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莉萍,劉亦姝,張淑霞
(1.湖南大學工商管理學院,長沙410082;2.湖南科技大學商學院,湖南 湘潭411201)
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創新是引領發展的第一動力,是建設現代化經濟體系的戰略支撐。對于企業而言,科技創新能力與其未來成長緊密相關,技術創新水平的提升有利于企業在市場競爭環境中脫穎而出。由于企業在獨立從事研發創新活動時面臨創新難度大、風險高、回報周期長等一系列問題[1],外部資源在企業研發創新中的重要性愈發凸顯。根據社會網絡理論,企業可以通過與外部建立和維持緊密關系獲取隱性知識,彌補內部資源的不足,從而推動企業創新[2]。在開放性創新的背景下,越來越多企業通過與外界合作的方式獲取更多外部資源,從而提升企業創新水平。劉菲等[3]提出企業的商業關聯及創新關聯對企業的創新績效起到一定推動作用。同時,已有實證研究表明企業可以通過與供應商、客戶、競爭者、學術機構等利益相關者合作促進創新績效[4-8]。Sherwood和Covin[9]的研究指出建立校企聯盟關系有利于企業獲取隱性知識,促進企業技術進步,說明企業與學術機構構建并保持良好的合作關系對創新績效的提升發揮著尤為重要的作用。
中國自2007年有全國性的社會捐贈統計以來,企業慈善捐贈一直占到社會捐贈總額的60%左右,是社會捐贈的主力軍。中國慈善聯合會發布《2018年度中國慈善捐助報告》,提到2018年我國企業捐贈共890.84億元,占社會捐贈總額的61.89%。隨著企業慈善捐贈的規模不斷擴增,其參與慈善捐贈的形式也正經歷著創新,通過設立慈善基金會進行捐贈已成企業系統履行其慈善責任的新途徑。慈善捐贈作為企業經營戰略的一部分,能夠增強企業與外部利益相關者之間的聯系,換取企業生存發展所需要的外部資源[10]。李維安等[11]和張振剛等[12]研究認為慈善捐贈能夠獲取政府的信任好感,可作為企業外生增長來源進而促進企業創新績效,實證結果驗證了企業慈善捐贈是為獲取科技資源而與政府互惠的一種戰略行為。Bereskin等[13]的研究則發現企業可以通過慈善捐贈與高校、科研院所建立并保持友好關系,從而深化其社會網絡結構,這對企業創新產出具有極強的推動作用。根據2009年財政部、教育部聯合頒布的《中央級普通高校捐贈收入財政配比資金管理暫行辦法》,政府對高校對高等學校所接受的外界捐贈依據額度劃分為兩檔,并分別按照50%和100%兩檔比例對高等學校實行獎勵資金補助,這一政策進一步引導和鼓勵了包括企業在內的社會外界成員向高校進行慈善捐贈。然而,在中國的現行制度背景下,關于慈善捐贈是否能通過影響企業與高校之間的關系,進而促進創新績效的討論還不夠充分,目前已有文獻中,規范性研究較多,缺乏實證證據。因此,探討企業慈善捐贈與創新績效之間存在何種關系,以及校企關聯在二者關系中發揮何種作用,成為了本文的主要研究內容。
根據社會網絡理論,任何經濟組織的發展都離不開與社會外界的交互與聯結。企業通過與外界機構或個人建立社會關系,可以換取生存發展所需要的重要資源。慈善捐贈產生社會公益效應的同時,也加強了企業與外部之間的聯系。首先,慈善捐贈可以提升企業聲譽水平,形成廣告效應[14],使企業吸引更優質的員工,從而提升企業的研發效率,增強創新產出;其次,企業慈善捐贈行為可以向投資者傳遞良好發展前景的信號,有利于降低企業融資成本[15],這也為企業開展科研活動提供了資金保障;再者,企業還可能通過慈善捐贈拉近政商關系[16],換取創新資源,從而促進企業創新績效。慈善捐贈通過以上幾種路徑對企業創新績效產生影響的同時,還可能通過影響校企合作促進企業創新績效。Lee[17]、黃小瑜和孫明貴[18]的研究表明,高校和企業均有動機建立產學合作關系,以實現科研資金與創新資源的互換,形成優勢互補的效益。高校在申請政府科學基金項目時,往往需要經歷漫長的申請周期及嚴格的審核流程,而企業通過慈善捐贈的形式向高校提供資金支持,既能幫助高校在相對便捷的程序下迅速籌集科研經費,也能促進校企兩方之間的知識轉移。Bereskin等[13]在其研究中指出,企業可能以慈善捐贈的名義向高校及科研機構提供合作研發資金。依據中國企業會計準則中的規定,企業在年度報表中僅需披露對外捐贈額度,不必強制披露具體受贈對象,故在中國制度背景下,不排除企業存在類似行為的可能性。基于上述理論分析,企業慈善捐贈可以在多種路徑下對企業創新績效產生正面影響。因而,本文提出假設1:
企業慈善捐贈與創新績效之間存在顯著的正向相關關系(H1)。
2004年,國務院頒布《基金會管理條例》,允許企業成立慈善基金會。企業基金會是由企業參與發起、提供運營資金、參與運營管理的具備獨立法人資格的非公募基金會,是企業間接從事慈善捐贈的一種新途徑,打破了企業無計劃的慈善捐贈模式。近年來,越來越多企業通過單獨設立企業基金會,專門從事公益慈善活動。企業基金會雖是由營利性企業發起設立的,但其本質上仍是一種非營利組織,需要遵循非營利組織的一般性規定及慈善基金會管理條例的專門性規定,必須詳細披露捐贈的對象及金額。然而,在未設立企業基金會的企業中,慈善捐贈信息披露屬于企業自愿行為,企業僅在財務報表附注中披露其慈善捐贈金額,有些公司披露的慈善捐贈還包含贊助支出、罰款支出、訴訟支出等項目,鮮有企業披露慈善捐贈去向,這使得企業能夠以慈善捐贈的名義向高校及科研機構提供合作研發資金。對于設立慈善基金會的企業,其慈善信息披露的透明程度遠大于未設立慈善基金會的企業,而慈善捐贈信息的披露將增大企業的發展戰略被競爭對手洞悉的風險,從而對企業創新績效產生不利影響[19]。同時,企業基金會的捐贈范疇存在一定限制,《基金會管理條例》中規定基金會設立時應為特定的公益目的而設立,并且在章程中明確設立宗旨和公益活動的業務范圍。Kietlińska等[20]的研究顯示,企業基金會的業務范圍多數集中于兒童教育、醫療及扶貧等方面,受益人以個人為主,包括兒童、病人、窮人等,而高校、科研機構等組織主要通過其自身設立的高校教育基金會獲得捐贈收入[21]。由于企業基金會公益范疇的限制,企業與科研機構進行戰略合作時,通過企業慈善基金會向科研機構提供研發資金的可能性較小,即企業通過企業基金會的慈善捐贈很難實現向高校、科研機構換取創新資源或獲取創新產出的目的。
基于上述理論分析,在企業與校研機構資源交換這一視角下,慈善捐贈對創新績效的影響隨捐贈途徑不同而可能存在差異。因而,本文提出假設2:
相對于設立企業基金會的企業,未設立企業基金會的企業慈善捐贈對創新績效的促進作用更明顯(H2)。
根據資源依賴理論,組織僅依靠內部資源無法獨立運轉,因此需要通過與外部行動者的交互活動進行資源交換,以維持其生存發展的需要。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邏輯起點是社會交換關系所衍生的企業契約性與生產性,企業捐贈作為一種社會責任行為,也具有社會交換的性質[12]。高校及科研機構作為企業外部創新資源的主要提供者之一,愈發受到企業的重視。企業與高校之間的人員流動或思想交流可以有效減少企業管理人員的短視行為,引導企業通過研發創新活動獲得長遠利益;來自高?;蚩蒲袡C構人員的指導有利于企業作出高質量的研發決策,降低研發活動的失敗風險,提高企業創新回報效率[22]。王?。?3]在其研究中指出,企業與高校的捐贈互動實質上是一種具有公益性質的跨部門合作,資源交換成為了二者合作的內在驅動力。高校與企業跨越部門實現資源互補,在實現社會公益的同時也能間接為雙方帶來合作收益。良好的校企關系將在校企合作中起到橋梁作用,提升企業與高校之間協作創新的可能性,幫助雙方建立良好的信任關系,有利于企業獲取外部創新資源。在企業與高校合作創新的過程中,企業作為資金的提供方,可能通過慈善捐贈的形式,向高校等科研機構提供研發資金,換取自身所需的創新資源。因此,與高校保持密切關聯的企業更有可能通過捐贈的形式實現提高創新績效的目的?;谏鲜隼碚摲治觯疚恼J為校企關聯在企業慈善捐贈與創新績效之間起到調節作用。因而,本文提出假設3:
當企業中存在校企關聯時,慈善捐贈對于創新績效的促進作用更顯著(H3)。
以往文獻表明,企業所處地域位置對于高校與企業合作關系的建立和維系均有影響。首先,地域位置的臨近將增大高校與企業雙方間的合作意愿。已有文獻表明企業與高校的文化、制度背景對校企合作關系的形成具有影響作用[24-25]。地域位置臨近的高校與企業處于相似的文化制度背景中,這有利于增加合作雙方的默契程度,提高未來合作創新的產出效率。陳光華等[26]也在其研究中指出,高校趨向于將其掌握的先進技術優先應用于本區域的創新發展中。因此,當企業所處的城市高校相對密集時,企業與高校之間進行創新合作的幾率更高,此時企業將捐贈作為與高校聯系手段的可能性也更高。其次,地域距離的臨近有利于加強校企雙方合作的便捷程度,提高知識的傳遞效率。D’Este和Iammarino[27]基于英國產學研合作項目數據,研究發現地理距離的臨近對產學研合作強度具有正向影響。企業與高校之間的科技合作創新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看作是企業與高校之間知識傳遞的過程,這需要企業與高校之間頻繁溝通交流,地理位置的臨近有利于合作雙方節約談判和交易的成本,削弱雙方信息不對稱程度。李琳和吳越[28]指出地域臨近為企業和高校提供近距離交流的便利,有利于隱性知識的轉移。隨著知識傳遞效率的提高,企業與高校維系長期穩定的合作關系的可能性也將增大。因此,企業所處的地理位置將影響到企業與高校間進行創新合作的概率及效率,從而擴大慈善捐贈對創新績效的影響作用。基于上述理論分析,本文提出假設4:
當企業所在城市高校密集程度高時,慈善捐贈對于創新績效的促進作用更顯著(H4)。
本文以2010—2017年滬深上市公司作為研究樣本,對金融行業、ST類企業以及數據缺失的樣本進行剔除后,最終得到來自2074所企業的8533個年度觀察值。其中,上市公司基金會數據通過基金會中心網、中國社會組織公共服務平臺以及各大企業基金會官網手工搜集整理取得,各省份高校數量通過中國統計年鑒取得,其他相關數據取自CSMAR、同花順數據庫。實證數據通過Stata14.0軟件進行處理。
1.創新績效
目前企業創新績效通常用專利產出來表示,如專利的申請、授權、引用數量等。由于專利的授權受人為因素的影響較多,難以客觀反映企業創新產出情況[29],因此,本文參考余泳澤和劉大勇[30]的測量方法,在對企業的發明、實用新型和外觀設計三類專利以0.5、0.3、0.2的權重加權求和,取自然對數來衡量企業的創新產出水平。由于企業創新活動的回報具有滯后性,本文對企業的創新績效進行了滯后一年處理。
2.慈善捐贈
參考王娟和潘秀麗[31]的研究,將捐贈數額加1后進行對數化處理。另設置企業基金會的虛擬變量,若企業設立慈善基金會,則變量取值為1;反之取0。
3.校企關聯
在嚴若森和祁浩[32]的研究中,以樣本企業高級管理人員是否擔任人大代表、政協委員、政府官員等職務作為企業是否存在政治關聯的標準。本文參考其做法,根據企業從高校聘請高管人員的情況衡量校企關聯。若樣本企業高級管理人員在高?;蚩蒲袡C構具有兼任職務,就將其記為1,否則記為0。
4.地域位置
以企業所在省份的高校數量除以省份面積(單位:萬平方千米),得到該省份的高校密集程度。以企業所在省份的高校密集程度來衡量企業所處地域位置是否為產學研合作提供良好的合作環境。當樣本企業所在地高校密集程度高于中位值時,就將其記為1;高校密集程度低于中位值時,取值為0。
5.控制變量
參考李后建和張劍[33]、陳莞和張佳瑤[34]、Luong等[35]多位學者的研究,本文從企業規模、盈利能力、資本結構、償債能力、成長能力、現金流水平等方面設置控制變量。由于本文意在考量外部創新資源對企業創新績效的作用,故將企業內部研發投入作為控制變量加入到模型中,從而控制企業內部資源對創新績效的影響。同時,設立年度及行業虛擬變量。具體變量定義見表1。

表1 變量定義
考慮到企業的創新活動可能存在時滯效應,即當期的捐贈行為和相關的財務狀況會對未來的創新活動產生影響,因此在模型設計時以專利產出的t+1期作為被解釋變量。在實際檢驗時,對年份、行業等虛擬變量進行了控制。借鑒以往學者的研究,本文設計基本回歸模型如公式(1)所示,以此驗證假設H1。

其中:Counts代表企業的創新績效;Donate代表企業慈善捐贈;controls為控制變量;α0為常數項;α1為解釋變量系數;ε為隨機干擾項;i代表公司;t代表年份。依據樣本是否設立企業基金會,本文對模型(1)采取分組回歸方式驗證假設H2。
模型(2)用于檢驗校企關聯在慈善捐贈及創新績效之間的調節作用。其中,Do×Ex代表企業慈善捐贈與校企關聯的交乘項。同理,模型(3)檢驗企業慈善捐贈及慈善捐贈與對創新績效的交互影響。Do×Uni為慈善捐贈與企業地域位置的交乘項。

企業的捐贈數據、延后一年的專利申請數量、校企關聯情況、所在地高校密集度以及各個控制變量的均值、極值、標準差等描述性統計見表2。
整體來看,企業的專利申請數量均值為1.387,極大值為7.935,極小值為0;企業捐贈均值為12.39,極大值為20.65,極小值為0,反映出企業在捐贈和科研產出方面均存在巨大差異。

表2 描述性統計
表3第(1)列和第(2)列展示了慈善捐贈對于創新績效的回歸結果??梢钥闯觯壬凭栀浥c企業專利產出之間在1%的水平上顯著正相關,這表明慈善捐贈的確會對企業創新績效起到促進作用,假設H1得到驗證。從控制變量看,研發投入、盈利能力對于企業創新績效具有顯著影響,這與張鳳兵和王會宗[36]的研究結論一致,研發投入和盈利能力越高的企業專利申請數量越多。擬合度為0.2370,表明模型具有較好的詮釋能力。
第(3)列和第(4)列展示了不同捐贈途徑下慈善捐贈對于創新績效的影響??梢钥闯鲈谠O立了企業基金會的樣本中,慈善捐贈與企業專利產出之間不存在顯著相關性,而未設立企業基金會的樣本中,慈善捐贈與創新績效在1%的水平上顯著正相關,相關系數為0.0169,因此假設H2得證。據《上市公司基金會發展趨勢分析》(2013版)披露,目前獨立上市公司基金會總數較少。截至2012年末,全國上市公司基金會僅有80家,占同期A股上市公司總數的2%。盡管上市公司基金會處于持續發展的過程中,但目前設立企業基金會的上市公司僅占少數。在總樣本中,設立基金會與未設立基金會兩組樣本量差別懸殊,可能存在樣本選擇偏差問題。因此,本文在穩健性檢驗中使用傾向匹配得分法(PSM)解決分組樣本量差異問題。配對后的樣本回歸結果依然穩健。
表4的第(1)列和第(2)列展示了校企關聯對于慈善捐贈與創新績效的調節作用。在加入交乘項后,交乘項系數為正,且在5%的水平上顯著,可見校企關聯在慈善捐贈與創新績效之間起正向調節作用,假設H3得到驗證。第(3)列和第(4)列展示了地域位置對于慈善捐贈與創新績效的調節效應。地域位置與慈善捐贈的交乘項系數為正,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說明企業所在地域位置的高校密集程度正向調節慈善捐贈與創新績效之間的關系,假設H4得到驗證。
為了確保本文結論的可靠性,本文使用以下幾種方法進行了穩健性檢驗。
針對企業創新績效的相關研究,現有學者在滯后期的選擇上往往存在差異,即相關因素對于創新績效的影響可能存在于當期、滯后一期和滯后兩期。為了消除創新績效的時滯效應,在正文使用t+1期數據的基礎上,在穩健性中使用了第t期及第t+2期專利申請數據進行檢驗。表5的第(1)列、第(2)列展示了時滯效應檢驗結果。檢驗結果顯示,第t期及第t+2期慈善捐贈與創新績效依然在1%水平上顯著正相關,可見在考慮了創新績效的時滯效應后,本文結論依然穩健。
由于相關學者對企業創新績效的衡量方式并不統一,本文在穩健性檢驗中參考易靖韜等[37]、袁建國等[38]的做法,分別采用專利授權、專利申請總量兩種方法重新衡量企業的創新績效。表5的第(3)列、第(4)列展示了替換變量后的回歸結果?;貧w結果顯示,在替換被解釋變量衡量方法后,企業慈善捐贈與創新績效依然在1%水平上顯著正相關。替換變量后,本文結果依然穩健。

表3 慈善捐贈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

表4 調節變量檢驗結果
在總樣本中,設立基金會與未設立基金會兩組樣本量差別懸殊,可能存在樣本選擇偏差問題。本文使用傾向得分匹配法(propensity score mtching,PSM)解決企業基金會數據的樣本選擇偏差問題。參考王剛剛等[39]的做法,該方法的基本思路:以現有的對照組樣本(未設立企業基金會的樣本)為基礎構造盡可能與實驗組(設立了企業基金會的樣本)特征最接近的新的對照組。其核心匹配目的:對照組和處理組除了在是否設立企業基金會這一點不同外,其他控制變量都盡量接近。
本文采用1∶3配對的方式,對于每個實驗組(設立了企業基金會)樣本,通過最臨近匹配得出3個與之特征接近的對照組(未設立企業基金會)樣本,匹配后得到1037個總樣本。其中,設立企業基金會的樣本量為283,未設立企業基金會的樣本量為754。使用配對后的全樣本及分組樣本分別運行回歸模型(1),回歸結果見表6,回歸結果與表3中主回歸結果一致。由此可見,在解決樣本偏差問題后,本文的結果依然穩健。綜合上述檢驗結果可見本文的實證結論是比較可靠的。

表5 時滯效應及替換變量檢驗結果
企業慈善捐贈、科技創新績效是近年來國內外學者關注的熱點話題。本文基于企業與校研機構進行資源交換的視角,利用2010—2017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數據,構建實證數據模型,探討并驗證了慈善捐贈行為對企業創新產出的促進作用?;趯嵶C數據結果,本文得出以下結論:①企業慈善捐贈行為對創新績效起到積極的促進作用,企業可以通過戰略性慈善捐贈提高其科技創新水平;②相對于設立慈善基金會的企業,未設立基金會的企業中慈善捐贈對創新績效的促進作用更明顯,這說明慈善捐贈對創新績效的促進作用多存在于慈善信息披露相對不透明的情形之下;③當企業與高校存在一定程度校企關聯時,慈善捐贈對于創新績效的促進作用更為顯著,這也從一定程度上驗證了企業通過慈善捐贈向高校及科研機構提供研發資金的可能性。企業慈善捐贈在為企業贏得公眾好感的同時,也能幫助企業積累社會資本,獲取自身發展所需要的外部資源。通過戰略性慈善捐贈向高校提供資金支持,有利于企業從外部獲取科技創新資源,增強科技創新產出。
本文的研究結論表明,慈善捐贈已逐漸成為企業與高校、科研機構等外界組織之間創新合作的橋梁,企業在積極進行公益慈善活動的背后,也存在與外界進行資源交換的自利動機。本文在理論方面的貢獻在于:第一,基于企業與高校資源交換的獨特視角,揭示企業通過慈善捐贈向科研機構換取科技創新資源現象的存在,有助于進一步打開慈善捐贈對企業創新績效的作用黑箱;第二,以資源依賴理論和社會網絡理論為基礎,對戰略性慈善的內涵進行了豐富和補充,有利于更好地理解企業慈善行為的動機;第三,依據企業對外捐贈的途徑,將慈善捐贈分為企業基金會捐贈及非企業基金會捐贈,探討了兩種捐贈途徑下的慈善捐贈對于創新績效的不同影響,深化了企業基金會相關的研究。本研究的實踐意義在于:第一,有利于幫助企業正確了解慈善捐贈對其自身創新能力的影響,這將為我國企業慈善捐贈行為步入更為理性與高效的階段提供理論與政策指導;第二,揭示了我國慈善立法方面存在的局限與缺失,也反映了目前中國校企合作方式缺乏規范性,合作中存在研究費用與捐贈費用混淆不清的問題,有助于監管機構思考如何規范企業捐贈信息披露的問題。

表6 傾向得分匹配后回歸檢驗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