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立
我扭傷了腰。整日躺在床上,起個床5分鐘,下個床5分鐘,痛得呲牙咧嘴地難以忍受。幾天后稍有好轉,憋不住,便想著去就近的菜場買點好吃的,改善下伙食。
過那個十字路口時,綠燈已經亮起幾秒,我猶豫,能不能在紅燈跳起前走過去。我現在的速度,像年邁老人的慢慢踱步,稍快一些,就撕扯神經般的痛!那痛,讓我心悸。一輛公交車從對面緩緩地大轉彎,到我的面前,我的心里已經放棄了這一個綠燈。在往日,我一定會以風一樣的速度快步走過。我打手勢請他先過去,坐在透明玻璃內的司機卻是巍然不動,依然在等候我。這讓我著實不好意思,雖然我又打手勢依然無果。我咬咬牙,下了臺階,踩在柏油路上緩緩地穿越路口,司機的眼神是平靜地或者說是平和地,沒有任何焦急和煩躁,特別有耐心地等候我。車子靜止在那里。難以形容我通過這路口的速度,雖然綠燈并沒有變成紅燈,但我緩慢的速度,看到的人會不會想,這個年輕人過馬路的速度如此之慢,他是故意的嗎?當然,我還是希望他們能仔細看我,并且能理解我,我的右手在努力地扶住扭傷的右腰部,艱難走路的動作時不時地撕扯我的神經,讓我疼痛,我的眉頭不自覺地會微微皺起。
好在,我終于走到了馬路對面,站上了臺階。我抹了把額頭上沁出的汗。公交車緩緩地駛過去,只留下車子的背面在我面前,越走越遠。一切都很平靜,像什么都沒發生過,真的什么都沒有發生嗎?
我掩卷之余,也在反思,在我開車過馬路,遭遇轉彎時,但凡行人稍遠一些,我都會輕踩油門疾馳而過,像真有十萬火急的大事等待我處理。再或者,在我等候時,走過的或年邁,或腿腳不便,走得緩慢一些,我不會摁喇叭,這不允許;但我心里會嘀咕,這個人怎么回事,為什么是如此之慢,這不是瞎耽誤工夫嘛!
現在,這么一次的換位,對我以往的行為心生慚愧。于我,該好好改正,多點耐心,多點誠懇。開車是如此,做人做事,又何嘗不是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