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熄滅

洪征

“因為你在，媽媽才活著！”一位母親深情的話語，如春天的陽光溫暖了女兒的心。

馬淑華被診斷為特發性肺動脈高壓已經整整10年。確診之后，醫生認定她活不過3年。丈夫也在得知她患病的消息后消失了，至今杳無音信。又想省錢又要治病，為此，馬淑華為藥廠吃了5年的試驗藥，做了5年的“小白鼠”。試驗藥的副作用讓她內臟嚴重受損。后來她只能選擇更加昂貴的進口藥。這種藥物1個月需要吃1盒，1盒價錢高達2萬元！為了治病，她把房子賣掉，和女兒在學校附近租了一間便宜房子。

病痛把她折磨得不成樣子，面部浮腫，腹部隆起，腿部腫脹，整個人像一個發面團。有時胸痛，像萬箭穿心，仿佛數不清的蟲子一起嚙咬她的神經。她在半夜里醒來，口渴得嘴里像冒火，想喝一口水，身邊卻沒有人可以依靠。最危險的是，她時常暈厥。有一次她昏倒在門口，臉磕得青一塊紫一塊。更令人害怕的是爐灶上的燒水鍋已經燒穿，幸虧女兒放學回來，及時發現。

病痛的折磨、丈夫的離去和高昂藥費的壓力，仿佛3座大山壓在她的頭上，換成別人，也許早就放棄了。但是馬淑華一直在默默堅持：“我是孤兒，最懂得孤兒的苦楚。不能讓女兒那么早就成為孤兒！”面對女兒含淚的目光，馬淑華一邊擦去成串的淚珠一邊念叨：“孩啊，是因為你，媽才不舍得死啊！”

我不禁想起另一位母親。

2017年3月，張寧的大女兒萱萱被確診為神經母細胞瘤，這種號稱“兒童癌癥之王”的病，仿佛一聲炸雷，讓張寧陷入無邊的恐慌與焦慮。無論如何，她必須救女兒。她帶著女兒走遍天津、上海、北京的大醫院，遍尋名醫，只為救孩子一命。短短1年半時間，70萬元錢像流水一樣花光了。為了賺錢看病，張寧做了快遞員，每天從早上9點忙到晚上10點，她大部分時間都在奔跑。不管是一兩瓶飲料還是十多斤重的蔬菜，她二話不說提著就上樓。有時候，等電梯的人多，她就走步行梯，往往比電梯先到。

天津河西區，有30多個小區，密密麻麻的商家分布在差不多28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張寧在這些小區和商戶間來來回回穿梭，1個月跑了3190公里。在2018年8月的31天內，她送出900單，依然不敢停下來喘口氣。她心中只有這樣一個念頭：電動自行車不停下來，女兒的生命就有希望延伸。母親的腳步永不停歇，在女兒和死神之間，用奔跑扯開一個生命的距離。

在視頻里，伊拉克的一個小鎮，“突突突……”傳來機關槍掃射的聲音，一群無辜的逃難者，隨著槍聲紛紛倒下。人群中，一個人倒下的姿勢特別奇怪，她不是向前撲倒，而是慢慢地蹲下去。原來那是一個抱著孩子的年輕媽媽，她在中槍臨死之前居然還怕摔傷懷里的孩子，而慢慢地蹲下去，她是忍著不死啊！

忍著不死，這就是母親面對生命絕境的選擇。世界上的母親，哪一個不是這樣呢？無論貧富，都想給孩子最好的;不辭辛苦，為了孩子付出一切。孩子是她們生命的炭火，孩子在，她們才堅強地亮著，不忍熄滅。

（編輯/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