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旭明

我在一篇博文中痛批了流行在社會生活中的各種各樣的社會“瘟疫”。例如,當下社會生活中,各級各類人才評價中的唯分數、唯升學、唯文憑、唯論文、唯帽子的現象,就可稱為“社會瘟疫”之一種。眼下看,這“五唯”在各行各業,尤其在教育系統流毒甚廣,危害極大。文章發出后,得到了很多人,尤其是一線教師的贊同,但又深感面對如此“頑瘴痼疾”的無能為力。有不少教師說,上級對他們的考核要求,每年必須至少刊發一篇論文,而且還要求在C刊發,什么南C、北C的,真是荒唐至極。還有更邪乎的是,必須創新,要提出什么“模式”,構建什么“體系”,怎么往大了說都行。如此教育之瘟疫,真是害死人。
我很看好的一位語文教師,天資聰穎,而且真是天生當語文教師的料!別小看這評價,“天生就是干什么的料”太稀缺了。這位教師是理工科背景,研究生學的教育,所以最該補的是文學。我聽過他的課,總的看都不錯,就是缺點味道。缺什么味道呢?就是語文味。我問他讀過沈從文、蕭紅嗎?他搖頭;又問他讀過屠格涅夫、巴爾扎克嗎?他又是一臉茫然。這當然不能怪他,因為他沒有文學方面的學業背景。我勸他:好好讀些中外文學作品,豐富自己的感受,提高審美悟性,語文味自然也就來了。但是,不久前,他告訴我,他已經考上某教授的博士,專攻語文教育法。他告訴我,他深知自己所欠缺的,但眼下人們需要也認可的是博士頭銜,而不是什么文學、語文味。我不能怪他,“五唯”之“頑瘴痼疾”如此流行,尚無特效藥根治,所以也只有嗚嗚而已。
“五唯”之類的社會瘟疫與新冠病毒感染很像,都沒有特效藥,都不致人種滅絕,都靠人自身免疫力和抵抗力決定會不會被感染。我所舉的例子,由于自身免疫力低,禁不住各種誘惑,走上了高學歷路。可以肯定的是,我們將來一定會多一個博士、博士后,但一定會少一位優秀的語文教師,如蘇霍姆林斯基那樣的大教育家,就更不可能出現了。從自然瘟疫想到社會瘟疫,無非就是在這對比中,讓更多的人提高自身免疫力,抵御各種誘惑,健康茁壯成長。當然,我也盼望著,隨著社會進步,各種機制和辦法不斷完善,治愈社會瘟疫的方法和手段也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