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譚子厚,湖南大學設計院原副總建筑師,國家一級注冊建筑師。1960年湖南大學畢業,此后從事教學和校內外的美術創作,76年起參予工業造型專業的創建,88年回到建筑設計院。在工業造型的11年里先后在北京、上海、鄭州、江西和長沙等地開辦學習班宣講工業造型設計,并自編教材。又在全國各地調研我國工業設討的現狀并參部分產品設計。主要著作有工業設計造型基礎平面構成、香港亞洲新建筑畫集、世界酒店畫集、譚子厚畫集。
譚子厚老師回想當年,在參加了研究班之后,對工業設計有了比較明確的理解,知道工業設計是怎么回事了。研究班一開始就是解釋工業設計是怎么回事,“永田喬老師給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他寫了本書,是他發明的東西一透視學。他的透視學跟我們以前傳統學的透視學完全不一樣,又簡單又合理。那本書是日文的,那時候我就想要是能把它翻譯一下就好了。他的書里一個立體的鏡子,一戴上就知道為什么是這樣,很容易理解。”
《設計》譚子厚
《設計》:當年入選培訓班的時候,您是一個什么狀態?
譚子厚:我在湖南大學待了很久了,1960年就參加工作了。1955年我進入當時的中南土木建筑學院學習,60年就留在學校里當老師,教建筑學。辦了兩屆以后,建筑學就停了。“文化大革命”結束的第二年,1977年,整個國家的思想就有很大的變化,對審美有一定的要求了,所以當時我們學校屬于當時的第一機械工業部管,也就是說湖南大學的經費都是第一機械工業部撥下來的。當時我們國家生產的產品功能落后,外形難看。當時的孫友余副部長就想要改變這種現狀,想開始對工業產品進行美化。當時接受了孫部長的邀請,我第一次上北京,得到孫部長很熱情的接待。那時候我們去了三個人,孫部長看到國內的產品的樣子很難看,正好北京有個國外的產品展覽,就帶我們就參觀國外的產品,看看人家的產品面目一新,很不一樣。還帶我們去看當時法國進口的計算機,那個時候還沒有鍵盤,那個時候的計算機好像冰箱一樣的,輸入信息都是在紙條上打孔。那個還是法國最先進的。先后去了兩次北京之后,學校開始重視,要趕快成立一個小組,附屬在土木學院,專門給了我們一個房間,我們當時就有了一個具體的組織機構了。后來慢慢補充人,包括剛趙江洪老師,還有幾個剛剛畢業的學生。到了1981年的時候,就請日本專家來講學了。
最早是吉岡道隆先生來辦學習班,我們都參加學習,他慢慢地介紹工業設計是怎么回事。其實我們一開始還不清楚什么叫作工業設計,好像無非是畫點畫。吉岡道隆、永田喬、原田昭都來學習班講過個課,原田先生講課很細致,我記得他還講了他們日本怎么設計汽車,講設計的程序,怎么來設計產品的程序。我印象最深的是,他就是好像一部機器,有很多部件,每個部件有什么功能,把它們組合在一起,要每個功能在那里發揮什么作用,哪幾個是最主要的功能,就這樣配合,所以根據他那個原理設計出來的東西,各個產品的壽命都是相等的,不會當一個零件壞了,其他零件還能用很長,這樣就浪費了。
當時還給我們留下的印象就是日本專家講課都非常認真,頭天晚上他都要是很好地備課,學校要帶他們出去游玩他們都不去,一定要把課都講完再去。而且那時候吉岡道隆是日本文部省的官員,他通過他的關系從文部省申請了很多經費,給了我們很多東西。他我們攝影設備,各種照相機等一套設備,都是他無償贈送的。送了不少東西。日本專家非常認真,美國和英國的專家就比較喜歡游玩,更顯得日本專家非常不同,非常敬業。在他們來講課以后,慢慢地我們就開始對工業設計有了個初步的了解。所以最早我們是叫作:工業設計系,藝術設計系是后來的。我們學了這些東西,又在外面現學現賣,辦學習班傳授給其他人。那個時候我記得我在長沙、襄陽、北京、上海、南昌,還有好多城市都講過課。再一個就是開始要搞調研,由一機部帶隊到全國各地很多地方去調研,看看我們國家的工業設計的情況。因為我們國家在““文化革命””以前是不能做家用電器的,一切都以工業為主,生活其次,所以連電風扇都買不到,不準生產。開放以后要發展民用產品,做家用電器,洗衣機、冰箱之類的東西,但是你要開始自己生產,因為工業基礎比較薄弱,是很難的,很多產品做不出來。它不講搞土木那么簡單,有鋼筋、水泥、磚,房子就能砌起來,工業設計涉及一個國家的工業基礎,比如說汽車前面那塊玻璃是雙曲面的,我們國家做不出來;還有比如公共汽車那個鐵皮,現在都是一塊鐵皮包起來的,以前是一塊一塊用鉚釘拼接起來,那種東西也是做不出來的;小轎車也是,紅旗的第一輛汽車是手工做出來的,做刮膩子把它掛得平平的,不像現在一沖壓就是一塊很完整光滑的。那個時候的技術水平都不一樣,所以后來我們國家就很多東西都引進來。比如說我們最早的洗衣機,都是引進的日本東芝等品牌,從引進來學習,改造,提高,慢慢都自己會做了。
最早開始招生的時候叫工業造型,有些畢業的學生能找到自己對口的專業,有些人找不到對口專業的在搞其他專業的也很多。我記得有一位畢業生給一個知名的國產汽車設計造型,設計費收了1000萬,比我們搞建筑設計的高多了。通過日本老師的介紹,我們更加了解工業設計的概念,他不光講造型,還講究座位、內飾怎么舒適,儀表盤怎么擺,怎么顯示才最符合,人體工程學,最符合人的視角和操作,最方便。這些都是設計的內容。我們也了解到工業設計確實不是簡簡單單的外形,也是很復雜的。我們這個專業后來也設計了一些東西在北京展覽。
《設計》:這個培訓班對您個人比較大的影響是什么?
譚子厚:通過學習班的學習,我更加解了工業設計是怎么回事。原來就就不知道了,人家不知道,原來。原來就很簡單了。那時候我們開始自己辦培訓班的時候,我們首先是搞的美術,我教他們美術,再學一些平面設計、立體設計、平面構成、立體構成、色彩構成,講的色彩學這些東西。當時在全國各地哪里有課,我們就去聽。聽了以后,就把新玩意傳播給這些參加學習的人。
《設計》:培訓班的課程進行了多久?
譚子厚:吉岡道隆先生來過兩次,每次至少半個月。當時您在培訓班里面是已經比較資深的老師了,對不對?培訓班是來自全國各地的,不但有我們自己的人,還有全國各地的學員,遠至東北、上海、無錫、廣州,有些藝術學院都到這里來一起去聽課。
《設計》:課程給您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
譚子厚:對工業設計有了比較明確的理解,知道工業設計是怎么回事了。他一開始就是解釋.工程設計是怎么回事,永田喬老師給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他寫了本書,是他發明的東西一透視學。他的透視學跟我們以前傳統學的透視學完全不一樣,又簡單又合理。那本書是日文的,那時候我就想要是能把它翻譯一下就好了。他的書里一個立體的鏡子,一戴上就知道為什么是這樣,很容易理解。
《設計》:日本老師的這種教學方法,跟你以前自己學得上學的時候學的是不太一樣的。
譚子厚:日本專家很集中地來授課,因為他們的時間也很寶貴。他們都是自費來的,飛機票什么的都是自費的。所以后來這個班的老師對日本的看法有很大的改變。這就是日本專家的特點,他們非常敬業。所以日本明治維新能發展得那么快,就是一個日本人的敬業精神。以前我們國家有好多人都是日本留學回來的。
我最早參與建設了工業設計這個專業,之后在這里服務了十年,八幾年我就離開了,去做我本行建筑去了。
編輯_Edit_李杰 李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