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雜文一直以來都是魯迅先生表現其創作天分的區域,也是最適合于魯迅先生評論時事的文體。階級矛盾和民族矛盾不斷加劇升級的時代背景下,魯迅后期的創作模式發生了本質上的改變,不僅以雜文作為主要的武器來進行社會抗爭,在他的小說當中也加入了大量的雜文筆法。在某些富有實驗特征的小說內容之中,應用深刻的雜文筆法,可以將雜文精神和雜文語言融于小說當中,借古諷今,針砭時弊,利用多元化的語言特征來表達出藝術的美感所在。
【關鍵詞】 魯迅;小說;雜文筆法
【中圖分類號】I207?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0)31-0030-02
一、引言
在小說的創作環節使用“雜文筆法”,本質上指的是在小說寫作的環節當中借鑒雜文創作時的思維方法和協作技巧,在小說風格上呈現出雜文一般的藝術效果。這一點在魯迅的小說當中體現得淋漓極致,他對于雜文筆法的應用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在力量上顯得十分深沉,也具有明確的諷刺性和美學特點。
二、魯迅的雜文特點
要想了解魯迅小說當中的雜文筆法,首要了解的內容就是魯迅究竟是怎樣進行雜文描寫的。在他的雜文當中具有深刻的思想內涵和完美的藝術表現特征,也是中國文化史上的璀璨成果。按照其雜文創作的時間,可以將其劃分為前期和后期。前期指的是在五四運動前后直至1927年他正式定居上海;后期則是1927年定居上海之后的作品。例如《華蓋集續編》和《而已集》都是優秀的作品。在眾多專家和學者的研究當中也提到,魯迅雜文走向成熟期和定型期是因為生存環境產生的明顯改變,但并沒有因此而影響到他文章的藝術美感,無論是細膩的情感描寫還是“破口大罵”一般進行悲憤情緒的表達,都是其風格與魅力的一種體現。他的雜文筆法,既像是和風細雨,又像是狂風暴雨。
(一)形象化
魯迅善于利用不同的修辭手法來表現出文章的特點。1927年他從廣州來到上海后,就正式開始了其“戰斗”生活,以雜文作為主要的抗爭武器。也正是在這一時期,他創作出了很多膾炙人口的作品。這些文章的思想都是——如何推陳出新,如何對舊的有害事物進行抨擊。1936年,魯迅晚年所創作的“這也是生活”就明確提到了街景、人影、夜色之間的關系。諸如此類的后期作品都說明了他在思想層面的批判和認知,涉及到政治斗爭和時事評論的文章數量明顯增加。對于魯迅來說,花鳥風月在他的文字中從來不會出現,因為魯迅本質上是一個驕傲的斗爭者,他始終如一地去宣揚批判化的旗幟,他所陳述的內容都是社會現實下的種種不公和荒謬。在后期,其筆法變得更加多樣化,各類反語、諷刺比比皆是,看似深思熟慮但實則信手拈來。魯迅擅長的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善于抓住對方的弱點給予致命一擊。例如在“論赴難與逃難”一文當中,他就站在敵人的視角對青年學生的愛國熱情進行了描寫和說明,原因在于這些內容是貼近生活,貼近事情的真實特點。魯迅的諷刺藝術呈現出典型的形象化特征,展現的是社會百態,也是他在長期斗爭下積累的社會經驗,才能讓其雜文筆觸具有典型的真實性。
(二)含蓄性
前文提到魯迅的文章中并沒有過多的風花雪月,但并不代表魯迅不擅長描寫一些含蓄的東西。恰恰相反,魯迅還是這一方面的大師級人物,只是他從來不會因為現成的套路而受到束縛,只是自己對于內容的看法和觀點就足以讓人們贊嘆并驚訝了。他努力倡導的雜文文化在20世紀30年代受到了敵人的壓迫和刪查,但他用曲折的妙筆生花來描繪了大量的文學經典作品,這些作品在藝術特質上充滿了含蓄的美感。魯迅服從于他自己書寫的內容,并逐漸形成了他在文章中表現出的風格。從魯迅后期的集子來看,筆法以“曲筆”居多,原因一方面與社會現狀和政治斗爭有關,另一方面則與自身的化境境界有關。他使用含蓄而簡練的語言來“點石成金”,使用新鮮生動的描述方式來“借古諷今”。因此,在魯迅先生的雜文中,可以看到很多引經據典的案例,這些內容實則非常有趣——例如1933年的《晨涼漫記》中就引用了有關張獻忠的殺人故事等。
三、魯迅小說當中的雜文筆法
在魯迅的小說當中,他使用了很多雜文筆法,在風格上呈現出雜文的審美藝術特點。
(一)傳統與現代對撞下的時代描繪
魯迅的小說是傳統文化和時代文化的碰撞,是在力量方面的一次重要提升。按照魯迅先生的自我說法,他創作小說的目的在于“揭出病苦”。從現代語言來描述,就是準確地了解疾病類型和疾病發生的部位,然后采取針對性的治療措施。雜文筆法在這一方面仿佛就扮演著顯微鏡的角色,對于一些細微的細胞特征進行精確檢查,這些“細胞”指的就是魯迅對于生活的理念,對于傳統和現代的深刻理解。在小說當中,涉及到傳統的思維特點非常明顯,因此也具有強烈的批判性特點。例如對于“王侯將相”的諷刺,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它對于儒家正統思想的個人理解。在我們熟悉的《狂人日記》當中,在第一節就采取夾敘夾議的雜文描繪方式來解釋了文章的名目,仿佛就像是把儒家意識形態進行了一次全方位的描繪,讓人們學會如何針砭時弊,如何借古諷今。《鴨的喜劇》開頭當中就以議論性的雜文筆法來描寫了俄國盲詩人愛羅先珂在北洋軍閥壓迫下對于社會的感悟和認知,以反諷的藝術表達筆法來對社會現狀進行抨擊。到了《幸福的家庭》中,這些內容又發生了變化,描述的卻是一個虛幻如水中月鏡中花一般的幸福家庭,通過現實與幻想的強烈對比和戲謔的情感特征來描述出諷刺的意味。將傳統與現代進行對撞,這是藝術效果的表現,也是筆法特點的體現。
這些小說當中的人物形象很容易從現實社會當中找到“原型”—— 原因在于魯迅的創作本就是來源于生活中的素材,只不過是用辛辣而尖銳的文字來嘗試描繪出風趣幽默的場景,但是在場景背后,體現的是對現實生活的憤懣。
(二)哲理性的評判特征
雜文具有戰斗性,所以雜文筆法也鏗鏘有力。魯迅在小說創作的初期就面臨著大量“敵人”的考驗,所以他才會讓自己的作品變得非常尖銳,讓任何檔案覬覦作品的人都受到尖刺的反噬。筆鋒的銳利不是為了與他人發生矛盾,而是要對癥下藥,才能引起真正人群的關注,這正是小說的永恒主題。從這一角度而言,魯迅的小說和魯迅的雜文一樣,在令人生氣方面從不讓人失望。《阿Q正傳》當中,魯迅先生就將社會的思想進行了多方位抨擊,并認為阿Q始終是愉悅的,因為這是一種精神文明的表現。此類雜文議論方法,表現的是社會對于盲目樂觀情緒的一種麻痹,也說明了阿Q這一人物形象和社會群體之間究竟有多么相似。這些議論的對象均來源于現實,通過小說的藝術加工架空時代背景,在作品背后表現的卻是作者在筆法方面的應用,是一種思想的滲透,是將作品現實批判特征表現得淋漓盡致的一種藝術力量。前文提到的“曲筆”是雜文的藝術特質,魯迅在《吶喊》當中也提到了雜文和小說之間的碰撞問題。魯迅善于利用含蓄的表達方式來體現出哲理性的評判特征。
(三)天馬行空的語言諷刺
魯迅的諷刺能力古往今來實在不多見,深刻的雜文筆法表現出一副天馬行空的語言特點,諷刺力量極為驚人。創造性的雜文語言滲透方案,使得他在描繪相關內容時,往往會選擇我們仿佛看不懂的語言——例如《理水》當中的維他命W、OK、古茂林(Good morning的讀音)、文學概論與莎士比亞等。這些看似一頭霧水的東西充滿了戲劇色彩,讓人看起來不禁捧腹大笑;但與此同時,他的這些作品無疑是一種文字層面的狂歡,是文字脫離束縛,并走向自由的表現形式。正是因為他自己心中“不自由”,才會更想要用自由的文字進行社會現狀的反諷,進行所謂的壓迫下的狂歡,以放蕩不羈的語言對神圣的文字進行鞭笞,用插科打諢的語氣將嚴肅的社會進行分解。
四、結語
魯迅的小說筆法和雜文筆法各有千秋,都是文體意識的一種表現,都說明了其文學創作過程的整體性、意識性和開放性特征。魯迅以開拓化的創新筆觸來描繪了時代精神,具有典型的審美認知感受能力,豐富了小說的表現技法,也為后人的藝術創作提供了關鍵的參考借鑒。他的文章仿佛是孤島上的燈塔,讓大海中迷路的航船重新在暴風夜中尋找到正確的航道,可為“言有盡,而意無窮。”雜文藝術特征與小說的融合,也是我國現代文學乃至世界文學當中的珍貴文化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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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龐靜,女,漢族,新疆烏魯木齊人,新疆師范高等專科學校碩士研究生,助教,研究方向:中國現當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