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輝

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很多人開始懷念從前的日子。“從前的車馬很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這類優美的詩句,成為文藝范兒的標簽。可是從前,真有那么美嗎?
有人說,從前的婚姻,牽了手就是一輩子。好像的確是這樣,老輩人極少聽說有離婚的。從前的人結婚,對方的長相稟性,全靠媒人的一張嘴。而媒人的嘴,眾所周知,大多數的時候并不靠譜。很多人直到洞房夜,才看清對方是黑是白、是高是矮,至于性格、人品如何,只能看造化了。
這樣的盲婚啞嫁,在很大概率上,沒有互相了解充分之后再結婚來得幸福。但是不幸福又能怎么辦呢?從前的社會形態,只有“休妻”,絕沒有離婚。而大多數為溫飽奔波的夫妻,只好在吵吵鬧鬧中共同生活一輩子。當然,不能因此否認從前沒有真正的愛情、幸福的婚姻。美好的愛情和婚姻,不受時代限制,哪個年代都有。
從前的生活環境雖然沒有現在這么好,但總有人說,從前沒有農藥沒有激素,生活環境無污染純天然。但別忘了,據文獻記載,夏商周時期,人類的平均壽命是30歲。就算排除因各種疾病早夭的嬰幼兒,到了清代,男人平均壽命也只有40多歲,女性50多歲。而現在,我們身邊七八十歲的老人比比皆是。
有人羨慕從前,人們沒有生活壓力,砍柴捕魚種豆南山,生活自然而浪漫。而現在,學生拼分數,大人拼掙錢,天天壓力爆棚讓我們喘不過氣來。“漁家在江口,潮水入柴扉。行客欲投宿,主人猶未歸……”“漁翁夜傍西巖宿,曉汲清湘燃楚竹……”在詩意的加持下,夜半捕魚、深夜露宿,農家樂漁家傲,好像比寫字樓加班到凌晨輕松多了。但事實真的如此嗎?老一輩不少人,種了一輩子地,膚色黝黑,腰身佝僂,不到60歲就落了一身病。艱苦的體力勞動,只有隔著詩句看過去才浪漫。
雖然現在的愛情很波折,但現在的人有條件追求自我;雖然現在生活環境不那么純凈,但人們總體的健康水平比從前有所提高;雖然現在人的生存壓力大,但身邊極少有人真正為溫飽發愁……
究竟是從前的日子更單純幸福,還是現在的生活更方便舒適?每個時代有每個時代的特點,活在不同時代的人,各有其不同的幸運與不幸,亦有其不同的精彩與艱難。從前的生活沒那么美,現在的生活也沒那么糟。但既然我們活在了現在,那就讓我們一邊懷念從前,一邊努力當下吧。生而為人,不管在哪個時代,左手詩意右手現實,才能走得更穩更遠更寬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