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野
我第一次投稿給鵬修哥是在初三。
我記憶猶新,初二那年向學姐借到的第一本小博,里面我最喜歡的一篇文章是《青果灑落莫悲傷》。那時候我看著學姐學長十五六歲的年紀在畢業季憂愁善感,不禁也和他們一塊兒生出些遺憾來,逐漸變得情緒敏感,鼻子易酸。也是在那時,我在內心播下了寫作的種子。在那段初中生樸實無華、很少接觸手機的日子里,在記憶中逐漸變得混沌不分的晝夜中,我抱著一摞摞的小博充實地過完了初中最后一年。
在中考結束后放松且閑適的暑假里,我開始嘗試寫作,通過小博慢慢接觸到編輯們和很多優秀的寫手。從那一刻起,我尚且短暫的年輪里,照進一束光。我渴望離街貓、駱陽和夏南年他們近一點兒,再近一點兒。
高中有一次我把當時的老班寫進文章,發表在小博上,把樣刊當作紀念送給他。或許從那時候開始,辦公室的老師們對我的認知從“五班周記寫得可以的女孩子”轉換到“一個喜歡寫作的年輕人”。“愛寫文章”逐漸變成了我的標簽之一,加上老班的贊許,我逐漸在那個青澀的年紀自信起來,覺得自己好像真的離夢想越來越近,甚至開始幻想,在以后那么漫長的日子里,我會寫出怎樣有趣的故事,發表多少優秀的作品,會不會成為一名小有名氣的寫手或者從事編輯工作。
我自己也沒有想到,當初一門心思想讀文科的我,最后竟然在父母的建議下選了理科。放下了令我陶醉的歷史、政治課程,減少了語文課上抄抄寫寫的時間,我開始吃力地補習數理化。在那段汗水濕透紙張、習題堆積成山的歲月背后,是我獨自一人含著眼淚,躲在微弱光芒的夜里繼續發狠寫文章的日子。而我清楚,我的難過不只是淺層次補習的勞累,而是從心底對未來的迷茫。那時候剛補習完的我走在學校靜謐的長廊上,迎面遇到一位當初斷言我一定會選文科的老師,他溫和又迷惑地問我:“我真沒想到,你最后居然會去讀理科呀!”
“我真沒想到,你最后會去讀理科呀。”這句話在我腦海中不斷回蕩,就仿佛書里描寫的荒蕪大山里的回聲一樣難以消逝。那段時間我狀態不佳,數學分數相當慘烈,一位對我照顧有加的老師喊我談心,他先是認可了我在寫作方便的熱愛,后來他說:“學生必須是要學習的,或許在你的心中,你們的夢想是成為像韓寒一樣的作家,可是在多少年里來來往往走過多少人才出現了一個韓寒呢?”
他沒有否認我的未來,少年的未來都是可期的,誰也捉摸不定。高中的日子說長不長,說短卻也艱辛。高三那年,我在實驗班墊底,模考進本的概率很低,于是我停下了筆,開始與高考博弈。
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后來我超常發揮考上一所理工學院,成為一名學習建筑的工科生。
書上說:“人生一夢,白云蒼狗。”而我現在才是個剛滿18歲的年輕人,回頭看看來時的路,它們好像被拆分成好幾段,彎彎扭扭地被拼接在一起,每一段都是我的想法、我的掙扎和我的努力,它們是我走過的人生,是我體會的生活與成長。
“野渡無人舟自橫。”那些在高三被我荒廢在旮旯里的鋼筆、信紙和明信片,終于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里被我找到,并重新展露于青天下。
有了鋼筆,無字可寫;有了信紙,無人可寄。曾經那些一起艱苦奮斗的筆友們也逐漸在各自生活的奔波中掉了聯系。而我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在中考后的暑假里一筆一劃寫著青澀小說的女孩,也不是高中那個背著壓力的大山,躲在被子里記手賬的女孩。我進入大學校園,申請加入文學社,結識志同道合的朋友。我經常在畫完工圖后,泡一杯茶寫自己的故事,也喜歡在宿舍和室友們分享我大腦中繪制的文藝雞湯。
在成長的路上,學歷的提升和閱歷的增加使我逐漸擁有了真正的自由。我終于明白,夢想之所以高貴是因為它的遙遠鞭策著我們不斷前行,不斷強大,并且在此期間使你發現更加適合自己的道路、更加廣闊的發展空間,甚至不斷開發自己的某項技能。
我逐漸變成一個快樂的整體,帶著關于那段彎彎曲曲道路的回憶,逐漸走遠,逐漸強大,我的生命逐漸豐沛,它并沒有失去寫作,反而獲得了更多。
世人都說,希望你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要我說,只要初心依舊,必然少年常存。
所以,我的夢想不再是寡淡地碼字,我想成為一名寫得出有趣故事的出色的工程師。
編輯/李鵬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