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英漢雙語平行語料庫的模糊限制語漢譯策略研究?

吳光亭 張 濤

（中國海洋大學，青島266100／江蘇師范大學，徐州221116；中國海洋大學， 青島266100）

提 要：基于英漢雙語平行語料庫，本文采用隨機抽樣法對7 個高頻英語模糊限制語的漢譯策略進行初步考察。 整體而言，譯者主要使用直譯策略，其次是刪譯策略和意譯策略，增譯策略使用最少。 具體而言，變動型模糊限制語和緩和型模糊限制語漢譯的主要策略均是直譯，次要策略依次是刪譯、意譯和增譯，但譯者使用這些翻譯策略的具體比例存在明顯差異。 其次，程度變動語漢譯的主要策略是直譯，次要策略依次是意譯、刪譯和增譯；范圍變動語漢譯主要使用直譯策略，其它策略按照使用比例排序依次是刪譯、意譯和增譯；譯者所使用的各種翻譯策略在比例上存在明顯差異。 最后，直接緩和語漢譯的主要策略是直譯，次要策略依次是刪譯、增譯和意譯；間接緩和語漢譯的主要策略是直譯，次要策略是意譯和刪譯；譯者所使用的直譯、刪譯和增譯在比例上均存在明顯差異。 造成這些差異的主要原因是不同類型模糊限制語所具有的特殊語義特征。

1 引言

模糊性（vagueness）是自然語言固有的基本屬性。 早在柏拉圖時期，人們就開始關注語言的模糊性，認為語言不能充分準確地表達思想的一個重要原因是語言缺乏精確性（轉引自Ullmann 1962）。 語言學界對語言模糊性的系統研究始于20 世紀初。 Peirce（1902）為《哲學與心理學詞典》撰寫詞條“模糊性”時，首次明確界定了語言的模糊性。 1965 年美國數學家、控制論專家Zadeh 在論文《模糊集》中提出模糊集理論。 該理論在語義學領域的應用促成模糊語義學的誕生，標志著模糊語言學研究進入一個快速發展時期。

Lakoff（1972）基于Zadeh（1965）的模糊集理論和Heider（1971）的心理學實驗結果提出模糊限制語概念，并對sort of，regular，technically，strict?ly speaking 和loosely speaking 的語義功能進行詳細分析。 Lakoff（1972）的研究成果引發語言學界對模糊限制語的關注和研究。 四十多年來，研究者們從語義學、語用學、話語分析、社會語言學、語篇分析、二語習得、跨文化交際等角度對該語言現象進行系統探討，取得數量可觀的研究成果。 近十余年來，模糊限制語的翻譯也逐漸成為一個研究熱點。 目前，國內相關研究仍然是以基于少量語料的內省式研究為主，其核心目的是探討模糊限制語的具體翻譯方法，鮮有研究采用語料庫系統描述和分析模糊限制語的翻譯策略與規范。

2 文獻綜述

國外研究者主要從跨文化交際視角探討模糊限制語翻譯，因為模糊限制語的適切使用規則具有文化差異性。 Markkanen 和Schr?der（1989）研究了作者自譯科技語篇中模糊限制語的處理策略，發現作者—譯者在翻譯過程中能根據目標語文化規約（cultural conventions）在譯文中主動調整模糊限制語的使用，主要手段包括省譯和增譯。Markkanen 和Schr?der（1997）指出，模糊限制語使用的文化規約會造成翻譯的核心問題是“譯者應該理解原文作者的意圖，即理解作者所意欲表達的確定程度或非確定程度”（Markkanen，Schr?der 1997：14）。 Peterlin（2010）基于自建學術語篇語料庫對比分析斯洛文尼亞語語篇及其英語譯文與英語原創語篇中模糊限制語的類型與頻次，發現英語譯文中模糊限制語的頻次只是英語原創語篇的二分之一，類型也相當有限。 Peterlin 和Moe（2016）考察受訓譯者在將英語新聞語篇翻譯成斯洛文尼亞語過程中對模糊限制語的處理策略，并通過訪談形式調查受訓譯者對新聞語篇中模糊限制語語用功能的認知情況。 他們發現，受訓譯者對英語模糊限制語的主要處理方式是省譯和改譯（modification），語用能力、模糊限制語的話語立場和形式與蓄意干預（intentional interventions）是受訓譯者采取改譯策略的主要原因。

國內學者主要研究英語模糊限制語的漢譯或者漢語模糊限制語的英譯。 文旭（1996： 6）將模糊限制語視為一種主要模糊語言，指出“許多語言中都有大量的模糊限制語”。 他認為“等效”是翻譯模糊語言的基本原則，在等效前提下譯者可以靈活運用對等譯法、變異譯法、省略法、增字法等翻譯方法。 這是國內較早系統地探討模糊語言翻譯方法的文章，文中所總結的具體翻譯方法對國內模糊限制語翻譯研究產生深遠影響。 程同春（2002）認為，用詞準確、嚴謹、客觀是科技英語的特點，因此科技英語翻譯的首要標準是“準確”，即“信、達、雅”中的“信”，對模糊限制語的翻譯可以采用直譯法和意譯法。 朱巖和陳艷琳（2008：73）采用同樣方法討論了英語模糊限制語的漢譯方法，認為必須遵循翻譯的三個原則，即傳意性、可接受性和相似性，“模糊限制語的翻譯可采用直譯和意譯兩種方法”。 值得關注的是，蔣躍和于群（2007）將英漢語言中的約數詞分成兩類： 第一類是“變動型模糊限制語＋數詞”，例如about twenty 和“六個多”；第二類是“相鄰數詞連用”，例如five or six 和“八九千”。 對比分析結果表明“英漢約數表達方式是同中有異，二者的差別并沒有超出詞序范圍”，“在對約數表達方式進行翻譯處理時，對等譯法是最常用的翻譯方法（蔣躍于群2007：72）。 這種基于對比分析總結出來的約數詞翻譯方法對翻譯實踐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 李文戈和武柏珍（2013）認為文學模糊限制語翻譯主要應該遵循語用對等和最佳關聯兩個原則，以最大限度地再現模糊限制語在原文中的語用效果。

近年來，語料庫翻譯學在國內發展迅速，深刻地影響著國內翻譯研究的各個領域，包括模糊限制語翻譯研究（劉輝2017，何雅媚 周維江2019）。姜穎（2012）基于國際海事公約平行語料庫對模糊限制語的漢譯進行描述性研究，發現譯者共使用6 種翻譯方法（即增譯法、省譯法、直譯、詞類轉移法、語態轉換法和語境演繹法）。 潘峰（2014）研究記者招待會漢英口譯語料中的模糊限制語，發現口譯英語中的模糊限制語顯著少于原創英語口語，但顯著多于筆譯英語，主要原因是譯員在口譯過程中較為頻繁地增添模糊限制語。王麗和李桃（2015）基于漢英會議口譯平行語料庫考察職業譯員使用模糊限制語的特征和動因。該研究發現譯員在會議口譯中頻繁使用模糊限制語，多采用對等翻譯法，原因是漢語原文遵循禮貌原則，積極規避風險，譯者多選擇釋意翻譯法，以遵守合作原則，達到最佳關聯性。

通過文獻的梳理和分析，我們發現，國內模糊限制語翻譯研究可分成兩個類型：基于翻譯實例的思辨性研究和基于語料庫的描述性研究。 前者始于20 世紀末，一直延續到現在，基本做法是通過幾個具體翻譯實例闡述和證實所總結出的具體翻譯方法；后者大約始于2010 年左右，主要是利用語料庫描述模糊限制語的翻譯策略或者描述翻譯文本中模糊限制語的使用特征。 兩種研究范式各有優勢，理想的做法是兩種研究范式結合使用，以達到優勢互補的效果。

3 研究設計

3.1 研究問題

基于文獻綜述，我們發現已有模糊限制語翻譯研究主要是籠統地總結模糊限制語翻譯的具體方法，沒有考察譯者翻譯模糊限制語所采用的主要翻譯策略，更沒有探討譯者翻譯不同類型的模糊限制語時是否采用不同的翻譯策略。 因此，在本研究中，主要探討以下問題：（1）譯者在進行英語模糊限制語漢譯時主要采用哪些翻譯策略；（2）對于不同類型的模糊限制語，譯者是否采用不同的翻譯策略翻譯；如果是的話，變動型模糊限制語和緩和型模糊限制語分別采用哪些翻譯策略。

3.2 研究方法

為了充分利用基于翻譯實例的思辨性研究和基于語料庫的描述性研究兩種研究范式的優勢，本研究決定基于英漢雙語平行語料庫從定量和定性兩個角度對譯者所采用的模糊限制語翻譯策略進行描述性考察和思辨性分析。 本研究所使用的“英漢雙語平行語料庫”由廈門大學盧偉設計建設，屬于在線檢索語料庫。 該語料庫收集英漢雙語句對齊語料275，959 對，其中英文約410 萬詞次，中文約715 萬字次。

3.3 研究步驟

首先，我們將模糊限制語分成兩類，即變動型模糊限制語（approximators）和緩和型模糊限制語（shields）（何自然1985），前者包括程度變動語（adaptors）和范圍變動語（rounders），后者包含直接緩和語（plausibility shields）和間接緩和語（at?tribution shields）（見表1）。 然后，收集整理英語語料中使用的高頻模糊限制語，在平行語料庫中檢索這些模糊限制語的具體使用頻次，并對使用頻次超過600 的模糊限制語所在檢索行進行人工檢查，以確定其是否真正用作模糊限制語，進而確定這些模糊限制語的有效頻次。 最后，根據人工核實后獲得的有效頻次，我們以具有較高有效頻次的程度變動語really 和very，范圍變動語about 和often，直接緩和語I think 和probably，間接緩和語according to 的漢譯作為本研究的對象。 由于這些模糊限制語的有效使用頻次較高，我們隨機選取每個模糊限制語所在的100 對檢索行進行研讀分析，以確定譯者所使用的具體翻譯策略。

表1 模糊限制語類型

3.4 翻譯策略

在國外翻譯研究界method 和strategy 是同義詞，可以互換使用，即translation method 等同于translation strategy. 韓江洪（2015：75）也指出，“杰里米·芒迪是把‘策略’作為‘方法’的同義詞使用的，‘方法’就是‘策略’，‘策略’就是‘方法’”。因此，我們認為翻譯策略與翻譯方法所指相同，可以互換使用。 在本研究中，所謂翻譯策略指我國傳統翻譯理論所說的翻譯方法。 基于先前相關研究和對檢索到的模糊限制語翻譯實例的分析，我們將“英漢雙語平行語料庫”中譯者使用的模糊限制語翻譯策略總結為直譯、意譯、增譯和刪譯。下面以所用語料庫中直接緩和語probably 的具體翻譯為例，對每種翻譯策略加以說明。

直譯即直接采用漢語中意義對等或近似的模糊限制語翻譯對應的英語模糊限制語。 對proba?bly 而言，漢語中對應的模糊限制語主要有“或許”“大概”“可能”“也許”等，因此譯者通常使用這些詞語直接翻譯原句中的probably，如：

意譯是結合具體語境推斷相關模糊限制語的語用含義和語用功能，然后利用漢語中能夠傳達相應語用含義或語用功能的詞語進行翻譯，即力求達到語用效果對等的翻譯方法。 在所用語料庫中，直接緩和語probably 通常被翻譯為“準得”“合適的”“八成”“大半”等詞語，例如：

增譯是指譯者在翻譯某個模糊限制語時根據語境需要或者其它原因增添該詞沒有的語義，所用表示增添語義的詞語大多是一些程度副詞，如“很”“非?！钡?，或者是其它與相關模糊限制語有語義關聯的詞語。 當然，這種增譯大多是在直譯基礎上進行，也可以看作一種特殊形式的直譯。

4 結果與討論

4.1 主要翻譯策略

如上文所述，本研究選擇所用“英漢雙語平行語料庫”中使用頻次最高的7 個英語模糊限制語的漢譯作為研究對象，考察模糊限制語漢譯策略。 如表2所示，基于對隨機抽取的700 對有效檢索行的人工分析和統計，我們發現472 對檢索行中漢譯模糊限制語采用的是直譯策略，占比達到67.43%。 這說明，譯者在漢譯英語模糊限制語時主要采取直譯策略。 其次，我們發現有93 對檢索行中的漢譯模糊限制語采用的是刪譯策略，占比達13.29%。 這個比例表明，刪譯是譯者漢譯英語模糊限制語時經常使用的翻譯策略。 英語模糊限制語雖然數量眾多，具有語義多元、語用復雜等特點，但是這些詞語大多是些常用詞語，不是讓譯者頭疼的難以翻譯的冷僻詞匯。 因此，這個發現甚是意外。 而在所考察的700 對有效檢索行中，意譯策略的使用頻次僅有91 次，占比13%。 這兩個發現與先前研究結果差異較大。 首先，先前研究沒有發現譯者在翻譯模糊限制語時會使用刪譯策略；其次，先前研究一般認為模糊限制語翻譯主要采用直譯策略和意譯策略，而不僅僅是直譯策略。另外，我們發現增譯策略的使用頻次為44 次，占比是6.29%。 可見，直譯策略是譯者翻譯英語模糊限制語的主要策略，刪譯策略、意譯策略和增譯策略是常用策略。

表2 英語模糊限制語漢譯策略使用頻次與所占比例

4.2 翻譯策略與模糊限制語類型

變動型模糊限制語和緩和型模糊限制語是本研究所涉及的兩類模糊限制語。 如表3所示，譯者在漢譯兩類英語模糊限制語所使用各種翻譯策略的頻次和比例均存在明顯差異。 直譯是譯者漢譯兩種類型模糊限制語時所使用的主要翻譯策略，但該翻譯策略所使用的比例存在顯著差異。緩和型模糊限制語的直譯策略使用比例是77%，而變動型模糊限制語的直譯策略使用比例為60.25%，兩者相差16.75 個百分點。 其次，意譯策略和刪譯策略在翻譯兩種模糊限制語時所使用的比例也存在顯著差異。 變動型模糊限制語的意譯策略比例是16.5%，而緩和型模糊限制語的意譯策略比例只有8. 33%，兩者相差8. 17 個百分點。與之類似的是，變動型模糊限制語的刪譯策略比例是16.75%，緩和型模糊限制語的該策略的比例僅為8.67%，兩者相差8. 08 個百分點。 盡管如此，意譯策略和刪譯策略仍然是譯者翻譯這兩類模糊限制語所使用的重要策略。 最后，我們發現譯者翻譯變動型模糊限制語和緩和型模糊限制語時使用增譯策略的比例十分接近，僅僅相差0.5 個百分點。 綜上所述，譯者在翻譯變動型模糊限制語和緩和型模糊限制語時所使用的主要策略是直譯，其次是刪譯、意譯和增譯；譯者翻譯這兩類模糊限制語所使用的這4 種翻譯策略在比例上存在顯著差異，尤其是直譯策略、刪譯策略和意譯策略。

表3 英語模糊限制語類型和漢譯策略使用頻次與所占比例

4.21 翻譯策略與變動型模糊限制語

變動型模糊限制語主要包括程度變動語和范圍變動語兩大類。 如表4所示，譯者在翻譯這兩類變動型模糊限制語時所使用各種翻譯策略的比例存在顯著差異。 程度變動語漢譯所使用的主要翻譯策略是直譯，其次是意譯和刪譯，最后是增譯；而范圍變動語漢譯所使用的主要翻譯策略是直譯，其次是刪譯和意譯，最后也是增譯。 在直譯策略使用方面，程度變動語漢譯的使用比例是52.5%，范圍變動語漢譯的使用比例是68%，后者的使用比例顯著高于前者。 在意譯策略使用方面，程度變動語漢語的使用比例顯著高于范圍變動語漢譯的使用比例，前者是24.5%， 后者是8.5%， 兩者之間的差距16 個百分點。 在刪譯策略和增譯策略的使用方面，程度變動語漢譯的使用比例均明顯高于范圍變動語漢譯的使用比例，兩者相差均達到4 個百分點。 基于上述分析，我們發現譯者翻譯范圍變動語使用直譯策略和刪譯策略的比例顯著高于漢譯程度變動語所使用相應策略的比例，而翻譯此類模糊限制語所使用的意譯策略和增譯策略的比例又明顯低于漢譯程度變動語所使用相應策略的比例。

表4 英語變動型模糊限制語漢譯策略使用頻次與所占比例

我們認為造成這種顯著差異的主要原因是程度變動語和范圍變動語具有不同的語義特征。 在英語中兩種類型的模糊限制語均大多由副詞或者具有副詞功能的介詞短語充當，但是范圍變動語的使用主要是基于客觀原因（如無法獲得準確數值等），而且主要使用在數詞（如例○1）或者表示某個具體數值的特定名詞（如例○12）之前，因此這些詞語的語義可變幅度較小，比較固定，較為適合進行直譯。 如果語境允許的話，譯者對這類模糊限制語不予翻譯，一般也不會影響信息的正常傳遞，如例○12。 正是由于范圍變動語的使用具有較大程度的客觀性，語義可變幅度較小，譯者對此類詞語進行翻譯時所受限制較大，不能大量使用意譯策略和增譯策略。 而程度變動語的使用主要是基于主觀原因（如表達得體、避免武斷、遵循禮貌原則等），所以這類詞語的語義具有較強的伸縮性，可變幅度較大，為譯者采用意譯策略和增譯策略提供足夠的回旋余地。 也正是由于程度變動語具有上述語義特征，譯者在采用刪譯策略時會較為慎重，否則會影響語用含義的表達。

4.22 翻譯策略與緩和型模糊限制語

直接緩和語和間接緩和語是兩類重要的緩和型模糊限制語。 譯者在漢譯這兩類模糊限制語時使用各種翻譯策略的比例也存在明顯差異（見表5）。 如表5所示，直接緩和語漢譯使用直譯策略的比例是72%，而間接緩和語漢譯使用該策略的比例高達87%，這足以證明譯者在翻譯這兩類模糊限制語時所使用直譯策略的比例存在顯著性差異。 兩類模糊限制語漢譯所使用意譯策略的比例相差不大。 增譯策略在直接緩和語漢譯中的使用比例是9%，而在間接緩和語漢譯中的使用比例為0。 顯然，譯者在翻譯這兩類模糊限制語時所使用增譯策略的比例具有顯著差異性。 最后，刪譯策略在兩類模糊限制語漢譯中的使用比例也具有明顯差異性，分別是10.5%和5%，兩者之間相差5.5 個百分點。

表5 英語緩和型模糊限制語漢譯策略使用頻次與所占比例

造成這種翻譯策略使用差異的主要原因是直接緩和語與間接緩和語在意義表達方面存在較大差異。 直接緩和語大多是具有認知意義的動詞、副詞、形容詞，甚至包括情態動詞，這些詞大多數具有多義性；而間接緩和語大多是短語或者程式語，有些甚至是固定短語，因此其意義較為固定或單一。 因此，對譯者而言，間接緩和語的翻譯相對容易與簡單，主要使用直譯策略，意譯策略和刪譯策略使用很少，幾乎不用增譯策略。 在本研究中，間接緩和語according to 主要被直譯為“根據”“按照”和“依照”或者這些詞的簡略形式“據”“按”和“依”，其次是被直接刪除不譯，而只有少量譯例采用意譯策略，將其譯為“仿效”“藉由”“表白”“適合”和“發現”，例如譯例○13、○14和○15?；趯Σ捎脛h譯策略譯例的分析，我們發現直接刪除不翻譯間接緩和語according to 使譯文簡練，表意仍然完備，這應該是譯者采用刪譯策略的主要原因。

5 結束語

基于在線檢索語料庫“英漢雙語平行語料庫”，我們以模糊限制語I think，probably，about，very，often，really 和according to 為例對英語模糊限制語的漢譯策略進行考察。 整體而言，譯者漢譯英語模糊限制語時主要使用直譯策略，其次是刪譯策略和意譯策略，使用最少的翻譯策略是增譯。具體而言，譯者漢譯變動型模糊限制語和緩和型模糊限制語使用的主要翻譯策略均是直譯，次要策略依次是刪譯策略、意譯策略和增譯策略，但是譯者使用這些翻譯策略的具體比例有顯著差異。其次，程度變動語漢譯所使用的主要翻譯策略是直譯，次要翻譯策略依次是意譯、刪譯和增譯；范圍變動語漢譯主要使用直譯策略，其它翻譯策略按照使用比例排序依次是刪譯、意譯和增譯。 同時，譯者翻譯這兩類模糊限制語所使用的各種翻譯策略在比例上存在顯著差異。 最后，直接緩和語漢譯所使用的主要策略是直譯，次要策略依次是刪譯、增譯和意譯；間接緩和語漢譯的主要策略是直譯，次要策略是意譯和刪譯。 譯者在翻譯這兩類模糊限制語時所使用直譯策略、刪譯策略和增譯策略的比例存在顯著差異。

此外本研究采用隨機抽樣法僅考察7 個高頻模糊限制語的漢譯策略，所得結論的適用性和概括程度需要進一步的相關研究進行驗證或證實。而且本研究使用的“英漢雙語平行語料庫”所收集語料的規模和體裁對本研究結論的信度也有一定程度的影響。 因此，利用更大規模、收錄語料體裁更豐富的英漢雙語平行語料庫對大量英語模糊限制語的漢譯策略進行更為系統的考察是我們下一步努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