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唱唱 袁木國錦


摘要:本文通過剖析上海雙年展發展至今的歷程以及其多樣的展示形式來闡述其深入大眾的理念,并且用它多種多樣的展覽形式探討它是如何并向公眾傳達時代內涵的,同時對其未來發展方向作簡單的探討。
關鍵詞:大眾文化;當代藝術;上海雙年展
中圖分類號:G24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9436(2020)16-00-04
1 上海雙年展的誕生及發展
雙年展自1895年在意大利威尼斯誕生,至今已經在世界范圍內存在了百年有余。從威尼斯雙年展發源,直到20世紀90年代,雙年展在世界范圍內已經層出不窮,遍地開花。上海雙年展亦抓住了這個世界藝術展覽百花齊放的好時機,在20世紀90年代初,以李向陽為首的上海美術館管理層決定趕上世界的浪潮,在適應中國當下文化環境以及我們藝術自身發展的前提下,向公眾展示中國當下的藝術成果。由此,“上海雙年展”應運而生。
舉辦之初策劃者并沒有這次雙年展一定能接著辦下去的絕對把握,所以沒有制定長期的展覽規劃,于是當時將這次展覽保守地命名為“96上海(美術)雙年展”[1],直到2000年,藝術展覽導入了策展人與策展團隊的理念,才正式命名為“第三屆上海雙年展”,直至今日上海雙年展已經成功舉辦了12屆。
上海雙年展并非中國最早的雙年展,1992年的廣州雙年展與1993年的中國油畫雙年展均早于1996年的上海雙年展,但三者之中只有上海雙年展持續舉辦了近20年,成為國內的頂尖藝術大展,并在世界公眾之中打響了名號。
1.1 海派文化作為紐帶
若剖析其中的原因,便會發現上海雙年展的繁榮發展與上海這座城市的文化密切相關,即有自近代以來中外文化多元融合所形成的“海派文化”作為堅實的基礎。
所謂“海派文化”,其核心便是兼容并蓄、海納百川。“雙年展”一詞本就是個舶來詞,它能將上海作為土壤扎根并發展壯大在很大程度上正是因為海派文化兼容并蓄的理念,而當代藝術的發展正需要這樣的理念為指引。正因如此,上海的藝術界吸收來自全國乃至全世界的藝術理念,并糅合各種多元化藝術,形成一個具有很強活性的現代藝術新空間,這條紐帶連接著百花繚亂的藝術風格,并吸引無數人漂洋過海而來,名正言順地形成了上海雙年展如今的繁榮景象。
1.2 城市包容性
在討論一個城市所舉辦的展覽活動時,便不得不提到這座城市本身。
首先,上海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前就已經是一座經濟較為發達的城市,在二戰之后由于外資的大規模注入,直接或間接地帶動了上海整座城市的經濟繁榮,形成了上海如今開放且外向的城市氛圍。“倉廩實而知禮節”,上海本地的居民更加能夠接受外來物品,對物品的異質性具有更大的包容心,相應地,他們對比較張揚的現代藝術會有很大程度上的包容。
其次,在上海知識分子的占比在全國范圍內都是可觀的:“到1949年底,在上海從事文化性質職業的知識分子達14700人,是中國文化人最集中和流動性最大的城市。”[2]直到現在上海擁有60余所高校,而高校學生是接受及傳播新文化的主力軍,自然更容易接受比較新潮的現代藝術。
常住居民與流動居民作為一座城市的活力之源,二者較為開放的思想一同構成了上海豁達開朗的城市包容性。
2 如何接觸大眾
展覽的意義是盡可能地將展現主體呈現在大眾面前,從而達到傳播的目的。“只有貼近大眾的藝術作品和服務能使其背后的社會名聲、經濟效益和文化積淀獲得積極正面的反響。”[3]那么該如何盡可能地多與大眾接觸,且在接觸之后又如何有效地將藝術所要表達出來的信息更高效地傳達出來便成為舉辦會展活動的根源問題。
2.1 多樣的互動性
藝術品與觀眾在空間中的互動是現代藝術展示的精髓所在,這種形式打破了舊時畫作裝在畫框中僅供人觀看的傳統展示形式。對于多數未接觸過系統美學教育的公眾,讓其對現代藝術自行產生美學興趣不太現實,他們對藝術的感悟基本依賴于與作品之間的互動式體驗。
例如第11屆上海雙年展中的《將畫》一作,它分成數幅小作品,連環畫式地分布在展館之中各個位置,觀眾在展館的某一處捕捉到這一作品之后,會被其中的趣味性所吸引,從而試圖與這一作品進行親密接觸,正如標題“將畫”二字一般,用肢體互動將畫完成。
在當下的展覽活動中,科技的運用對于互動性的貢獻是可觀的,即現代藝術之中的“新媒體藝術”,包括錄像藝術作品和裝置藝術作品。錄像藝術作品的互動性在于其本身給觀眾帶來的直觀情感體驗,讓觀眾像看電影一樣沉浸其中,影像裝置十分注重沉浸感,是藝術品協同周圍展示空間共同完成的,只要觀眾進入了影視放映范圍之內,就完成了與其在視覺和情感上的互動。
網絡互動類作品也是現代藝術開創出的新藝術展覽形式之一,近年來數字技術的發展使網絡的影響力和覆蓋力越來越大,任何人都可以通過直播的形式與遠在千里之外的人見面。藝術作品也可以利用網絡與展館外的人進行鏈接來完成互動,早在2002年上海雙年展就使用過網絡直播技術進行展出:《上海與西遞的即時溝通》一作,將上海美術館的展覽現場與五百多公里之外的西遞連接起來,美術館中的觀眾既可以觀賞西遞村的傳統民居群,又可以與西遞村的居民進行實時交流,且西遞村的居民亦可以通過鏡頭看到上海美術館其中一部分展覽現場,這種用藝術展覽建立大眾與大眾的對話的形式,是一次出色的互動性嘗試[4]。
情感互動的方式還包括引導觀眾找尋與自身生活的聯系,尋求“情懷”,用熟悉感和親切感將公眾引入到藝術所要傳達的情感之中。例如第六屆上海雙年展中由藝術家丁乙設計制作的場景互動裝置“時空郵局”,其模擬郵箱的造型,呈現出一組具有設計感的郵筒型展具,并且在郵筒旁邊放置4種“心靈卡片”,用四種不同的顏色分別代表“現在”“過去”“未來”不同時間段的不同人物,游客可以在“心靈卡片”上寫入自己的寄語并投入郵筒之中,由工作人員定時收取,并選擇部分比較有代表性的卡片貼在墻上進行展出,由此,每一位參與者都成為了藝術創作的一分子,他們所書寫的卡片都成為了這組藝術展品的組成部分[5]。
上海雙年展一直致力于深入公眾,在第6屆雙年展中甚至將展覽擴展到人民公園里。主辦方將開幕式搬進人民公園,以影像、裝置、舞蹈等表演方式,構建了一個跨媒體藝術現場,使公眾與當代藝術零接觸。在雙年展舉行期間,人民公園幾乎可以成為第二個展館,人們在人民公園散步、小憩時或者不經意的一瞥就能看到藝術展品。例如丹麥藝術家的“巨型鳥蛋”以及意大利藝術家勞瑞斯塞克奇尼的作品“上海的云”,皆以在街邊邂逅的方式參與進他們作品的展覽之中,在詮釋與自然共生的思想的同時,還與更多公眾不期而遇,使公眾目光與藝術展示互相填補,相輔相成。
2.2 積極推進外圍展
上海雙年展舉辦至今,已經冠上了國際性大展的名頭,民間展多是看中了上海雙年展這一品牌的號召力,形形色色的外圍展自2000年便開始冒頭,如今已經形成了一定規模。這些未通過官方體制的民間展覽似乎給了官方展一些補全,二者并沒有正常渠道的合作關系,但卻以一種微妙的形式相互拼合,最終以比較完整的形式將中國當代先鋒藝術呈現在公眾面前。
雖然這些外圍展之中其中一些作品的質量和藝術性有待商榷,但是不可否認民間對先鋒藝術展示的積極作用。林公翔在《中國當代藝術的國際對話》中提到,“如果說上海雙年展在某種程度上結束了一個舊的充滿文化偏見的時代,那么這些外圍展應該向我們展示出一個形將到來的時代的希望。”[6]
這些民間外圍展的冒頭,令官方也漸漸看到了外圍展的發展方向。毫無疑問,外圍展要比圈在美術館中能接觸到的公眾多得多。2016年的官方外圍展“51人”項目便是一次優秀的嘗試。“51人”項目深入城市肌理,讓藝術對話生活[7],找尋任何一位生活在上海的普通市民,不限性別、民族、膚色,他們可以擁有故事,也可以被擁有故事,他們自身與他們的故事就是一樣展品。他們于上海雙年展開展期間,游走在上海的每一個大街小巷,與公眾們產生一些再普通不過的互動,最終完成一整幅展現上海的多樣性與特殊性的畫卷。他們是各有特點的普通人,是展覽的一環,甚至是藝術與公眾親密接觸的橋梁。
2.3 社會教育性
藝術是從社會中產生的,是社會意識形態的其中一種表達方式,藝術不可能完全獨立,它必然是與當代社會有所聯系的,特別是代表先鋒思想的當代藝術。上海雙年展作為一個具有官方色彩的藝術展會,毫無疑問應該擔負起對公眾進行教育的責任,其傳達出的意識形態以提高公眾審美為主,每個個體的審美提高都會對社會整體的審美的提高帶來積極的影響,從而使“文化自信”一詞更加鏗鏘有力,展現藝術對社會產生的積極作用。但其教育性不應局限于美學教育,先鋒藝術中有很大一部分都對時代內涵有或多或少的表達,若社會機構組織群體觀展,能對各階層各群體產生一定的正面影響,從而他們的增加社會責任感。
3 可持續性
上海雙年展的存在是上海整座城市的精神表達,其無疑要成為中國當代藝術向大眾展現自身風貌的一種形式,它能夠體現城市文明發展進程以及大眾文化創新的方向,在以藝術交流為基礎的前提下開拓休閑性。因為其主體是先鋒藝術,而先鋒藝術必然要貼合社會發展狀況,要想持續健康發展,必然與社會要有緊密聯系,通過對時代的積極表達來貼合更多公眾的想法。不過貼合并非是迎合,藝術必須保持其先鋒性,并堅持積極正面的導向作用,通過精神文化的紐帶來引導更多公眾接觸藝術,這是藝術展可持續性的核心表達。以威尼斯雙年展為例,它的可持續性不僅體現在它的美術展之中,還以多種多樣的藝術類別作為特色舉辦下屬展覽,例如威尼斯雙年展的下屬展覽雖更多的是一些學術性展覽,如建筑展等,但是依然舉辦了比較親近大眾娛樂的展會,如同期舉辦的威尼斯電影節。電影是現代藝術的其中一種表現形式,并且比起晦澀難懂的當代藝術,電影與公眾的生活娛樂聯系更加密切,這無疑是其可持續性的有力推動因素。
4 結語
隨著時代的發展,藝術不再是殿堂之上的產物,越來越多的普通大眾也開始走進美術館體驗當代藝術的魅力,如今任何展會都成為了公眾與藝術之間的橋梁,并且應與公眾之間的聯系越來越緊密。上海雙年展作為一個尚且年輕的國際性大展,肩負著向全世界展示中國當代藝術風貌的責任,還需要繼續完善自己的策展機制,以注重互動的多樣性,推進外圍展,通過擴充展覽空間去接觸更多公眾,建設成更加完整的文化鏈條。
參考文獻:
[1] 項苙蘋.上海雙年展之路[J].藝術當代,2016,15(08):52-55.
[2] 周武.革命文化的興起與都市文化的衍變——以上海為中心[J].社會科學,2009(10):146-155+191.
[3] 李振強.藝術展示與觀眾的多重互動——以第11屆上海雙年展為例[J].藝苑,2017(06):60-61.
[4] 文武.上海與西遞的即時溝通——“上海雙年展”上的“數碼藝術”[J].美術觀察,2003(01):12.
[5] 黃丹麾.關于多媒體藝術[J].美術觀察,2003(01):12-13.
[6] 林公翔.中國當代藝術的國際對話——評2000上海雙年展[J].藝術·生活,2001(02):5-8.
[7] 劉潔.用故事來觸發提問——上海雙年展衍生項目“51人”[J].上海藝術評論,2016(06):68-70.
作者簡介:王唱唱(1997—),女,河南周口人,碩士研究生,系本文通訊作者,研究方向:會展與空間環境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