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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后”學人與當代文學“歷史化”研究

2020-08-21 09:04:09魏慶培
北方論叢 2020年4期
關鍵詞:歷史研究

魏慶培

[摘要]“50后”學人作為一個學者群體,主要包括陳思和、程光煒、陳曉明、吳秀明、李楊、丁帆、張清華、孟繁華等學者。他們分別在當代文學文學史理論、文學史寫作與文學史料整理等“歷史化”研究方面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就。其中,從“二十世紀中國文學”到“重寫文學史”再到“再解讀”和“重返八十年代”等理論與實踐的探索,為當代文學“歷史化”研究勾勒出一條清晰的演變軌跡。

[關鍵詞]“50后”學人 重寫文學史 再解讀 歷史化

[中圖分類號]120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3541(2020)04—0084—10

相對于“50后”作家這一代群性質的稱謂,“50后”學人作為知識群體在命名的合法性上雖然還沒有得到廣泛的討論,但事實上,與“50后”“85學人”等相關的,通過年齡與年代來對一個學術群體進行指認的方式卻一直為研究者所使用。本文所說的“50后”并不拘泥于50年代這一限定的時間,它可以把40年代末一直到60年代初期這一時間段出生的學人納入考察的范圍中。除了年代的因素,還要充分考慮到他們在文化學識、社會經驗、歷史意識、話語資源和精神訴求等方面的相似性。北京大學者賀桂梅在分析陳平原所提出的“85學人”時說:“這一知識群體實際上與文學界的‘知青作家‘朦朧詩人與電影領域的‘第五代導演,以及音樂、美術界的新生代,屬于同一個代群并具有相類的歷史和文化經驗:也大致相當于李澤厚所謂的‘紅衛兵一代或劉小楓所謂‘四五一代。作為‘一代人,并不意味著他們在年齡上的相似(比如‘20世紀中國文學論的三位作者,錢理群就遠不同于有過知青經歷的黃子平和陳平原),而主要表現在其歷史經驗、社會位置與自我意識的相似。”可以說,“50后”學人正是在1985年前后以“新一代”學者的姿態第一次集體亮相的,他們大都有過研究生階段的經歷,接受過正規的學院教育和良好的學術訓練,成為各大高校與科研機構的學術骨干,歷經三四十年的學術生涯,至今他們仍活躍于學術研究的前沿位置。作為一個學者群體,他們分別在當代文學史理論、文學史寫作與文學史料整理等“歷史化”研究方面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就。其中的代表學人主要包括陳思和、程光煒、陳曉明、吳秀明、李楊、丁帆、張清華、孟繁華、朱棟霖、王堯、王彬彬、吳俊、金宏宇等學者。相同的社會遭際和歷史記憶使他們對當代社會、政治、歷史、文化與文學、文學研究、文學史學的嬗變和演進有著比較一致的經驗和認知,因此在文學“歷史化”研究方面所呈現出的歷史意識和價值立場的趨同性大于他們之間的分歧。

20世紀80年代,“50后”學人已經在不同的專業領域嶄露頭角,并屢次以學術新銳的身份姿態令學界側目。“50后”學人在文學批評、文學理論、文學文本研究等方面成果顯著,但其中影響最大的卻是文學史研究,首先引起學術震動的是由黃子平、陳平原和錢理群在1985年提出的“二十世紀中國文學”這一文學史論述。“二十世紀中國文學”論被學者稱為“開啟了在‘中國新文學史研究、‘中國現代文學史研究之后的第三個研究階段”。正如學界總結的那樣,其意義不僅在于第一次提出將近代、現代與當代文學“打通”的整體文學史觀,還應該關注主導這種新型文學史觀念的文化知識范式和理論話語形態。“光打通近代、現代、當代還不夠,關鍵是背后的文化理想。說白了,就是用‘現代化敘事來取代此前一直沿用的階級斗爭眼光”。也就是說,“二十世紀中國文學”論的貢獻一方面表現為“文學整體觀”的史學與學科理念的設計以及以此為指導對現代文學與當代文學學科秩序進行調整與重建的知識話語范式;另一方面,通過“現代化理論”來支撐其自己的敘事形態和精神話語。“現代化理論”來自美國社會科學界,它通過80年代興起的文化熱潮進人中國的思想文化場域,并進一步形成“二十世紀中國文學”的核心話語。在“現代化敘事理論”的燭照下,中國現當代文學理解為“走向‘世界文學的中國文學:以‘改造民族的靈魂為總主題的文學:以‘悲涼為基本核心的現代美德特征:以文學語言結構表現出來的藝術思維的現代化進程”。毫無疑問,“現代化理論”構成了“二十世紀中國文學”話語結構與知識體系轉型的基礎,它把20世紀中國文學納入“世界文學”的視野和范疇中,并給80年代的文學史研究提供了合法性的敘事邏輯和價值尺度。有學者在論述“二十世紀中國文學”論的貢獻時認為:“尤為值得關注的是,‘二十世紀中國文學論是80年代諸多有關‘現代化的論述當中,較早也較為完整地采用了傳統/現代、中國/世界這一現代化理論敘述結構的文本之一。它將20世紀中國文學的現代化進程,同構地納入中國文學如何在‘走向世界文學的過程中獲取現代民族意識的過程,并提供了有關‘世界市場、‘世界文學與‘中國主體想象的頗具時代癥候的典型敘事。”本質上看,“二十世紀中國文學”的基本訴求是文學的“獨立性”,它將文學史從社會政治的封閉裝置中抽離出來,“讓文學回到文學自身”,進而實現文學從“革命”話語到“現代化”話語之間的轉換。因此“文學主體性”“文學審美”“文學性”“純文學”就自然成為“二十世紀中國文學”論中所崇尚的關鍵詞。“二十世紀中國文學”對文學史“獨立性”的訴求和強調,在隨后的同樣是“50后”學人陳思和、王曉明、蔡翔等人引發的“重寫文學史”學術思潮中得到了更為集中和明確的詮釋和表達。

“重寫文學史”運動思潮發生在80年代中后期的上海,1988年,陳思和、王曉明在《上海文論》主持“重寫文學史”專欄,并以此為陣地發表了一系列的學術研究與爭鳴文章。關于文學史如何重寫的問題,陳思和認為:“從新文學史研究來看,它決非僅僅是單純編年體式‘史的材料羅列,也包含了審美層次上對文學作品的闡發評判,滲入了批評家的主體性。研究者精神世界的無限豐富性,必然導致文學史研究的多元化趨勢。文學史的重寫就像其它歷史一樣,是一種必然的過程。這個過程的無限性,不僅表現了‘史的當代性,也使‘史的面貌最終越來越接近歷史的真實。”可以說,“審美性”與“主體性”既是“重寫文學史”認知對象的方式,又是進行自我定位與實踐的方法和標準,它回應了“二十世紀中國文學”中“文學本體論”的敘事訴求,并進一步突出了“文學階級性”“政治性”等意識形態話語的邏輯偏頗。“重寫文學史”的主要倡導者陳思和正是以“文學性”“審美性”“主體性”等“文學本體論”話語來構建他的文學“整體觀”的。“二十世紀中國文學的整體意義除了自身發展的傳統力量以外,還在于它與世界文學共同建構起了一個文學的整體框架,并在這樣一個框架下,確定自身的位置”。在世界文學視野的觀照下,文學“整體性”的創見在某種程度上呈現了“50后”學人的胸懷、氣度和信心,也使中國現當代文學獲得了通過文學“現代性”進行自我定位的史學坐標。在稍后的幾年里,陳思和又在那部著名的《中國當代文學史教程》中提出“潛在寫作”“民間意識”“共名”“無名”等文學史學概念。毫無疑問,這些概念和“文學性”“審美性”“主體性”一起支撐起文學“整體觀”的構架體系和價值范式。“‘民間、‘潛在寫作、‘無名等概念從某種意義上講都是‘整體觀在不同歷史語境中的變種。通過這種‘命名,陳思和建立起了一種宏大的關于中國現當代文學史的歷史意識和歷史觀念,并逐漸形成一個自足的文學史史學體系,而這種自足性又通過學術傳播為一種文學史的常識”。

顯然,文學史觀念及歷史意識的生成與轉換離不開具體的社會文化語境,從80年代到90年代,社會文化思潮越來越強烈地表現出對“現代性”的質疑與反思。相應的,“文學現代化”已不再是文學史敘述中確定性的書寫原則,而是成為被反思甚至被解構的對象。90年代興起的西方后現代主義文學思潮包括后結構主義、后殖民理論、女性主義、西方馬克思主義等賦予“50后”學人更為開闊的理論視野和更為深入的自省意識。他們自覺突破了80年代社會、歷史及美學批評范式,將后現代文學理論知識、研究方法與價值范型與當代文學及文學史研究相結合,取得了預期的成就。其中影響最大的無疑是被稱為以經典重讀為鵠的“再解讀”思潮。“重讀”也是一種“重寫”,從某種意義上看,“再解讀”可以理解為對“重寫文學史”的重寫與修正,這在研究視域與方法模式方面體現得尤為明顯。代表成果主要包括:唐小兵主編的《再解讀——大眾文藝與意識形態》、黃子平編的《革命·歷史·小說》、李楊著的《抗爭宿命之路——“社會主義現實主義”(1942—1976)研究》、王曉明主編的《批評空間的開創:二十世紀中國文學研究》等。關于“再解讀”的理念思路,唐小兵認為:“閱讀不再是單純地解釋現象或滿足于發生學似的敘述,也不再是歸納意義或總結特征,而是要揭示出歷史文本背后的運作機制和意義結構,我們便可以把這一重新編碼的過程稱作‘解讀。解讀的過程便是暴露出現存文本中被遺忘、被壓抑或粉飾的異質、混亂、憧憬或暴力。”李楊指出,“再解讀”與80年代流行的“新批評”解讀模式有很大的不同,他說:“‘再解讀方法其實深受后結構主義思潮乃至文化研究的影響,甚至可以將其視為文化研究的一次實踐。因為它完整體現出文化研究基本原則,那就是將‘新批評封閉的文本重新打開,重新進入社會與歷史,這其實是‘再解讀文章的共同選擇。”“再解讀”將被“二十世紀中國文學”和“重寫文學史”思潮遮蔽或壓抑的40—70年代的文學經典挖掘或解救出來,通過文化研究的方式來具體呈現經典文本的敘事模式、話語結構、文化邏輯以及彌漫其中的意識形態內涵。“再解讀”走出了以往固有的文學/政治、歷史/審美等“二元對立”的研究模式,在某種程度上糾正了80年文學及文學史研究的偏頗,使90年代以后的文學及文學史研究具有了某種歷史意識,進而獲得了整體歷史觀的史學意義。“再解讀”所進行的文化研究實踐,給學術界帶來了深遠的影響。隨著文化/文學社會學、知識考古學、譜系學、永遠歷史化等知識理論的加入,“文化批評”呈現出綜合化趨勢。21世紀初,李楊提出“歷史化”概念。他說:“我可能深受詹姆遜關于‘永遠歷史化的觀念的影響。詹姆遜聲言他對那些‘永恒的、‘無時間性的事物毫無興趣,他對這些事物的看法完全從歷史出發。按我的理解,這里的‘歷史化是指任何理論都應當在特定的歷史語境中加以理解才是有效的,與此同時,‘歷史化還不僅僅意味著將對象‘歷史化,更重要的還應當同時將自我‘歷史化。”張清華認為,這是對“當代文學‘歷史化思潮的一個節點性論述”。“這一看法不但是對80年代以來當代文學界所建構的‘純文學神話的批評,是對‘啟蒙主義文學史觀或‘自由主義文學史觀的反思,也是對新一輪左翼文學之歷史研究展開的一個理論推動,是對90年代后期以來‘紅色經典再解讀研究的一個理論提升”。相比較而言,“50后”學人比前輩學者更善于借鑒和吸收西方的各種思潮理論,并自覺融會于自己的學術建構和理論闡釋中。李楊對“歷史化”的理解就來源于西方學者詹姆遜的“永遠歷史化”理論,注重歷史的整體性,并強調整體上的辯證統一,但由于詹氏理論在方法上的局限性,李楊又引入了福柯的“知識考古學/譜系學”等理論作為補充,使“歷史化”理論不斷完善。其實,在“歷史化”問題上,陳曉明是最具有理論性的一位“50后”學人。在他早期的代表性著作《表意的焦慮》中,“歷史化”就被作為一個文學史概念提了出來,但最終作為一種體系化的認知與闡釋框架卻是在《中國當代文學主潮》中才得到充分表達。他認為:“中國當代文學與中國現代文學有著一脈相承的關系,這種關系只有放置在‘歷史化的框架中才可以得到解釋。”在陳曉明那里,“歷史化”概念通過兩個方面去理解:“其一,文學被給予一定歷史性,文學也總是生成一種自身的歷史性并再現出客觀現實的歷史性:這就是說,‘歷史化的文學藝術也可以反過來‘歷史化現實。其二,就其具體文本而言,文學藝術對其所表現的社會現實具有明確的歷史發展意識:文學敘事所表現的歷史具有完整性。借助敘事的時間發展標記,這種完整性重建了一種歷史,它可以與現實構成一種互動關系。”“‘歷史化說到底是在給人類已經完成的和正在進行的實踐活動建立總體性的認識,是在明確的現實意圖和未來期待的指導下,對人類生活狀況進行合目的性的總體評價的表現。”說到底,這里的“歷史化”是一種基于現代性視野的總體性認知,但同時又強調“客觀的同情式理解和反思性評價”,對現代性問題的反思也是“歷史化”的核心內容,這也解釋了陳曉明為什么如此熱衷于具有反思特質的西方后現代理論的緣故。與眾不同的是,他還提出了歷史化方法的具體實現形式,“根本方法還是回到對文學作品文本的解釋,‘歷史化還是要還原到文學文本可理解的具體的美學層面”。可以看出,在歷史化問題上,陳曉明是少有的重點關注“文學性”“審美性”等文學本體要素的學者,這可能與他來自文藝學的學術背景有關。

與陳曉明相比較,程光煒雖然也強調西方理論的引入與研究,比如,他對福柯、埃斯卡皮、佛可馬和韋勒克等理論方法的推崇,但他更注重理論與實際的如何結合問題,特別是從微觀層面來尋求當代文學學科化建設的實現路徑,體現出鮮明的實踐色彩。代表著作有《文學史研究的興起》《文學史的興起》《“八十年代”作為方法》《文學史二十講》《當代文學的“歷史化”》,主編《重返八十年代》《文學史的潛力》等。新世紀以來,程光煒以“重返80年代文學”為切入點,通過再解讀的形式來確立他所主張的當代文學學科化須遵循的“回到歷史現場”的原則。其中,“歷史化”構成了“重返80年代文學”核心學科觀念和總體研究思路。這里的“歷史化”包含三個方面的內容,“即在文學與其多層次復雜的歷史關系中,文學與其周邊的變動關系中,文學與文學內部機制的生成關系中,來重新講述文學的歷史”。可以說,回到“歷史現場”和“歷史語境”中探討文學生成的歷史關系和社會機制,使當代文學的“歷史化”研究既有“歷史感”,又不乏“現場感”,“正因此,程光煒總是賦予歷史化以強烈的‘歷史現場感,并從切實的史料出發,將其與具體的對象、問題結合起來,從不流于空談,或拿某種既定的理論去套”。這種立足于具體問題的研究方法給予“歷史化”視野以更多的包容性和現實性。從另一方面講,“歷史化”并不排除“當下化”,“歷史化”賦予“當下”以“歷史感”,“當下”為“歷史化”提供自我確立的研究基點。針對不與“當下”發生聯系的所謂“本質敘述”,程光煒提出“討論式”和“對話式”的“歷史化”途徑。“當代文學學科的‘歷史化,應該在不斷‘討論的基礎上來推進,一個討論式的研究習慣的興起,可能正是這種‘歷史化之具有某種可能性的一個前提”。“當代文學學科更應該考慮的是,應該不應該有自己的‘邊界、‘范圍‘領域,當然這些東西,又只能是在不斷的討論之中才浮出水面,并逐漸為人們所接受。另外,我所說的‘討論式研究還有一層意思,即,它警惕對研究者的立場做‘本質性設定,主張一種適度和有彈性的言說態度:它強調建立一個自足的話語方式或言說系統,但它同時又認為,在此背景中,不同的研究者是可以‘百花齊放的,而不像有的學科那樣用新的‘一統去終結舊的‘一統。我所說的‘歷史化,指的就是這些東西。一方面是當代文學學科的‘歷史化,另一方面研究者同時也處在這種‘歷史化過程之中”。程光煒所主張的“歷史化”無疑具有很強的包容性和現實性。此外,程光煒在文學史寫作和文學史料收集整理方面也成就斐然。著有《中國當代詩歌史》、《中國當代文學六十年》(與他人合著)、《中國當代文學發展史》(與他人合著),編選《中國當代文學經典》,注重對80年代的文學史料挖掘和整理等,這些著作都已經成為各高校的經典教材和閱讀書籍,使用廣泛。

作為“50后”學人的代表性學者,吳秀明的“歷史化”研究既表現出類似的觀念和思路,又有屬于自己的研究范式。如果說程光煒的“歷史化”研究聚焦于“80年代”文學,那吳秀明的研究則向前拓展到“十七年”文學,并以此為起點來構建他的學術研究體系。在那部影響廣泛的文學史著作《中國當代文學史寫真》中,“還原歷史”,強調“現場感”與“討論對話式”的寫作理念得到了很好的實踐。還原文學史的原生狀態,避免太過個人化的判斷形成對“歷史真實”的遮蔽,使文學史寫作與研究獲得了相對客觀與完整的歷史視野。在他的另一部代表作《中國現當代文學史與生態場》中,對“回到歷史現場”的文學史理論進行了全方位、多領域的拓展。此著不僅深入到文學史內部,還充分關注到文學史生成變化的外部生態場,多層面、多方位、立體化地揭示文學史生成、實踐、發展與政治、社會、歷史、美學、文化等因素之間的密切關系。這與程光煒等人倡導的文化社會學研究有異曲同工之妙。對此,有學者分析認為:“拓展文學史的生態場域研究,就其實質而言,并非是一種文學的外在研究,而是內外兼具的綜合性研究。它立足于文學自身的基本規律,又廣泛涉歷史傳統、文化記憶、現實倫理、美學觀念等于文學創作之間的關系,是一種集宏觀與微觀、歷史與現實、文化與文學于一體的綜合系統。而這,也正是《中國現當代文學史與生態場》一書的核心價值所在。”吳秀明的學術研究沒有生硬地照搬與套用西方現成的理論,但這并不說明他不重視西方現代與后現代哲學、美學、歷史學、文化社會和文藝學等話語資源,而是將這些理論話語轉換為一種適宜本土語境下的表達形式,自覺滲透并融合在文學史理論構造中。可以認為,吳秀明主張一種開放式的內外融通的綜合性研究,在研究中賦予文學史以某種胸懷和兼容性。正如他說的那樣:“跳出‘審美/政治二元對立的窠臼,倡導一種將它們彼此聯系起來進行綜合考察的、更加開放的文學史觀。在這種開放的文學史中,治史家應當揚棄任何抵觸和敵意,以一種同情的、理解的與審美的眼光來觀照文學的政治性,在批判文學工具化的弊端時又能肯定文學良好的政治愿望。這樣,才有可能使文學獲得相對完整的歷史視野,最大限度地還原體制化文學的自行運演軌跡及其生存狀態,真切體會到歷史的存在空間與文學的符號空間的‘不對等性。”2016年,吳秀明發表了他的關于“歷史化”研究的重要文章《后現代主義語境中的知識重構與學術轉向——當代文學“歷史化”的譜系考察與視閾拓展》,這篇文章詳細梳理了“歷史化”的研究現狀與其概念自身的生成演變脈絡及知識譜系,深入探討了“歷史化”的西方外源性理論及中國內源性理論以及與“文學中國”的關聯性等問題,進一步對當代文學研究的“歷史化”進行了體系性構想。具體就框架而言,他認為:“(其)主要包括‘史觀歷史化與‘史料歷史化兩種形態和以下三個方面:一是宏觀層面的歷史觀念問題,包括對當代文學研究意義價值的衡估,學術經驗的總結,內在規律的梳理,未來前景的判斷等,希望站在長時段和今天時代的高度給予歷史的評價;二是中觀層面的有關問題,如文學史、文學思潮、文學現象的書寫,文學評判制度的梳理,文學經典的篩選,歷史化與當代性、批評及學人關系的辨析等,擬就這些重要的難點和節點問題作出有針對性而又學理深度的闡釋;三是致力于文學史料的收集整理、甄別、辨析與分類編纂,包括傳統形態的文獻史料,也包括新型的文學史料,由于涉及的內容繁雜,且長期以來被我們忽略了,所以帶有明顯的‘補缺性質,它雖然屬于基礎的層面,但卻成為歷史化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吳秀明看來,當代文學的“歷史化”研究不是一項簡單的工作,而是集合著文學史觀確立、文學史寫作與文學史料辨認等方面的復雜的立體化工程。事實上,吳秀明的“歷史化”研究也正是圍繞著這三個方面展開的。出版于21世紀的《轉型期的中國當代文學思潮》可以看作他進入文學史與學科研究與寫作的標志,被稱為“基本建立其現當代文學整體研究觀念的奠基之作”。隨后的《中國當代文學史寫真》《當代中國文學六十年》等文學史寫作都始終體現著他“整體性”與“開放性”的文學史觀,為糾正時下流行的但具有偏頗性的史著起到了積極作用。2017年發表的《當代文學“歷史化”的歷史觀問題探討——基于政治和革命的視角》這篇論文,集中回答了當代文學“歷史化”需要怎樣的歷史觀問題,尤其是長期困擾于文學史寫作中“政治”“革命”等非文學因素的纏繞現象,進行了深入的學理性辨析并給出了合乎歷史真實與邏輯的書寫原則,文章既是他以往實踐經驗的系統性總結和思考,又呈現出作為一代文學史家的學術胸懷和歷史眼光。近幾年,吳秀明在當代文學史料的研究與整理方面也成果豐碩。除了接連發表了諸如《批評與史料如何互動》《論當代文學研究的知識學養問題》等具有學術重量的論文以外,出版《中國當代文學史料問題研究》,主編《中國現當代文學作品與史料選》,并隆重推出了一套11卷600萬字的《中國當代文學史料叢書》,這些都在學術界引起了強烈的反響。

作為一代學人集體,“50后”學人依據自己的學術專長,都在當代文學“歷史化”不同的研究領域中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就。除了上述幾位學者以外,孔范今主編兩卷本的《二十世紀中國文學史》作為對“二十世紀中國文學”思潮的回應,影響較大:張清華致力于當代文學思潮和“歷史化”理論研究,出版《中國當代文學先鋒思潮論》《中國當代文學編年史》等著作;丁帆著有《中國鄉土小說史》《中國新文學史》以及《中國當代文學史新稿》(與他人合著)等;吳俊等學者則在文學史料研究方面貢獻甚大,主編大型史料叢書《中國當代文學批評史料編年》等。當然,還有很多學者在當代文學“歷史化”研究中也取得了不容忽視的成就,但因限于作者的目力和本文篇幅,在此不再一一而足。總之“50后”學人以其深厚的理論修養和豐富的實踐經驗為當代文學“歷史化”做出了突出的貢獻。

不可否認的是,“50后”學人的當代文學“歷史化”研究在取得巨大成就的同時,也面臨許多問題,存在許多困惑和局限。“歷史化思潮及其文學研究實踐面臨著共同或近似的困難,它開啟了當代文學研究的科學化和學科化進程,將眾多歷史現象再度陌生化,再度展開了‘當代文學的巨大本體,但在消解歷史的整體性和對已有文學史敘述的某些本質化命名發出質疑的時候.也使所重返的‘80年代碎片化并不可避免地使這些研究知識化了;從更深層的意義上,它甚至也面臨兩個本體與價值方面的困惑,即‘本體和‘文學性被湮沒,以及對啟蒙主義與自由主義兩種思想主導的文學史敘述的顛覆”。從近幾年的學術實踐來看,張清華的分析無疑切中肯綮。其實,諸如程光煒等從事當代文學歷史化研究的“50后”學人也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所謂的‘歷史化包括‘自我歷史化,其實仍然是那種非常‘個人化的‘歷史化,存在不可能被真正‘普遍推廣的學術性的限度”。誠然,當代文學歷史化研究與實踐表現出的問題除了研究理路、方法自身的局限性以外,還與研究主體的理論視野、學術偏愛和歷史觀念等密切相關,雖然“50后”學人的知識結構、教育經歷、歷史記憶甚至理想情懷等方面都大致類似,但他們之間的差異也依然存在。比如“二十世紀中國文學”論、“重寫文學史”與“再解讀”思潮的知識立場、研究路徑就有明顯的分歧。前者特別強調文學的“主體性”“審美性”以及文學的啟蒙功能:后者則突出構成文學的異質性因素,著重關注和探討文學與所在社會、歷史及文化場域之間的內在關聯。不管哪種研究范式,在取得突破的同時,也呈現了自身的不足和局限。“二十世紀中國文學”和“重寫文學史”在讓“文學回歸自身”,以現代性敘事話語來構建“整體化”的“二十世紀中國文學”方面成就卓著,但過分強調單一性的自身訴求容易導致對文學本質主義的僵化理解。王瑤曾就“二十世紀中國文學”對“左翼文學”構成了壓抑和遮蔽這一現象批評道:“你們講二十世紀為什么不講殖民帝國的瓦解,第三世界的興起,不講(或少講、或只從消極方面講)馬克思主義、共產主義運動,俄國與俄國的影響?”賀桂梅將此歸因于倡導者對“現代性”認識的偏頗,“‘二十世紀中國文學‘不講的內容,概而言之,便是遮蔽二十世紀‘現代性的內在矛盾與沖突,將其視為一個統一的因而也是‘單一現代性的過程,也因此抹去了在資本主義內部批判現代性的‘社會主義(第三世界)現代性”。“重寫文學史”則承接了“二十世紀中國文學”的立場觀念和價值尺度,其在標立文學的“獨立性”等本體論方面走得更遠。“重寫文學史”不僅有自己的理論創建.還自覺將其理論運用并貫穿于文學史寫作實踐的始終。比如“重寫文學史”的代表學者陳思和,在他的“整體史觀”的統攝下,命名了一批諸如“民間文化形態”“民間隱形結構”“潛在寫作”“共名”“無名”等理論概念,并以此構筑起一個自足的文學史史學體系。陳思和的“重寫文學史”思想范式在他那本著名的文學史著作《中國當代文學史教程》中得到充分的體現。作為一部新的文學史,《中國當代文學史教程》被寄希望于能夠“打破以往文學史一元化的整合視角,以共時性的文學創造為軸心,構筑新的文學創作整體觀”,但在實際寫作中,《中國當代文學史教程》并沒有完全克服“一元化視角”問題,而是通過“潛在寫作”“民間意識”來簡單否決“十七年文學”和“文革文學”,由于依然秉持“二元對立”的研究立場,文學的“整體觀”因此沒有得到真正實現。新銳學者楊慶祥認為:“在‘整體觀的擠壓之下,‘左翼文學和‘純文學似乎成為一個對立的、非此即彼的學術立場的選擇。‘去左翼化似乎成為建立一個開發的、多元的文學史圖景的必然前提,而忽視了歷史因襲、生成的種種復雜因素。”對此,他進一步說道:“無論是‘審美原則、‘文學性、還是‘地下文學‘潛在寫作‘民間寫作等等都似乎是一種文學史敘述策略,無法真正彌合中國現當代文學史的種種裂隙、分化和糾纏,因此也無法完成重建一種‘整體性的文學史的重任。”

“再解讀”則反其道而用之,將目光集中于被“二十世紀中國文學”和“重寫文學史”擠抑的40—70年代的“左翼文學”,通過對“延安文學”與“十七年文學”中蘊含的“反現代性的現代性”話語的挖掘整理,以期來實現對“去左翼化”的反撥,并進一步得到一種不同于前者的合法性歷史化敘述。具體思路為,“再解讀”以“大眾文藝”的名義來確立它們與“五四文學”傳統的深刻關聯,并努力將其納入整個現代文學史合乎目的的敘述框架中。作為一個自發的研究團體,“再解讀”的作者盡管在問題意識和研究方法上存在差異,但在總體上呈現出較一致的思路與價值傾向,這一傾向被研究者稱為“新左翼”立場。實際上,“再解讀”所操持的“新左翼”史觀無法真正彌合與“五四”新文學之間的裂痕甚至沖突。一個最基本的事實是,“五四”文學(文化)傳統中的啟蒙主義思想、自由主義精神與人文情懷等核心話語在“再解讀”那里都遭遇到了選擇性忽視,而這些優秀傳統在當下中國發展過程中具有十分重要的建設意義和現實價值。從另一方面看,文本分析是“再解讀”進入社會、歷史進行話語重述的基本方式。由于使用了西方后現代主義、文化政治學及“歷史化”理論知識,尤其是以杰姆遜、福柯、德里達等代表的后結構主義知識話語的加入,賦予“再解讀”以某種“知識化”來處理“歷史化”的能力。“再解讀”的問題恰恰在于“‘知識化與‘歷史化的關系陷阱所造成的。沒有‘知識化做基礎,將歷史現象、感情、問題‘歷史化的工作是無法完成的。沒有‘知識對‘概念‘范疇的準確定義和闡發,我們的‘歷史化大概永遠都要停留在感性、模糊和情緒化的表達狀態之中。而過分的‘知識化則又容易給閱讀者帶來某種‘被強迫的企圖。以至最終會犧牲掉歷史本身的模糊性、曖昧性和豐富性內容。因此說,‘再解讀思潮的貢獻和它帶來的麻煩正好揭示了繼續研究下去的問題與難度”。

繼“再解讀”之后,“50后”學人李楊和程光煒在21世紀初提出“重返八十年代”概念,隨即引領了當代文學研究中的“80年代”熱潮。從某種程度上看,“重返八十年代”與“再解讀”有著一脈相承的關系,這不僅僅在于發起者李楊原本就是“再解讀”思潮的骨干力量,重要的是他們秉持大致相同的知識理論、歷史觀念與價值立場。比如,都普遍推崇福柯的“知識考古學”、布爾迪厄的“知識社會學”以及杰姆遜的“永遠的歷史化”等后現代理論:都對“80年代”的“啟蒙”“人道主義”“文學性”等觀念基本持批判態度:并且都將40—70年代文學以“反現代性的現代性”或“獨特的現代化”進行了重新評價和確認。可以說,“重返八十年代”是“再解讀”在某個歷史階段的發展或深化。“重返八十年代”無疑加快了當代文學“歷史化”研究的進程,其“歷史化”理論與實踐在中國文學研究中產生了重大影響,但這并不說明“重返八十年代”的“歷史化”研究就不存在問題,而實際上已經顯現了許多缺陷和困惑,除了與“再解讀”遭遇相同的問題以外,還存在幾個方面的不足和局限。如上面提到的張清華在對“歷史化”思潮檢討時指出的那樣:一方面,“歷史化”所帶來當代文學研究科學化和學科化的,以及過分追求歷史存在的客觀化和知識性會以消解歷史的整體性、豐富性和人文性為代價,將最終導致歷史的碎片化:另一方面,“‘歷史化追求科學化與知識化,這種純粹的學術化研究很可能遠離公共空間,走進學術的象牙塔,很難對文學現象進行批判,也很難為未來的文學發展提供啟示”。而“歷史化”所追求的“客觀化”和“歷史感”與“重返八十年代”所倡導的“當代性”構成了矛盾或沖突。如果沒有對“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保持足夠的警惕,那這樣的歷史敘述如何保證歷史的真正“客觀化”,而“歷史感”又會如何實現?由于受歷史材料可靠性和主體有限性的制約,不存在絕對的“客觀化”,既然如此,“重返八十年代”所謂的“回到歷史現場”究竟意義有多大也是個疑問。另外,還有“歷史化”研究中的“自我歷史化”問題。“自我歷史化”強調研究者對主體進行的自我反思和自我分析意識,其在研究實踐中表現為一種“價值中立”態度。“自我歷史化”的實現不僅與研究主體的知識結構、理論創見、歷史視野有關,還需要研究者的自省精神和道德責任意識,否則就容易陷入“歷史相對主義”的境地,而所謂的“價值中立”或許也會成為研究者逃避自我歷史承擔責任的理由。

整體來看,不管“50后”學人在當代文學“歷史化”研究實踐的每一個階段中表現出怎樣的局限或不足,都為下一步的突破和發展提供了內在的邏輯動力,從這方面理解,文學史的不斷“重寫”就被賦予正當性和合法性。“歷史化”研究與研究者的經驗密不可分,但研究者的經驗畢竟是有限的。“人之經驗的有限性,也可以從代際的角度去思考:每一代人都是處身于特定的世界、特定的時代中,他們的經驗就總有自身的邊界與局限”。從“二十世紀中國文學”到“重寫文學史”再到“再解讀”和“重返八十年代”,后者與前者之間表面上似乎存在矛盾、沖突甚至斷裂,實際上內在地保持著一種思維的連貫性,并且出現的問題和局限不是相類似就是“一體兩面”,看似兩個截然相反的事物,其實有著密切的聯系。總之,“50后”學人在當代文學“歷史化”研究與實踐中所表現出的成就和局限,必將引發新一代學者的關注和追問,進一步激發新一輪的超越和突破的可能性。

[責任編輯 連秀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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