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靜波
中國傳統手工藝術品之豐富似乎不能概括為幾個類別來賞析,單是青銅器、陶瓷、玉器等人們耳熟能詳的藝術品已是迥然不同,更遑論其他藝術形式了。實際上從氣質表現的角度進行考察,種類繁多的中國傳統手工藝術品在保持一致性上有著明確分支的,有威嚴莊重如青銅器的;有自然樸實如陶器的;也有如本文所關注紫砂壺這樣清雅寧靜的。這些藝術品所代表的是中國傳統文化氣質的各個側面,在相互借鑒與和諧共處的過程中匯聚成更為強大與深厚的民族文化力量。
“古韻靜心壺”關注到佛教文化中所提倡的“禪心”境界,這是一種對人們的現實生活有所啟發的理念,并不受制于宗教文化范疇。茶道文化在中國有廣泛且良好的受眾基礎,人們在茶道活動中暫時遠離了塵世浮華喧囂,進入到高雅寧靜的藝術境界,這與“禪心”的內核是有某些共通性的,也就不難理解這件“古韻靜心壺”對佛性及禪心的融合了。
壺可具體分為造型與裝飾兩部分來探討其中佛性與禪心,在此之前我們首先要對此壺的泥料進行概述。泥料不僅是制作一件紫砂壺的基礎,也體現著壺的工藝水準、氣質等,在此壺之中泥料更與裝飾之間有合作關系。此壺選用優質紫砂泥打造,經高溫燒制后呈現出醇厚亮麗的紫色,這是紫砂壺作品最為經典的色彩。泥料的質感是十分細膩的,水色極佳,光澤已滲入到壺的每一個透氣孔之中,使壺猶如綻放著紫色光芒,一經長期泡養則光澤日漸突出,喻示著人要持之以恒方能厚積薄發。這種深色系的泥料運用避免了張揚,也就直接將壺引入了寧靜致遠的藝術軌道上去,有利于造型以及裝飾的敘述。

壺身以一種上寬下窄的造型出現,整體是從圓柱體變形而來,是對彌勒佛的寫意表現,象征笑納三千的寬容大度與超脫心態。壺從肩部至壺腹中央以圓潤飽滿為特點,尤其是寬闊的肩部像極了堅實的臂膀,線條運行及轉折的流暢打造出一種舒緩平和的美,正如彌勒佛那寬廣胸懷一般。從壺腹中部至底部壺身則逐漸收攏,與壺身上部構成明顯但不突兀的轉折,形成的小平底極其平穩地支撐著整個壺身,上寬下窄的壺身并沒有因結構的調整而失衡。壺身造型的設計體現了手工藝人對壺體空間的控制力,要達到壺身的平穩和上下結構的均衡,需手工藝人精準把控造型變化的“點”和變化的時機,才能使作品心平氣和,氣韻通暢,于自由灑脫之中有邊界,展現紫砂壺藝術精準標致的藝術氣度。
再向上看就是如一小山包似的壺蓋,壺蓋中央是一粒圓潤的“珍珠”壺鈕,壺蓋邊緣的子母線立體鮮明,以凸顯作品結構的韻律美。壺肩部兩側各連接一彎嘴與環形的把手,二者高度一致,保證著壺身的平衡。如果將壺中間縱向分割開來,它兩側的設計是完全對應起來的,壺嘴與把手造型不同,但是在線條的走向、曲度上仍具有一致性,這就是壺能保證穩定的結構秘密,手工藝人以對稱思想統領著整件作品的制作,由紫砂壺結構造型特點中彰顯“古韻”。
接下來我們要談談“靜心”是如何體現的,這主要依靠壺中裝飾的呈現。紫砂壺裝飾技法十分多樣,手工藝人從雕刻、捏塑等中掌握基本工藝手段又在紫砂壺藝術中有所發展,形成了別具一格的紫砂壺裝飾形式。陶刻是紫砂壺藝術中最具代表性的裝飾技法,此件作品中結合的就是書法陶刻裝飾。再壺面中央縱向刻繪著“翠竹黃花皆佛性,清池皓月照禪心”的詩句,所運用的是筆力剛勁的行草書字體,有著灑脫隨性的藝術風范。最為特別的是,這些陶刻文字以帶有熒光效果的藍綠色進行著色,也就是陶刻中的“色刻”,使書法文字的色彩與壺體顏色形成強烈對比,只覺壺的底色更加內斂踏實,陶刻文字更有藝術張力,這種色彩豐富的設計能夠吸引人們的目光,是作品藝術吸引力的重要保證。
這兩句詩所說的意思即是世間萬物都有佛性,在良好的環境中有利于尋找“禪心”。實際上所表達的就是忍,應該為自己尋找一份寧靜,在喧囂塵世中不要忘記初心,更不要利益熏心,要在獨處寧靜時常思考,方能有所得,這也正是作品的“靜心”之意。
結語:此件“古韻靜心壺”以造型表古韻,以裝飾寫靜心,表現出“禪心”對紫砂壺藝術滲透所構成的獨特藝術風格。本文對作品的工藝水準、內涵氣質及禪心佛性的表現進行了分析,說明了紫砂壺藝術的幾個主要特點,完成了對此壺題旨的把握,也就懂得了修身養性的重要意義,懂得了“古韻靜心壺”的藝術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