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的警示

徐新

豬籠草又名捕蟲草，生長在貧瘠沙土中，因為難以從土壤中覓得充足的養分，便憑借長在葉子間的捕蟲袋捕捉各種小生物補充營養。那么豬籠草是如何誘使這些小動物中招的呢？它從莖稈開始就分泌少量蜜滴，一直斷斷續續地延伸到捕蟲瓶，貪吃的小昆蟲只要吃了第一滴蜜，就會隨著那誘人的香味一步一步追蹤到蜜汁最多的捕蟲瓶口，而瓶口有一層十分光滑的蠟質，沉醉于享受甘美蜜汁的昆蟲一不小心就會掉落瓶內。當然，也有一些昆蟲似乎深知安全第一的道理，例如藍翅黃蜂，它們十分聰明，在瓶口舔食美味時非常謹慎，用幾條長腿緊緊抓住捕蟲瓶的外側，看起來好像萬無一失。可是，當它們吃飽喝足準備離開時，忽然如同醉了一般，還是沒能逃脫豬籠草的陷阱。原來，在豬籠草馨香甘甜的蜜汁中，含有少量的麻醉劑，那些小生物只要吃上第一口，就在劫難逃了。我們在感嘆豬籠草完美的誘捕機制的同時，也為那些貪吃第一口而自投羅網的小生命扼腕嘆息。

明代御史張瀚《松窗夢語》中記載了這樣一個故事：張瀚初上任時去拜見都臺長官王廷相，王廷相跟他說起有一次乘轎進城遇雨，一名轎夫穿了雙新鞋，起初小心翼翼地循著干凈的路面走，擇地而行。后來一不小心踩進泥水坑里，由此便“不復顧惜”了。王廷相說：“居身之道，亦猶是耳，倘失一足，將無所不至矣！”意思是做官、做人、做事的道理，和這位轎夫在新鞋不小心踩進泥水坑后的行為因由并無二致。只要人一不小心犯了錯，那你以后就再也不會有所顧忌了。因此，約束自己的行為，是一個人經常修煉的功課。張瀚聽了，很受觸動地說：“佩服公言，終身不敢忘。”

其實，無論是豬籠草捕蟲的知識小品還是轎夫濕鞋的故事，都說明了“第一次”在每個人生命歷程中的重要性。從某種意義上講，“第一次”既是“缺口”，也是“關口”，如若第一道“防線”被突破了，往往會“兵敗如山倒”;第一道“閘門”一旦打開，欲望的“洪水”就會洶涌而至。因為凡事有一才有二，突破了底線的“第一次”，往往隨之而來的就是得寸進尺，愈陷愈深乃至無法自拔，最后必將走上錯誤的道路，毀了自己也會連累他人。事實證明，很多人違法犯罪無一不是從“第一次”開始，一步步向罪惡的深淵滑去的。

靡不有初，鮮克有終，人生貴善始。那些小生物因貪圖第一口而步步邁向深淵的可悲下場、轎夫從“擇地而行”到“不復顧惜”的變化，這些都在警示我們不論是修身、用權、律己，還是謀事、創業、做人，都要筑牢思想的第一道防線，慎始慎初，走好人生中的每次“第一步”。

《菜根譚》里有這樣一句話：“一念收斂，則萬善來同;一念放恣，則百邪乘釁。”恩格斯也曾說過：“既然踏上斜坡路，那是多么愉快地往下滾呀！”因此，能不能把握住“第一次”，對每一個人來說，都是考驗。尤其是領導干部，在種種誘惑面前，須臾不可忘記慎重對待“第一次”。守好人生的“第一次”既是一種修養、一種自律，也是一種勇氣、一種智慧，更是立身防“誅”的護身符。只有堅定地擁有這種坦蕩和道德自覺，時刻保持高度警醒，時時要有一種如臨深淵、如履薄冰之感，才能做到自重、自省、自警、自勵，始終保持健康的人生追求，從而寫好自己的每一頁。

（作者系江蘇省海門市委宣傳部人員，現于新疆伊寧縣委辦公室掛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