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一夫
截至2019年6月,全國網民數量為8.54億。
截至2018年年底,阿里巴巴的年活躍用戶為6.36億,拼多多為4.18億。
2019年,我國總人口數量突破14億。
所有數據透露出這樣一個信息,那就是全國還有將近5.5億人沒使用過互聯網,即便在那些8.54億互聯網用戶中,也仍有相當一部分用戶沒使用過電商購物。
中國大地幅員遼闊,看似發達的電商,仍然有其到達不了的角落。
你認為這達不到的角落只是冰山一角嗎?
關于“下沉市場”這一概念,并沒有官方或是權威機構給出的精準定義。如果從空間地理區劃的維度來描述,下沉市場是指三線以下城市、縣鎮與農村地區的市場,這也是業內普遍認可的定義。
僅憑一句抽象的話是不足以概括下沉市場的。我們來看看下沉市場究竟是怎樣一種存在。
1.幅員遼闊,人口眾多。
從我國行政區劃當中來看,一線城市有4個(北京、上海、廣州、深圳),“新一線”城市有15個(成都、杭州、南京等),二線城市有30個(無錫、佛山、合肥、大連等),一線、新一線、二線城市共計49個,剔除這些發達城市之后的其他區劃,均屬于下沉市場的范疇。
有意思的是,這49個發達城市的行政面積之和占全國總面積的比重僅為5.36%,也就是說,我國有近95%的土地被下沉市場覆蓋。
根據國泰君安證券的研究報告,除去一二線城市的3.9億人,三線以下城市、縣鎮與農村的人口規模將近10億,這是一個比美國總人口三倍還要多的數字。
這就是我強調的,下沉市場才是中國最為真實的寫照。倘若置身于所謂的下沉市場來“向上”審視,你會發現北上廣深才是華夏大地上一小部分“另類”的存在。
2.優質供給欠缺,居民需求遠未被滿足。
相比于一二線城市,下沉市場優質商品與服務的供給還是有著不小的差距,這在線下各種基礎設施建設上表現得尤為明顯。除了“縣城鄉鎮的高檔商圈不如一二線城市多”之類的直觀感受外,我們還可以從其他方面舉例。
比如,近些年爆火的新零售。
2016年10月的云棲大會上,馬云首次提出了“新零售”的概念,隨后不久就重磅推出了盒馬鮮生這一全新的零售業態。憑借著集“生鮮超市+餐飲體驗+線上業務倉儲配送”于一體的開創性模式,盒馬鮮生讓廣大消費者收獲了耳目一新的購物體驗。與之類似的還有永輝的超級物種,蘇寧的蘇鮮生,京東的7FRESH,美團的小象生鮮等,而這些生鮮超市業態的問世與其在大城市的遍地開花,更是真真切切地讓人們感受到了新時代的到來。
然而,如果到了低線城市或縣鎮農村,且不說以上門店幾乎根本見不到,就連大型的商超都明顯要比一二線城市少了很多。此外,酒吧、KTV、健身房、溫泉館等線下消費場所,比之發達城市同樣是少之又少。
上述情景在全國范圍內絕對不是個例。畢竟,華西村的神話雖然美好,終歸還是屈指可數。而這也側面反映出:下沉市場的優質供給相對欠缺,居民需求還遠未被滿足。
上述兩方面特征,勾勒出下沉市場的大致輪廓。
在中國經濟版圖上,縣域經濟占據著極為重要的地位。按照官方釋義,縣域經濟是一種以縣城為中心、鄉鎮為紐帶、農村為腹地的區域經濟形態。不難發現,縣域經濟的范疇涵蓋了下沉市場里的絕大部分內容,二者是可以畫約等號的。
因此,我們可以通過對縣域的考察,來大致領略下沉市場的社會風貌究竟如何。
1.熟人社會屬性。
如果來到縣城、鄉鎮或者農村,人們一定會感到親戚之間的你來我往,左鄰右里的其樂融融,處處洋溢著和諧溫暖的“人情味兒”,即便是兩個陌生人見面,東拉西扯地聊天也能引出一系列親戚的連帶關系。不僅如此,這里的人際關系甚至還要高過規則,“有關系好辦事”的觀念根深蒂固。例如,路上車追尾了,事故雙方下車首先做的是打電話找親戚朋友前來幫忙,然后才是各自通過關系找交警處理。從某種意義上講,人們的能力所體現的不在于收入相差幾百塊錢,而是在于你認識多少人,各行各業有多少關系或渠道。
可若是在一二線城市,這種氛圍就遜色了不少,很多居民甚至都不清楚對門住的是誰,哪怕經常打照面,都很難寒暄幾句。盡管大城市也講人脈,但那里的人們大多還是要將規則和能力放在首位,只要有真本事且遵守各種游戲規則,不愁英雄無用武之地。與縣域地區相比,一二線城市多了些冰冷,少了些熱情。
2.價格敏感屬性。
我國城市的發展具有漸進性,一二線城市的經濟發展要快于三四線城市,因此一二三四線城市居民的收入也大體呈現逐級遞減的態勢。到了縣域的層級,盡管居民的收入水平已有了明顯改善,但仍然算不上可觀。
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2018年,我國每個月人均可支配收入超過3000元(即每年人均可支配收入超過36000元)的城市僅為41個,這就意味著其他成千上萬個市、縣、鄉鎮與農村的居民,每個月可花的錢大概只有一兩千甚至幾百元;而從全國層面看,我國收入水平最高的前20%的居民每年人均可支配收入要遙遙領先其他80%的人群,即便是位于第二梯隊的中等偏上收入群體,其收入也只是剛剛超過高收入群體的一半,而收入最低的20%人群還不足高收入人群的1/10。
經濟學中的有關理論告訴我們,中低收入人群的價格彈性更高,其家庭承受能力也相對脆弱。因此,對那些生活在縣域里的人們而言,他們普遍對商品的價格變動極為敏感,哪怕是微小的價格波動,不管是貴了還是便宜了,都可能左右他們的消費決策。
3.閑暇娛樂屬性。
根據北京大學社會調查研究中心聯合智聯招聘推出的《中國職場人平衡指數調研報告》,31-40小時是三線以下城市居民一周工作時間占比最高的時間長度(占比35%),低于一線城市(56%)和二線城市(47%);在工作時間大于41小時的區間,三線以下城市同樣低于一二線城市;相反,三線以下城市居民工作時間在21-30小時的占比,高于一二線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