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肇中祖居四合院建筑的藝術文化解讀

◎王平軍

丁肇中是著名的美籍華人物理學家，1976年獲諾貝爾物理學獎。其祖居位于山東省日照市東港區濤雒鎮，“丁肇中祖居”是一處歷史遺跡和旅游景點，祖居始建于清光緒二十四年（1898年），現有以居住四合院“種德堂”為中心的內院和“丁肇中科技展館”及學堂組成的外院的建筑藝術格局。

圖1 丁肇中祖居大門口

一、“丁肇中祖居”建筑的概況

（一）丁肇中祖居的構成：外院和內院

丁肇中祖居建筑目前構成以外院和內院為主，外院包括有丁肇中科技展館、私塾學堂西學堂和東學堂、“家國情懷”主題南房等。

內院“種德堂”是家族居住的標準四合院結構，合院以中軸線貫穿，為三進式四合院：中心區域北房為正房，東西南三方向的房屋為廂房，其中正房為曾祖父和祖父居住，西廂房為父母居住，南廂房為伯父居住，東廂房為廚房；沿街南區房門向北開所以叫作倒座房；在正房的后面加一排后罩房，后罩房與正房形成狹長的后院落，后院與中院之間通過正房東西耳房盡端的通道來溝通，主人可以經過通道進入后院，后罩房有糧倉、藏書房和馬棚；四周再圍以高墻形成四合，“種德堂”大門和合院中區正院二大門，皆辟于宅院東南角“巽”位。

（二）傳統四合院的結構布局

所謂四合院，“四”指東、西、南、北四面，“合”即四面房屋圍在一起，形成一個“口”字形的結構。一個院子四面都建有房屋，四合房屋，中心為庭院，這就是合院。四合院從平面布局到內部結構、細部裝修都形成了中國特有的建筑風格。

中國四合院至少有三千年歷史，在全國各地有多種類型，其中以北京四合院最為典型。四合院通常作為大家庭共同居住，形成了對外比較隱秘的庭院獨立空間，建筑格局體現了中國傳統尊卑的等級觀念以及陰陽五行風水的學說。

四合院反映了等級規定及尊卑差別：正房住長輩，這里是家庭生活的中心，其他房屋皆圍繞正房，在高矮、裝飾等各方面皆低于正房；廂房住晚輩，倒座房用作門房、工具房和仆役房；后罩房用作雜物間或女仆房。四合院建筑格局形成了長幼尊卑有序、男女貴賤之分的倫理的秩序。

圖2 “種德堂”四合院平面圖

（三）丁肇中祖居四合院的獨特之處

丁肇中祖居建筑因為有外院承擔了一些使用功能，所以可以更從容地設置“種德堂”四合院的房間布局結構。

一是學堂的外置：東西學堂設置在外院，西學堂以教授西學為主，東學堂以四書五經科舉課程為主；這樣就使四合院內私塾房間改成了“管家房”，增強了內院管理功能的條理性。

二是丁肇中科技館的建立：科技館內以大量生動翔實的資料展現了一代科學巨人丁肇中的成長和勇攀世界科學高峰的歷程；“丁肇中祖居”既是一處歷史遺跡和旅游景點，又是“青少年科普教育基地”，激勵著一代又一代的青少年學生立志學習、自強不息。

三是南廂房的建造：普通四合院是南側中間建造二道門——垂花門，丁肇中祖居將二道門又建造在東南位置，南側中間二道門垂花門的位置建造了南廂房，這樣，更好地協調了西廂房由丁肇中父母居住，南廂房由伯父居住，正房東西分別由曾祖父和祖父居住的合理布局。

圖3 四合院的結構圖

二、“丁肇中祖居”建筑的藝術特色

（一）門墩：美好祝愿的象征

門墩既門枕石，又稱門座、門臺，用于傳統建筑大門底部，起到支撐門框，門軸作用的構件，其中圓形被稱為“抱鼓石”。 門墩是門樓中比較有特色的一個組件，通常雕刻著一些中國傳統文化的吉祥圖案，具有典型的建筑藝術特色。在抱鼓石的上面雕刻著獅子或者獸吻，雙獅并行是表示“事事如意”，四面都刻有不同的紋樣，寓意有“闔家團聚、同堂和睦”或“富貴有余”等。

（二）影壁：大門內外的風景

影壁是北方四合院大門內外的重要裝飾壁面，主要作用在于遮擋大門內外景物造成內院的隱秘感，同時美化大門的出入口。

丁肇中祖居“種德堂”的內影壁是在東廂房的山墻上直接砌出墻帽做出影壁，影壁與山墻連在一體，稱為座山影壁，它是疊砌考究、雕飾精美的墻面，中間有“福”字鑲刻在上面。

“種德堂”的外影壁是在大門口對面獨立砌出的影壁，磚料砌成的影壁分為上、中、下三部分。影壁上部為墻帽，仿佛是一間房的屋頂和檐頭，中間為影壁心部分，粉白墻有方形紅色圖案，下部為基座部分。

圖4 “種德堂”四合院大門口內外

（三）客廳家具：八仙桌條案太師椅的尊貴高雅

“種德堂”四合院正房（或者廂房）的室內是長條幾案、八仙桌、太師椅組合方式，顯得尊貴高雅，正面靠墻是翹頭條案，兩側架柜上有瓷器擺設裝飾；前面左右各有一張方形高坐垂足扶手太師木椅，中間為八仙桌；前面左右靠墻各有兩太師椅和八仙桌的家具布置。此客廳格局具有家庭公共活動的性質，它是作為主會客廳的作用。

（四）屋頂形式：硬山頂和金錢透孔脊

丁肇中祖居屋頂是中國北方四合院硬山頂建筑形式。因北方氣候冬天比較寒冷，外墻為厚重的非承重圍護磚墻，室內屋頂為木質或蘆葦荻草覆蓋。房屋的正脊用小青瓦拼砌成金錢透孔脊圖案，稱為花脊，屋脊具有防雨雪、防日曬及防雷擊等功能，花脊兩端平直，莊重大方，有裝飾作用，使房屋雄偉壯觀，顯示屋主人的地位和權威，也具有豐富深刻的民俗文化內涵。

三、“丁肇中祖居”建筑藝術中的文化呈現

丁肇中祖居中的對聯呈現著深厚的文化底蘊。通過對聯的文學形式，抒發美好生活的愿望，表達自己的理想追求或志向。四合院里的書法對聯是很有講究的，它凝結了中華民族優秀文化傳統和忠孝禮仁的美德，在對聯里還寓意著福、壽、安、康等吉祥之語，同時更體現了各個書法家的筆墨之秀。

（一）丁肇中祖居大門口對聯：“忠厚傳家，讀書繼世”

出自北宋文學家蘇軾所寫的《三槐堂銘》，“忠厚傳家久，詩書繼世長”，意思是：擁有忠實厚道的品德，飽讀詩書、不斷學習，這樣家族定會繁榮興旺，長久不衰。

（二）“種德堂”四合院大門對聯：“向陽門第春常在，積善人家慶有余”

面向陽光的人家總是有春天在，積善的人家歡慶福澤并且錢糧有余，本聯體現了向往家庭富裕的美好愿望。

（三）二道門對聯：“梅花開五福，竹葉報三多”

《尚書》中就有“五福”之說：“五福，一曰壽；二曰富；三曰康寧；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終命。”竹葉多生成二字形狀的特征，寓意喜報多子、多福、多壽（三多）。

圖5 丁肇中進入四合院正院

（四）正房對聯：“晉磚字保子宜孫，漢瓦文延年益壽”

漢晉時期磚銘中除有紀年外亦含有吉語，有延年益壽、利后子孫內容。“晉磚字”與“漢瓦文”連在一起說，表示歷史文化悠久，是對富貴的祈盼，意味著保佑子孫學業有成高官厚祿、年長者德高望重又長壽。

（五）東學堂對聯：“春秋多佳日，風雨故人來”

“莫放春秋佳日過，最難風雨故人來”，這副名聯最早出現在揚州寄嘯山莊（今稱何園）。“莫放春秋佳日過”就是說我們要珍惜時間，不能讓美好時光輕易地從身邊溜走；“最難風雨故人來”，非常難得的是一位老朋友冒著大風大雨來到你凄風苦雨的寒舍。這副對聯告誡人們既要珍惜時光也要珍視友情，時光和友情都是人世間彌足珍貴的，都是人生最美好的愿景。

（六）西學堂對聯：“東壁圖書府，西園翰墨香”

唐代詩人文學家張說的詩文《恩制賜食于麗正殿書院宴賦得林字》：“東壁圖書府，西園翰墨林。誦詩聞國政，講易見天心。”這里的“東壁”是皇宮藏書之所形容文化典籍多；“西園”原指漢代上林苑，意為知識匯集的地方。“東壁圖書府，西園翰墨林”來比喻藏書之多、知識文化傳承之意。

（七）書房客廳多副對聯：體現品格高雅、詩情畫意

正房及廂房的客廳書房多副對聯體現主人高雅品位，對詩書文化的人生追求。

主要有：“樂趣契蘭靈懷事竹，和情若水靜氣同山”。

“參天有勢松為健，佳歲逢春壽而康”；

“坐觀遠山逸閑懷，靜對浮云得雅意”；

“金臺論古文辭富，紫閣當門畫本開”；

“風搖竹影有聲畫，雨打梅花無字詩”；

“書到用時方恨少，事非經過不知難”等等。

（八）普通對聯：體現對富貴有余、幸福生活的向往和追求

門房等各房間使用民間常用普通對聯，體現對富貴有余、幸福生活的向往和追求。如：“百善孝為先，四時春作首”；“金門旭日升，玉地祥光照”；“山川狀元景，草木探花香”；“福如東海水，壽比南山松”；“四時吉慶，八節平安”；“四海慶陽春，八方盈正氣”等等。

四、結語

丁肇中祖居建筑是一組清代北方具有代表性的四合院建筑群落，也是古代勞動人民智慧的結晶，它蘊含著中國四合院建筑藝術的文化特色，同時它展現了科學巨人丁肇中先生的成長和勇攀世界科學高峰的歷程，解讀研究它的建筑載體語言和藝術價值，對民族文化的傳承和尊重，對青少年科普教育以及提高我們的審美能力，都有重要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