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聰后的貝多芬為何能創作出那么多不朽杰作

□文/思羽

貝多芬像

你就算塞上自己的耳朵，卻仍然能聽見自己的聲音，這個原理被失去聽力的貝多芬用上了。貝多芬在失聰之后，依然創作出9部交響曲、5部鋼琴協奏曲、1部小提琴協奏曲、16部弦樂四重奏和《莊嚴彌撒》等不朽作品。他到底是如何辦到的？

原來，貝多芬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小妙招。失聰后的貝多芬將一根棒子與鋼琴相連，再把棒子咬在嘴里。如今我們都知道這是利用了骨傳導的原理。那么，貝多芬到底是如何發現骨傳導的呢？

貝多芬與命運的抗爭

1824年5月7日，傳奇的《第九交響曲》在維也納克恩頓門大劇院首演。精彩的演出結束時，時年54歲的貝多芬（當時已完全喪失聽力）仍然在前排座位上和“正式指揮”一起指揮，直到他轉過身去，才看到觀眾熱烈鼓掌的情景。

貝多芬的音樂生涯充分體現了何為天才，而在他個人的人生中，最為顯眼的便是他面對失聰的持久抗爭和他不斷承受的痛苦折磨。這位天才作曲家在大約28歲時，第一次注意到自己的聽力衰退。那時，他已是維也納樂壇中卓有建樹的人物，被視為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能夠匹敵那位讓所有人都相形見絀的大音樂家莫扎特。

我們僅能想象一下，對這樣的一位音樂天才來說，命運對他是多么殘酷。在這么多人之中，偏偏是他——了不起的貝多芬——將會失聰！仿佛就像讓畢加索失去視力，或者將羅丹的雙臂砍掉一般。

但貝多芬意志堅定，并不輕言放棄。他有一句名言是：“我要扼住命運的咽喉，決不能讓命運使我屈服。”

他確實說到做到。

難不成貝多芬是個發明家？

盡管處在失聰帶來的痛苦中，貝多芬并沒有放棄。相反，他還有個“小幫手”。為了繼續作曲和演奏音樂，貝多芬偶然發現了一個對聽力至關重要的物理現象——骨傳導。

當時的科學家對人類聽力的運作機理所知甚少。盡管貝多芬事實上喪失了聽覺，他卻依然能聽見自己彈奏音樂，靠的是將一根木棒的一端放到鋼琴上，再用牙齒咬住木棒的另一端。當他彈出音符，振動從鋼琴傳導給他的下顎，再從那兒直接傳導到內耳。仿若奇跡一般，他又能聽見樂聲了！

聲音無非是在空氣中傳播的聲振動。原子以某些頻率振動，導致耳膜振動，再轉換為另一種不同的振動，耳蝸（也被稱為內耳）能感知那些振動，并通過聽覺神經將聲音信息傳送至大腦，那些信息在大腦中被處理為聽覺信息。

但除了空氣傳導，人類還有第二種聽到聲音的方法。假如內耳直接暴露在骨骼的聲振動之下，那么雖然耳膜被繞過了，人仍然能聽見聲音。你就算塞上自己的耳朵，卻仍然能聽見自己的聲音，骨傳導就是背后的原因之一。

下潛到海洋深處的鯨魚也是依靠骨傳導聽見聲音的，公象同樣是依靠骨傳導聽到幾十千米之外母象跺腳發出的交配呼喚。

如今，貝多芬構思的骨傳導解決方案被運用于一些助聽裝置中。

骨傳導助聽裝置將麥克風拾取到的聲音轉化為振動，再通過頭顱骨骼傳送給內耳耳蝸。本質上，骨傳導裝置代替了有缺陷的耳膜。

在某些應用中，擁有完好聽力的人也會使用骨傳導助聽裝置。

譬如，軍用頭戴式耳機使得士兵能聽見通過骨傳導裝置傳送的命令，有時這種裝置整合進頭盔中，縱然戰場上有炮火的背景噪聲，依然能起效。特制的骨傳導助聽裝置，也能讓潛水員在水下聽見聲音和進行通話。

骨傳導示意圖

貝多芬與失聰的最后斗爭

貝多芬對抗失聰的方式是最吸引人的人性故事之一。然而，貝多芬失聰的起因依舊是個謎團。

貝多芬罹患了多種疾病，因此使得對他的失聰診斷更具挑戰性。他患上的一連串疾病包括慢性腹痛和腹瀉（可能是由炎癥性腸病引發的）、抑郁癥、酒精濫用、呼吸障礙、關節疼痛、眼睛炎癥和肝硬化。

肝硬化是貝多芬飲酒無度帶來的后果，并可能最終要了他的命（他死于1827年）。尸體剖檢顯示嚴重肝硬化的跡象，但也顯示了耳內聽覺神經和其他相關神經的異常。

依照當時的常見風俗，一位名叫費迪南·希勒的年輕音樂家剪下貝多芬的一縷頭發，作為紀念品保留下來。這一縷頭發在希勒家族中傳承了將近一個世紀，直到它在因緣際會下落入丹麥醫生凱·弗雷明之手。

這位醫生因為在納粹占領丹麥期間幫助數千名猶太人逃往瑞典而聞名遐邇，一些人推測，是一名猶太難民為了感謝他的救命之恩，將貝多芬的頭發贈送給他。

我們明確知道的事實是，這縷頭發包括582根發絲，被傳到了弗雷明女兒的手上，她在1994年將頭發交付拍賣。來自美國亞利桑那州的泌尿科醫師阿爾弗雷多·格瓦拉以7 000美元的價格買下頭發。格瓦拉保留了若干發絲，將剩下的頭發捐獻給設于圣何塞州立大學的艾拉·布里連特貝多芬研究中心。

此后，該大學的科學家考慮檢驗貝多芬頭發的DNA，尋找線索，力求解開這位偉大作曲家的失聰之謎。

這些頭發接受了DNA檢驗、化學分析、法醫檢驗和毒理學化驗。結果非常明確：頭發中的鉛水平高得反常。

貝多芬在世期間，人們并不知道鉛能讓人中毒，使用以鉛制成的餐盤和酒杯在那個年代司空見慣。甚至那個時期的葡萄酒，常常為了讓口味變得更甜而添加鉛。也許正是嚴重的鉛中毒讓貝多芬失去了聽力。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貝多芬試圖隱瞞自己聽力惡化的消息，擔心消息傳出后，可能毀掉他的音樂家生涯。但他也瞞不了太久。當時的作曲家常常也擔任樂隊指揮，甚至是親自演奏他們的作品，最終外界注意到貝多芬的病癥。

45歲那年，貝多芬完全喪失了聽力，他的社會生活同樣告終。在他人生最后一段歲月，貝多芬變成遁世隱居、與世隔絕之人，只允許少數幾位朋友來拜訪他。他在這一時期創作的音樂作品包括著名的《第六交響曲》，反映出他對自然的熱愛和他在鄉村度過的完全寂靜的生活。

貝多芬描述《第六交響曲》時說它“比繪畫更多地表達了情感”，第一樂章的標題“到達鄉郊，復蘇輕松的心情”突出了這個觀點。在貝多芬完全失聰后，他還創作了《莊嚴彌撒》、歌劇《費德里奧》及其他作品。

我們不清楚在貝多芬人生最后幾年，他的內耳是否仍然機能尚存（那樣他能繼續用那根骨傳導木棒聽見他在鋼琴上創作的作品）。許多專家相信，貝多芬不需要聽見自己的作品，因為他是一位作曲大師，知道創造音樂的所有規則。甚至在完全失聰后，貝多芬都是一位不世出的音樂語言大師，一位百折不撓的勵志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