率的影響更大,前文假設2不成立。這是由于目前國內商業銀行的高管激勵手段中薪酬激勵仍然占較大比重,除基本工資外還包括績效激勵和任期激勵等,仍然有部分銀行沒有高管持股,并且對于銀行股權激勵的相關政策規定出臺較晚,銀行間還未將股權激勵計劃全面展開,因此股權激勵對于資產質量的影響要小于薪酬激勵。
從(2)式的FGLS模型估計可以看出,銀行高管薪酬總額對銀行撥備覆蓋率有正向影響,但是影響并不顯著,主要由于銀行撥備覆蓋率會在銀監會規定的范圍內維持在一定水平,并且不會過高,因為過高會隱藏較多的利潤,減小銀行利潤規模對于銀行的財務指標有不良影響;因此高管薪酬對撥備覆蓋率雖有影響,但影響并不顯著;高管持股對銀行撥備覆蓋率的影響系數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為正,高管持股越多則撥備覆蓋率越高,主要由于高管持股將高管利益與銀行長期發展掛鉤,管理層會充分考慮銀行抵補風險的需要而增加損失準備,增強銀行資產質量。因此,前文假設3不成立,假設4成立。
(五)穩健性檢驗
為確保研究結論的可靠性,對本文研究的高管激勵對商業銀行資產質量的影響開展穩健性檢驗。本文用高管薪酬前三位之和代替管理層薪酬總額,再次檢驗高管激勵對銀行資產質量的影響,穩健性檢驗的回歸結果與前文基本一致。
三、結論及政策建議
本文根據2007-2018年間我國22家已經上市的商業銀行的數據,從不良貸款率和撥備覆蓋率兩個角度檢驗了高管薪酬對商業銀行資產質量的影響。實證研究發現:高管薪酬激勵對不良貸款率有顯著的負向影響,對撥備覆蓋率有不顯著的正向影響;高管持股激勵對不良貸款率有顯著的負向影響,對撥備覆蓋率有顯著的正向影響;高管薪酬排名前三的高管對于不良貸款率的影響要弱于整個管理層薪酬總額;并且我國商業銀行的貸款規模、資本狀況以及整個國民經濟的發展對銀行資產質量都有一定的影響。
基于此給出如下政策建議:一是建立與銀行風險水平掛鉤的績效評估體系,不斷完善高管激勵制度。商業銀行應當通過合理的考評體系來判斷高管的貢獻程度,并且在高管激勵機制中加入長期激勵方式并且適當提高長期激勵的比重,比如推行限制性股票、延期股票和股票期權等。二是強化外部監管約束機制,加強信息披露。專門建立對董事會以及高管人員薪酬狀況進行審核的監督小組,加強對高管人員日常經營過程的監督,完善內控機制的同時也防范其他經營管理風險的出現。同時,增強對于商業銀行信息披露的要求,尤其是需要加強對于商業銀行高級管理人員薪酬信息的披露,可以使得投資者和社會大眾對商業銀行進行全方面更有效的監督,不僅幫助銀監會監督商業銀行高管的表現,同時也是市場對銀行高管進行監督的一種方式。
劉佳穎為東華大學學生,碩士研究生;吉余峰系東華大學教授,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