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建農(nóng)

朋友最近比較煩,對門的一位老人訂了份報紙,送報紙的人每次來都把門敲得震天響。
一次去朋友家,恰巧遇上送報人在使勁敲門,并且大聲喊老人的名字。良久,門開了,一位老婆婆顫巍巍地接過報紙。這時朋友從對面打開了門,他被吵醒了。朋友一臉不高興,又不好對老人發(fā)作,便帶著不滿對送報人說:“你這人真是,將報紙從門縫塞進去不就得了。你天天這樣扯著喉嚨喊,你不累嗎?”
送報人愣了愣,目光異樣,但沒有回答,徑直下樓了。
老人一臉歉意,賠著笑對朋友說:“是我讓他這么做的。” 我一旁打圓場:“婆婆,沒想到您這么大年紀了,還關(guān)心時事。”老人顯然有點尷尬:“我不識字。” 我和朋友都很驚異:“那訂報紙做什么?”
老人沉默了一會兒,說:“自從我老伴去世之后,我身邊沒人照顧,兒女都在外地。我擔(dān)心突然哪天起不了床,卻沒人知道,所以我就訂了份報紙。我讓送報人每次親手將報紙交給我,如果哪天敲不開門,就說明我出事了,他可以幫我報警。”
我與朋友的臉都有些紅,如果生命需要用敲門聲來表示延續(xù),那么,這樣的生命是脆弱而孤獨的,然而,我們能夠提供多少幫助呢?
最后,朋友說:“您老以后別訂報紙了,我讓妻子每天晚上過來陪您聊天,好不好?”老人一個勁地點頭:“好!好!”
(編輯/北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