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楊 高媛
目前,全球數字經濟蓬勃發展,各國紛紛推進制造業數字化轉型進程,明確我國制造業數字化發展方向尤為重要。在突如其來的新冠疫情影響下,制造業企業生產經營遭受了一定的打擊,但同時也發掘出制造業數字化的機遇和問題。未來,可以通過培育數字化體系能力、強化各行業對數字化進程的共識,培育龍頭企業搭建工業互聯網平臺,積極參與國際制造業數字化合作等舉措,推動我國制造業數字化發展,進而提升我國制造業的競爭力。
一、全球制造業數字化發展現狀及趨勢
隨著新一代信息技術發展和國際分工不斷深化,制造業全球化趨勢不斷加強。但與此同時,世界經濟結構的深刻調整促使許多發達國家采取措施吸引制造業回流,并依托全球價值鏈實施數字化戰略來提升本國制造業的競爭力。聯合國發布的《數字經濟報告2019》顯示,全球數字經濟發展主要呈現以下特點:第一,數據傳輸、收集和處理能力成為數字經濟發展的直接驅動力。全球互聯網協議流量從1992年的每天100GB增長到2017年的每秒4.5萬GB,預計2022年全球互聯網協議流量將達每秒15.07萬GB。第二,數字平臺革新傳統商業模式。全球市值排名前八的公司中有7家使用基于數字平臺的商業模式,全球大型數字平臺主要集中于北美及亞洲地區,中美共擁有70多家大型數字平臺。第三,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地域差異較大。北美及亞洲地區占有全球95%的數字經濟市場容量,最不發達國家數字化普及程度普遍較低。
制造業數字化變革并非開始于德國等傳統制造業大國,而是在數字經濟基礎良好的美國“初現端倪”。德國數字經濟發展水平適中,大型數字平臺相對較少,制造業存在信息化轉型困難問題。相對而言,美國早在1998年就首次公開采用“數字經濟”來描述信息技術對美國經濟帶來的變革影響。借助于良好的數字經濟基礎,美國將數據收集、傳輸和處理的能力與大型制造業企業有機結合,開發制造業適用的數字平臺商業模式,實現了以通用電氣為首的大批制造業企業數字化轉型升級。隨著各國對制造業重視程度不斷提高,其在制造業強國戰略中都強調了結合數字經濟實現高效高質的轉型升級,搶占新一輪工業革命新高地。
二、我國數字經濟發展現狀
由于我國勞動力成本及土地成本的提升,再加上發達國家實施了一系列制造業回流政策,全球制造業巨頭不斷追求產業鏈的合理布局,使嚴重依賴傳統比較優勢的我國制造業發展受限。在此背景下,中央政府在2013年至2019年間共出臺40多項政策法規推動數字經濟發展,我國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大幅提升。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發布的《中國數字經濟發展與就業白皮書(2019年)》顯示,2018年,我國數字經濟規模達31.3萬億元,同比增長20.9%,占GDP的34.8%。其中產業數字化規模超過24.9萬億元,同比增長23.1%,占GDP的27.6%;工業、服務業、農業數字經濟占行業增加值比重分別為18.3%、35.9%和7.3%。
雖然我國在全球數字經濟市場中的地位舉足輕重,但相較數字經濟市場總量第一位的美國仍存在較大差距。聯合國發布的《2019全球數字經濟報告》顯示,美國占全球數字經濟市場份額的68%,我國占22%,位列世界第二。對比發達國家制造業數字化發展進程,我國制造業數字化仍存在總體發展水平偏低、核心技術缺位、數據標準建設、數據安全保障和數據開放共享程度較低等問題。
三、當前我國制造業數字化發展的機遇與問題
(一)新冠疫情短期內會沖擊我國制造業
新冠肺炎疫情對我國各行各業都造成了沖擊。疫情限制了人員流動,工人無法返回工作崗位,導致制造業企業復工困難。企業產業鏈條上下游供應商延期復工,中間品延期發貨以及相應生產性服務業暫緩經營,導致制造業企業復產困難。最終,制造業生產經營損失比較嚴重。以汽車制造業為例,2020年1—3月,我國汽車類消費品零售總額6326億元,同比下降30.3%,汽車制造業工業增加值同比下降26%。再加上制造業企業多為重資產行業,資金鏈上下游聯系緊密,生產經營活動難以開展勢必影響企業現金流動性,造成資金周轉困難。
(二)新冠疫情將促進我國制造業數字化轉型
第一,由于疫情期間企業無法復工復產,勞動力短缺,線上辦公需求猛增,未來的企業轉型勢必會降低勞動力需求,改進技術化生產流程,同時會增加對工業信息數據收集、處理能力的需求,進而推進數字化發展。
第二,疫情催生了制造業互聯網遠程服務的新型數字化業態模式,通過與產業鏈上下游企業搭建工業信息平臺,基于工業互聯網遠程開展原材料及設備等物資的調動及生產檢測、技術指導、故障預警等業務。
第三,為應對此次疫情,各級政府出臺了一系列應急性產業政策,不僅保障了信息技術服務業、互聯網行業等生產性服務業的穩定經營,也為這些數字產業未來發展提供了助力引擎。數字產業要實現蓬勃發展,必然尋求同制造業的產業融合發展,以獲得長足的產業協同發展動力。
(三)新冠疫情下制造業探索數字化發展中的問題
首先,為應對突發疫情,制造業企業都以較高成本實施應急性的信息化措施,造成短期內運營成本增加,數字化轉型措施不夠常態化。
其次,疫情下各企業推進數字化進程的能力存在顯著差異。基于企業規模、流動資金及發展戰略等的差異,大型制造業企業在數字化轉型中表現相對較好,能夠較順暢地推進產業融合發展,而中小型制造業企業由于面臨資金、技術以及上下游數據交互等多方面的限制,難以采取大規模的合作舉措。
最后,新一代信息技術企業與傳統制造企業對產業融合的認知仍存在差異,制約著制造業數字化進程。部分制造業企業只是淺層地借助新一代信息技術企業的信息處理技術或數字平臺,但新一代信息技術產業希望通過打造產業鏈上下游信息交互平臺,真正嵌入到制造業產業鏈條中。
四、推進我國制造業數字化發展的政策措施
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下,我國制造業今年的開局艱難,尤其需要緊抓數字化轉型機遇,深化產業融合發展,搭建工業互聯網,提升自身創新技術水平。
第一,培育數字化體系能力以推進制造業數字化轉型。通過研發支持加強核心技術攻關,包括安全技術,夯實技術基礎。推進制造業領域“公共數據庫工程”建設,推進共有云服務開放共享與公平對接,夯實數字共享能力。依托工業互聯網統籌部署“產業大腦”開放平臺,加強數據標準建設,夯實數據對接能力。
第二,強化各行業對新一代信息技術產業與制造業產業融合的共識,實施常態化的制造業數字化措施。改變對新一代信息技術產業僅能提供信息處理工具的表層認知,重視新一代信息技術產業在構建工業互聯網中的作用,將疫情中切實可行的臨時性數字化舉措轉化為長期性產業融合措施。
第三,培育龍頭企業搭建綜合性工業互聯網平臺。結合發達國家細分行業數字化經驗,考慮培育龍頭企業搭建跨行業、跨領域的綜合性工業互聯網平臺,發揮龍頭企業示范效應,提供公共服務,引導中小企業連接平臺以提升數字化水平。
第四,加強國際合作,積極參與國際制造業數字化架構模型構建。借鑒主要發達經濟體制造業數字化推進的經驗,加快搭建我國制造業數字化架構,提升我國智能制造的競爭力。加強國際制造業交流與合作,引導行業組織在制造業數字化國際合作方面進一步發揮作用。
(本文受對外經濟貿易大學研究生科研創新基金資助)
(李楊,對外經濟貿易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高媛,對外經濟貿易大學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