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子泓
建筑的生命很長,也很短。建筑在不同時期能顯現出不同的特征,它能展現給大家的是當時的人文、經濟、生產力等方面的發展,因此建筑是見證著時代發展的。
縱觀人類文明數千年,從遠古時期的掘穴而居,到石構、木鉤,再演化為磚瓦與鋼筋混凝土,又發展為鋼架結構。建筑結構的變化,順應著時代、技術、材料的發展。而建筑的壽命不止在于這些建筑材料和工藝,也在于后人的使用。有許多的建筑,在數千年的日曬雨淋中屹立不倒,又僥幸躲過了自然災害和戰火的洗禮,得到了有識之士的賞識,得以幸運地將古人的建筑理念呈現在現代人們的面前。而那些不幸的,則或損毀與狂風暴雨,或在槍林彈雨中付之一炬,又或者在一些統治者手中淪為廢墟,這些被損毀的建筑都只能存留于人們的想象中去。
而隨著時代的變化,人類文明的進步,產生了對古舊建筑的保護意識,為了遏制因為種種原因變得少之又少而所剩無幾的古建筑的繼續損壞,人們把越來越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古建筑的保護上,同時呼喚現代民眾對于歷史文化的了解學習和認同。現今是對古跡保護相對重視的時代,“修舊如舊”成為了大部分古建筑尤其是古建筑群修葺保護的主要方向。
這里的“修舊如舊”并不指梁思成先生提出的“整舊如舊”,即通過補丁在幾乎不改變建筑原貌的同時,保證建筑結構的安全和穩定,而是所謂“復古”的改造手法。這樣的方式,是將傳統建筑形制融入現代設計中的典型表現,所得到的成果,是與原始建筑天壤之別卻又頗有神似的現代復古建筑。
例如近日我進入廣州老三區的舊街區探訪,發現有那么幾個保護街區,整條街道上的建筑,立面的改造幾乎看不出一點歷史的痕跡。也有少數幾間打著舊建筑改造的房屋,其純白的立面和現代的主要結構,使它成為了舊街住宅區紅磚青磚中鶴立雞群般的存在。我認為這樣的建筑已經不能被稱之為古建筑,而正是上述“復古”的新建筑,它們不能代表原時代的建筑,而應該作為舊式建筑文化在現代的表現,歸入現代建筑的行列。
對于這樣傳統建筑語言的表達,我們是應該支持鼓勵?在我眼里,對這樣的設計我們不反對,而更應該鼓勵提倡的,是傳統建筑中的儒雅,是材料布局中的有山有水與自然和諧共生,也是從建筑形制衍生的嚴格的規則意識。另外此類“復古”式的建筑改造,對于未來對古建筑的實地研究和公眾的了解學習是不夠準確的。經歷這樣的改造之后,舊建筑的生命應該算畫上了句號,而一座新式建筑的生命也從此開始。所以我們應該在面對一些典型的舊建筑群時,更加注重保護而不是利用,使舊建筑的壽命得以延續,以將更加純正的古建筑展示給后代。
此外,在現今對于片區的舊城改造中,除了片區內全新裝修的示范性建筑和少數標志性建筑外,更多的私人民居,由于主觀客觀原因未對住宅內部進行改造,卻在外立面上為所謂風格形制統一,被強制涂上了參差不齊,甚至于令人感到尷尬的或白或彩的油漆。我們因此可以看見一些舊民居就像部分外立面干凈如新的騎樓,又例如粵劇藝術博物館隔村相望的明字屋,收起了歲月侵蝕而不甚平整的磚瓦,換上了一件草率涂抹的外衣。這不僅沒有實現片區設計者的預想,起到風格統一的效果,反而影響了整體的觀感。
我認為這個方面,在接下來的舊城改造中,應該被重視,不只是設計方案上的改良,對于舊建筑的原住戶的交涉和對話同樣重要,只有處理好了與各業主的關系,大片區的舊房改造才能夠更加完美的完成。
通過近段時間的調查探訪,我覺得,一個城市的建筑從古至今演化的歷程應該盡量完整的以建筑本身的形式保留下來,我們既需要真正古建筑的留存,也要對于原業主的生活便利性的深度考慮,對于城市化建設和舊城改造應該深入社區內部,在保護和利用中找到平衡點。
現今時代是一個高速發展的時代,人們通過不同的渠道接觸各種不同文化,從而形成各種不同的想法及理念,同時不同年齡層次的人在接受新事物存在差異,那么對于建筑風格的審美自然也有不同,所以,在新與舊之間我們應該找好相對融合的方法,讓新的建筑文化彰顯著這個城市的快速發展,而舊的建筑文化展現出的是這個城市深厚的文化底蘊,整個城市給予人們的包容與發展的感覺。
我們要延續古建筑的生命,也要創造符合時代發展的現代建筑,要以更加嚴謹的態度、高尚的審美設計出更具有內涵意義的設計作品,并賦予古代建筑特色新的生命。只有這樣,才不愧于這個偉大的時代所賦予我們的責任與使命,為這個時代創造出值得流傳于后世的經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