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文融,楊震寧
(對外經濟貿易大學國際商學院,北京100029)
2017年10月,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提到“必須樹立和踐行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隨著我國社會的主要矛盾的改變,消費者的需求發生變化,企業的立足之本也相應地發生變化。對于企業來說,顧客、供應商等利益相關者會對企業的戰略決策造成影響。由于減少行業對于環境影響的壓力越來越大,生態創新在企業戰略議程中得到了提高[1]。首先,如今的顧客鑒于環保考慮,會更傾向于采用綠色產品,顧客需求可以加強企業創新強度對于生態創新戰略的影響[2],這種市場需求導向會促使企業開發綠色創新技術,從而生產環保產品;其次,企業供應商出于增長績效的考慮,會迎合企業的生產導向而進行學習,這種學習加強了企業對于綠色產品和綠色工藝的創新[3]。這樣的商業運行體系會使企業在追求可持續性發展戰略的同時兼顧經濟可持續性以及環境可持續性,事實上許多企業認為經營可持續和開發綠色產品的過程將增加成本,導致他們在技術創新中可能不考慮環境保護[4]。然而環境可持續戰略對于塑造企業綠色績效方面較于經濟可持續戰略更為重要[5]。因此,綠色創新成為企業轉型升級的重要議題。
現有文獻多是從企業利益相關者及制度壓力的角度出發,探討企業綠色創新績效。Fliaster和Kolloch[6]通過對德國海上風電場的案例研究,發現企業利益相關者之間的網絡聯系可能有益于綠色創新。Qi等[7]發現國外消費者對企業采用綠色產品創新和綠色工藝創新有積極的影響,而股東及國外直接投資僅對綠色工藝創新具有正向影響。Zhang和Zhu[8]認為企業的綠色產品創新動力更多來源于消費者壓力而非監管壓力,而企業的綠色工藝創新動力則更多來源于監管壓力。Berrone等[9]提出機構壓力可能會通過影響企業內部技術變革來幫助研發工作分配到與環境相關的項目上。Dangelico[10]回顧了綠色產品創新的相關文獻,提出了在影響綠色產品創新的外部因素中,最重要的是當前或預期的環境法規,其次是企業利益相關者的壓力。彭雪蓉和魏江[11]認為作為企業利益相關者的政府、客戶及競爭者,他們的環保導向都會促進企業進行生態創新。Tsai和Liao[4]認為客戶需求、環境制度以及政府補貼都比較高時,創新能力強的企業更有可能實施生態創新。Zhang等[12]認為政府為了鼓勵企業實施環境戰略,以有效地引發綠色創新,政府不僅應該考慮加強對排放標準和罰款等命令及控制手段,還應該加強激勵的方法,如綠色稅收。由此可見,企業的綠色創新動力都是來自于其利益相關者的壓力,曹洪軍和陳澤文[13]認為政府制定的強制型和激勵型政策壓力都會促進企業實行綠色創新戰略,顧客、供應商以及競爭者造成的市場壓力也會對企業實行綠色創新戰略有正向影響作用。李怡娜和葉飛[14]證實了環境法律法規壓力、客戶環保壓力及競爭壓力都會在不同程度上增加企業的綠色環保創新實踐。Majid等[15]認為制度壓力可以促使管理者制定環境友好型戰略進而改善企業的環境績效。然而,Liao和Tsai[16]卻認為現有的環境法規阻礙了企業獲得更多的環境績效。由此可見,政府對企業施加的制度壓力與企業綠色創新績效的關系還不夠明朗。
盡管上述文獻有助于我們了解綠色創新績效的影響因素,但現有研究仍存在不足之處:第一,現有文獻大多聚焦于企業受到利益相關者的單向外部壓力,而未考慮到企業對于利益相關者所處的優勢,企業在感受利益相關者的壓力的同時是否會因為自身對于利益相關者的優勢而改變綠色創新績效值得我們進一步深究。第二,大多數學者考慮企業在被政府制度壓力、顧客需求壓力、競爭者壓力以及供應商市場壓力壓迫時,企業才會制定綠色創新戰略。然而現實中,中小型企業為了實現綠色轉型升級會主動制定綠色創新戰略,因此將企業主動和被動制定環保戰略納入研究會更具嚴謹性。
鑒于此,本研究將企業主觀能動性與企業對于利益相關者的優勢兩大因素相結合,深入探討企業環保戰略對于企業綠色創新績效的影響,以豐富現有研究,研究框架如圖1所示。

圖1 研究框架圖
對于提升企業綠色創新績效的戰略,各個學者說法不一,有的稱其為“生態創新戰略[2]”;也有的稱它為“環境友好型企業戰略[15]”;還有的稱其為“前瞻型環境戰略[17]”;更有學者稱它為“綠色創新戰略[13]”。企業的環保戰略屬于一種生態創新戰略,企業在環境效益范圍內應對不斷變化的現實做出反應的決策稱為生態創新戰略,包括減少能源的使用、降低材料的消耗、回收廢物,使企業獲得成本和差異優勢[16]。環境友好型戰略是組織為了環境保護采用的企業戰略,包括環境友好型產品戰略、環境友好型人力資源戰略、環境友好型采購戰略以及環境友好型財務戰略[15]。前瞻型環境戰略是企業為了適應將來的社會法發展趨勢和環境制度,通過改善生產經營過程,提升產品質量,以減少環境對其不利影響的一種自愿環保戰略[17]。綠色創新戰略是企業將環保責任歸入企業戰略,以減少對環境消極影響的一種戰略[18]。由以上論述可知,企業為了順應趨勢或挑戰環境變化會主動或被動進行環保戰略制定,本研究將企業環保戰略分為主動型環保戰略與被動型環保戰略,這樣更具合理性。
綠色創新可以分為綠色產品創新和綠色工藝創新[3,7-8],其主要目的是為了節能節材和減少污染[19]。因此,本研究將綠色創新按照其效果劃分為減少污染和節省材料兩個維度。由于節省材料可以為企業節約成本,使企業獲得內部收益增長,所以本研究將此維度定義為企業綠色技術內部效益;而減少污染可以使企業外在的聲譽及公眾形象上升,所以本研究將此維度定義為企業綠色技術外部效益。
制度壓力是影響企業環境績效的關鍵,但并不足以直接影響環境績效,而是需要環境友好型戰略來驅動它[15],由此可見,企業不一定在被動情況下才將環保意識納入企業戰略,企業進行主動環境行為并進行技術創新可以同時提升經濟效益和環境效益[20]。企業在應對環境問題時,會制定可持續性戰略,環境可持續性戰略相比經濟可持續性戰略對于企業社會責任形象的改善更為重要[5],而企業的綠色技術外部績效提升可以減少污染廢棄物的排放,為企業贏得聲譽,改善自身社會影響力。
企業所面臨的環境壓力對企業進行綠色創新決策的影響是不同的,消費者壓力對促進企業綠色產品創新作用更大,而監管壓力對綠色工藝創新的影響更強[8]。由此可見,企業會因為受到環境壓力而被動進行綠色技術創新。
企業的綠色創新會擠占研發投入,使得企業無法在短時間內通過綠色創新獲取經濟價值[21],因此,企業也不會獲得相應的成本優勢,其投入的綠色創新技術也不會立即帶來相應的內外部績效,反而會因為企業在整合新資源和探索開發新綠色技術時耗費了資源,從而降低了企業內外部績效;當企業逐漸適應環境,整合好新資源,克服了組織慣性,進入了新的知識邊界,獲取新知識后,企業的綠色創新技術才可以逐漸為其帶來內外部收益。由以上論述,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企業主動型環保戰略與其綠色技術創新外部效益呈U型關系(H1a);
企業主動型環保戰略與其綠色技術創新內部效益呈U型關系(H1b);
企業被動型環保戰略與其綠色技術創新外部效益呈U型關系(H1c);
企業被動型環保戰略與其綠色技術創新內部效益呈U型關系(H1d)。
議價能力的差異會導致企業的知識產權控制權分配不當,從而會降低企業創新的可能性[22]。處于供應鏈下游中的客戶與企業的相對議價能力的不平等性會顯著影響企業技術創新[23],具有較強議價能力的企業更有可能從供應鏈合作伙伴(客戶和供應商)身上獲取創新所需的知識及信息,從而增強企業的創新績效[24]。由以上論述,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議價能力正向調節了企業主動型環保戰略與其綠色技術創新外部效益的關系(H2a);
議價能力正向調節了企業主動型環保戰略與其綠色技術創新內部效益的關系(H2b);
議價能力正向調節了企業被動型環保戰略與其綠色技術創新外部效益的關系(H2c);
議價能力正向調節了企業被動型環保戰略與其綠色技術創新內部效益的關系(H2d)。
自然環境不確定性高時,采用環境戰略的企業將產生更有利的財務績效[25],從而使企業有能力進行綠色技術升級。企業所處的自然環境動蕩性強時,企業更容易進行綠色技術創新,一方面,企業會為了適應自然環境變化加強自己的綠色創新技術以維持核心競爭力;其次,以政府部門、顧客等利益相關者會由于生態環境的動蕩對企業施加壓力,政府部門會頒布一些法令條文來規制企業不得不制定環保戰略,顧客會因為環境惡化產生需求迫使企業從事綠色技術創新;最后,現代企業更重視企業聲譽及企業形象,更傾向于培養企業社會責任,這些外部效益會促使企業制定環保戰略從而進行綠色技術創新。由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自然環境動蕩正向調節了企業主動型環保戰略與其綠色技術創新外部效益的關系(H3a);
自然環境動蕩正向調節了企業主動型環保戰略與其綠色技術創新內部效益的關系(H3b);
自然環境動蕩正向調節了企業被動型環保戰略與其綠色技術創新外部效益的關系(H3c);
自然環境動蕩正向調節了企業被動型環保戰略與其綠色技術創新內部效益的關系(H3d)。
本研究涉及變量多為潛變量,所以采用問卷進行收集數據,并進行了信效度分析。在驗證假設的部分本研究采用分層回歸的方法探究各個變量之間的關系。
本研究所涉及的變量有企業主動型環保戰略(POS)、企業被動型環保戰略(PAS)、企業綠色內部效益(INT)、企業綠色外部效益(EXT)、企業議價能力(BAR)以及環境震蕩(ENV)。本研究的被解釋變量為企業綠色內部效益(INT)和企業綠色外部效益(EXT),解釋變量為企業主動型環保戰略(POS)以及企業被動型環保戰略(PAS),調節變量為企業議價能力(BAR)和自然環境動蕩(ENV),控制變量為企業年齡(AGE)、企業規模(SIZE)和研發投入(RD)。其中,企業規模(SIZE)是取企業員工數的對數得到;企業年齡(AGE)是用年份2019減去企業當時注冊成立的年份并取對數后加1;是否上市(QUOTED)采用啞變量來衡量,1表示上市公司,0表示非上市;研發投入(RD)是考慮用企業最近3年的研發投入占比,低于1%為1,1%~3%為2,3%~5%為3,5%~10%為4,大于10%為5。
本研究所涉及的變量均是采用問卷采集,所有量表是在綜合國內外相關文獻的基礎上修改而成,并咨詢了相關領域的專家對量表做了進一步的修訂,其中企業環保戰略由Chan[25]的環保戰略修改得到,綠色內外部效益量表根據Chen等[19]的綠色工藝創新和綠色產品創新績效量表進行修改,自然環境動蕩量表借鑒Chan[25]的做法,議價能力借鑒波特五力模型中的供應商和購買者的討價還價能力進行設計。對于每一個題項本文采用Likert五點量表,1表示非常不同意,5表示非常同意。量表具體見表1。
填寫量表的企業均來自于廣東省地區的企業,因為那里營商環境優異,經濟發展水平高,污染環保問題較嚴重,企業急需通過制定環保戰略來應對環境變化。本次問卷共發放406份、收回406份,剔除掉存在管理者填寫及數據錄入問題的問卷后,得到有效問卷共265份,問卷回收有效率為65.3%。
為了避免同源方差的干擾,本文在統計上通過Harman單因素檢驗來分析同源誤差的嚴重程度。將問卷中有關本研究的所有條目放在一起做因子分析,在未旋轉狀態下得到的第一個主成分反映的就是共同方法偏差的量。分析結果表明,在未旋轉的狀態下分析出5個因子,累積解釋了總體變異的72.27%,其中第一個因子解釋了33.891%的變異,占總變異的46.9%。從結果來看,不存在一個單一因子解釋大部分變異的現象,這表明本研究共同方法偏差問題可以忽略。
本研究涉及的構念測量指標均是反映性指標來而非構成性指標,因此,本文用內部一致性Cronbach’s α系數來考察量表的信度,本文所用變量的所有指標所對應在變量層次上的Cronbach’s α系數均在0.7以上,呈現出較高的內部一致性。
在聚合效度方面,以量表測量的6個構念中,其最小因子載荷均在0.65以上,表明指標與其反映的構念之間具有良好的聚合效度。而在區分效度方面,變量內測量指標的平均方差抽取量(AVE)的平方根均大于此變量與其他變量的相關系數,表明這些以量表測量的變量間具有區分效度。

表1 問卷構念的測量、因子載荷和信度
現將本研究中的主要變量進行描述性統計分析及相關性檢驗,具體結果見表2。

表2 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及相關系數
由以上描述性統計可知,主動型環保戰略(POS)和被動型環保戰略(PAS)的均值分別為12.1和10.3,這兩個變量的測量量表有3個題項,每個題項最高為5分,即滿分為15分,其得分率分別為80.7%和68.7%,這說明大多數企業比較重視環保戰略,相對于被動型環保戰略,企業更傾向于選擇制定主動型環保戰略。企業綠色技術創新內部效益(INT)和外部效益(EXT)的均值分別為6.7和28.9,兩個變量的測量量表題項分別有2個和8個,每個題項最高為5分,即滿分分別為10和40,其得分率分別為67%和72.3%,說明大多數企業愿意從事綠色技術創新活動,相對于綠色技術創新內部績效,企業更傾向于提高綠色技術創新外部績效。企業議價能力(BAR)和自然環境動蕩(ENV)的均值分別為6.3和8.9,兩個變量的測量量表題項分別有2個和3個,每個題項最高為5分,即滿分分別為10和15,得分率分別為63%和59.3,說明大多數企業都擁有較強的議價能力,且多數企業認為自己所處的自然環境動蕩性較強。
由幾個變量的相關性可以看出,企業的主動型環保戰略與被動型環保戰略呈正相關關系;綠色技術創新內部效益與兩種環保戰略正相關,但相關性很低;綠色技術創新內部效益與主動型、被動型環保戰略正相關,但內部效益與主動型環保戰略相關性更高;企業議價能力與主動型環保戰略的相關性大于其與被動型環保戰略的相關性;自然環境動蕩與被動型環保戰略的相關性大于其與主動型環保戰略的相關性;企業議價能力與自然環境動蕩呈負相關關系,但相關性很低,可見把這兩個變量作為調節變量具備一定的合理性。
層次回歸結果見表3,各個模型的方差膨脹因子(VIF)均小于10說明模型不存在嚴重的多重共線性問題。由表3可以得出,企業年齡與制定何種環保戰略沒有關系;企業規模與企業綠色技術創新內部效益沒有關系而與外部效益呈較為顯著的負相關關系(在5%置信度下),可能是因為小規模的企業與大企業相比沒有聲譽優勢,所以他們更注重提升其自身形象及社會聲譽;企業研發能力與綠色技術創新效益呈正相關關系,即企業的研發強度越大,企業進行綠色技術創新所獲的內部效益和外部效益越大,這也十分符合常理;實施被動型環保戰略的企業上市后,會獲得更多的綠色技術創新外部效益,可能因為實施被動型環保戰略的企業可以將上市作為一條融資渠道,從而為企業進行綠色創新提供資金。由模型M1和模型M2可以發現,企業的主動型環保戰略和被動型環保戰略都與企業綠色技術創新外部效益呈U型關系,H1a和H1c得到驗證。由模型M7和模型M8可以得出,無論企業采取何種環保型戰略,企業所從事的綠色技術創新活動都不會為其帶來內部效益,即不能為其節省原材料或能源,H1b和H1d沒有得到驗證,可能是因為節能節材的綠色技術更難以研發且企業更注重社會聲譽,在技術研發上更希望獲得顧客的外部效益。
由模型M4可以發現,企業議價能力與被動性環保戰略平方項的交互項的回歸系數在5%的置信度下顯著為正,由此說明企業的議價能力正向調節了被動型環保戰略與綠色技術創新外部績效的U型關系,H2c得以驗證,說明具有更高議價能力的企業被動制定環保戰略后,其綠色技術創新外部績效的下限要高于議價能力低的企業,究其原因可能是具有高議價能力的企業一般擁有較高的客戶集中度,更容易從客戶群體中吸收創新信息,使其創新源泉多于議價能力低的企業,再加上法規條令的約束使其不得不被動制定環保戰略,迫使其整合新資源,導致它有更強的創新動力,進而產生更多的創新績效。由模型M3、模型M9和模型M10可以得出,議價能力不能調節主動型環保戰略與綠色技術創新內外部績效的U型關系,也不能調節被動型環保戰略與綠色技術創新內部績效的關系,H2a、H2b及H2d沒有得到驗證。H2a沒有得到驗證可能是因為能主動制定環保戰略的企業更加注重企業形象,影響曲線的因素僅僅為技術壁壘和組織慣性,議價能力并不能起決定性作用。另外通過模型M9和模型M10,本文還發現議價能力對主動型及被動型環保戰略與綠色技術創新內部績效之間的關系呈負向調節作用(分別在10%和1%的水平)。
由模型M5可得,自然環境動蕩與主動型環保戰略平方的交叉項的回歸系數在1%的置信度下顯著為正,說明所處的自然環境動蕩性越強的企業采取主動型環保戰略后,其綠色技術創新外部績效的下限高于處于自然環境動蕩性低的企業,即環境動蕩正向調節了主動型環保戰略與綠色技術創新外部績效的U型關系,由此H3a得到驗證。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可能是主動制定環保戰略的企業已經事先把各種應對環境多變的情況考慮在內,隨著自然環境動蕩性加強,企業能夠從容應對,及時做出應對方案。由模型M11和模型M12得到,環境動蕩性對企業主動型和被動型戰略與綠色技術創新內部績效的調節作用不顯著,H3b和H3d沒有得到驗證。由模型M6可知,環境動蕩性對于被動型環保戰略與綠色技術創新外部績效的U型關系的調節作用不顯著。H3c未得到驗證,可能是因為被動制定環保戰略的企業往往會受到法律條款的壓力才會去實施綠色技術創新,不會因為環境動蕩變化而做出相應的應對方案。另外由模型M12可知,自然環境動蕩對被動型環保戰略與綠色技術創新內部績效之間的關系呈負向調節作用(在1%的水平)。

表3 回歸結果
本文將企業制定的環保戰略分為主動型環保戰略和被動型環保戰略,根據綠色技術創新的目的,將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為企業帶來的效益分為能為企業節能節材的內部效益和通過減少污染而為企業帶來社會聲譽提高的外部效益。通過研究探索了制定兩種類型環保戰略對綠色技術創新效益的影響關系,并以廣東地區265家民營企業為研究樣本進行了實證研究。本文得到的結論如下。
(1)企業年齡不影響企業的綠色技術創新效益,企業規模與綠色技術創新外部效益負相關,小型企業更傾向于通過綠色技術創新獲取外部效益,選擇被動型環保戰略的企業通過上市可以獲取更多的綠色技術創新外部效益。
(2)企業制定主動型環保戰略與綠色技術創新外部效益具有U型關系,即隨著企業加大對主動型環保戰略的制定,企業綠色技術創新外部效益先減小后增加。
(3)企業制定被動型環保戰略與綠色技術創新外部效益具有U型關系,即隨著企業加大對被動型環保戰略的制定,企業綠色技術創新外部效益先減小后增加。
(4)企業的議價能力可以正向調節被動型環保戰略與綠色技術創新外部績效的U型關系,即議價能力高的企業比議價能力低的企業擁有更高的綠色技術創新外部效益下限。
(5)企業所處自然環境的動蕩可以正向調節主動型環保戰略與綠色技術創新外部績效的U型關系,即自然環境動蕩加大可以提升企業綠色技術創新外部效益的下限。
本研究有助于企業管理者加深對于環保戰略的認識,企業管理者可借鑒本研究的結果檢驗企業的綠色技術創新效益,進一步完善綠色技術創新。其實企業無論制定主動型環保戰略還是被動型環保戰略,都會使企業行使減少污染的程度先減少后增加,從而綠色技術創新為企業帶來的外部效益先減少后增加,但是通過對主動型與被動型環保戰略的一階回歸(篇幅所限,沒有呈現),可以看到兩種戰略下企業所獲得的邊際效益是不同的,行使主動型戰略的企業外部邊際效益大于行使被動型戰略的企業(0.286>0.110),可見政府、顧客等利益相關者施加給企業壓力雖然可以間接地提高企業綠色技術創新外部效益,但還是不如企業主動將環保意識納入戰略計劃中,而精心設計的環境監管可以誘導環境投資,進而改善環境和經濟績效[26]。制定被動型環保戰略的企業可以試圖提高自己對于上游供應商及下游顧客的議價能力,這有助于他們從顧客和供應商那里獲取有效信息,進而提升綠色創新效益。如果企業所處自然環境動蕩性較強,環保議題經常發生變化,比如,議題從廢水問題變成二氧化碳的排放,又改變成PM2.5濃度的排放,那么企業最好制定主動型環保戰略,積極的環保戰略可以導致企業的競爭優勢[27],這有助于他們提前適應動蕩的環境,以便更好地進行綠色技術創新。
本研究仍然存在一些不足之處:第一,由于本研究所收集的樣本都為東莞市民營企業且大多數企業為制造業,未能將企業所在區域、企業所有權性質及企業所屬行業納入研究,所得到的研究結果適用性還有待進一步檢驗,未來研究可以進一步擴展;第二,由于本研究所采用的數據類型為截面數據,因此未能將時間因素考慮在內,未來研究可以進一步分析;第三,由于綠色技術創新績效難以量化,所以本研究只是從企業獲取的效益為切入點,通過綠色技術創新的功能進行探討,并沒有結合企業實際的績效高低,可能會對研究結果造成一定程度上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