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學邏輯起點新論*

叢全滋

（大連工業大學 遼寧大連 116034）

圖書館學邏輯起點研究一直是懸而未決的重要理論問題，它關系到圖書館學理論體系的構成、論述面的選取、方法論的應用、理論觀點的闡明等，一旦理論體系的邏輯起點得以確立，整個體系的建立就已完成了大半的工作[1]。楊曉農認為，近20年來中國圖書館學基礎理論研究發生了三次嬗變：以文獻為邏輯起點的圖書館學；以信息資源為邏輯起點的圖書館學；以知識為邏輯起點的圖書館學，并認為這種嬗變是圖書館學對自身學科邏輯起點（文獻）更高層次的回歸[2]。于鳴鏑在《圖書館學邏輯起點研究綜述》一文中歸納了圖書館學四種邏輯起點后提出，我們不能、也不應該“無限地”追問下去，不能一直追到最原始的要素上去。那樣做，我們就只看到事物的共性而看不到事物的個性，從而無法辨認任何事物[3]。作者認為，圖書館學邏輯起點研究既然屬于圖書館學基礎理論部分，就應該回歸到圖書館學的本源，而不應該在圖書館里尋找。本源可能比較簡單、原始，看起來不夠高大上，往往被人們忽視。信息論[4-5]、文獻論[6-8]、知識論[9-12]和圖書館論[13-16]等圖書館學邏輯起點的觀點均立足于圖書館、立足于館藏資源。之所以說這些觀點不適應網絡環境下圖書館學的發展要求，是因為網絡環境下，圖書館、互聯網、出版社、廣播電視、數據商等媒體、組織和機構均從事閱讀服務，擁有屬于自己的文獻信息資源。閱讀競爭已不僅僅是文獻信息資源的競爭，也包括讀者資源的競爭，圖書館的資源優勢已不復存在。圖書館學邏輯起點就是觀察和研究圖書館學的著眼點，邏輯起點選擇太高，其理論基礎過于狹隘，往往看不清圖書館以外的參照系，容易導致一葉障目；太低，理論基礎過于寬泛，容易導致眉毛胡子一把抓，失去圖書館學的學科特色。因此，尋找圖書館學的邏輯起點，視角選擇非常重要，有必要從新的視角探索圖書館學邏輯起點問題。正如科學史所言，一門科學，在社會實踐和科學發展的條件下，隨著情況的變化，除了要研究新問題以外，往往還需要回頭對自己的一些基本理論問題進行再認識，而且常常發生不同的看法[9]84。

1 圖書館學邏輯起點研究新視角

圖書館學邏輯起點研究既是一個理論問題，也是一個實踐問題。所謂理論問題是指根據邏輯起點研究，可以進一步搭建圖書館學的理論框架和結構體系，邏輯起點以下就不屬于圖書館學研究范疇；所謂實踐問題是指通過圖書館學的邏輯起點研究，能夠科學指導圖書館工作實踐，從而推動圖書館事業健康可持續發展。圖書館學是在圖書館實踐中萌芽并不斷發展起來的學問，圖書館學邏輯起點研究應該兼顧理論性和實踐性兩個方面。同時，圖書館學并不僅僅只是關于圖書館的科學，對于國家而言，它是管理國家文化資源，推動全民教育和助力科技創新的科學；對于圖書管理機構而言，它是一項資料處理的應用技術；對個人而言，它是一項治學的門徑與研究的方法[17]。圖書館源于社會閱讀，也必將忠實履行社會閱讀職能，它不是一個孤立的組織機構，而是社會生態系統不可分割的重要組成部分，始終與社會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1.1 社會視角

所謂社會視角，即圖書館履行社會職能的角度。圖書館從誕生到現在，一直履行社會閱讀職能，在推進讀者閱讀的過程中實現自身發展。圖書館是政府的公共文化服務“代理人”，圖書館服務是政府的一種公共制度安排，代表著政府意志，政府意志決定了圖書館公共服務的價值取向——“普遍平等，惠及全民”[18]。在互聯網應用之前的圖書館，其文獻收藏功能占據主導地位，“重藏”符合當時圖書館資源相對不足的實際狀況，“重藏”理念推動圖書館發展至今。當代圖書館乃至未來的智慧圖書館與互聯網、出版社、廣播電視及數據商等媒體、組織和機構都提供閱讀服務，爭奪閱讀市場，讀者也會因此而被分流。圖書館一貫引以為傲的文獻信息資源優勢已不再突出，近年來，圖書館的地位和作用也逐漸邊緣化。究其原因，除了時代發展的因素，圖書館自身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在“惠及全民”方面，圖書館做得遠遠不夠，準確地說，只惠及極少數到館讀者，對大部分潛在讀者根本沒有提供實質性幫助和指導，這是圖書館一直以來在推進閱讀服務方面存在的最大問題。圖書館不是博物館，收藏文獻信息是圖書館開展閱讀服務的必要條件，而不是最終目的。圖書館的職能是推進社會閱讀，并在推進閱讀的過程中實現教育讀者和科技創新的目標。探索圖書館學邏輯起點，需要把圖書館放在全民閱讀系統大背景中，從圖書館的社會職能入手，超脫“館內學說”的羈絆，要從國家科技發展和民族文化振興的高度研究和把握圖書館的發展方向。圖書館屬于社會，只有站在社會的視角，才能準確把握圖書館與其他閱讀服務機構的相互關系和各自的優勢與不足，做到揚長避短。也只有超脫機構限制，圖書館學的理論研究才能抵達科學化、體系化的理想彼岸[19]。

1.2 本源視角

探索圖書館學邏輯起點，需要打破條條框框的束縛，把握圖書館學的來龍去脈。只有知道自己從哪里來，才能確定今后要往哪里去。

1.2.1 圖書館學源于圖書館并高于圖書館

從1925 年梁啟超在中華圖書館協會成立大會上倡議建設“中國的圖書館學”[20]至今，我國圖書館學研究已走過近百年的歷程。圖書館學是在圖書館實踐基礎上產生，并在圖書館實踐中得到檢驗的理論體系。先有圖書館，爾后才有圖書館學。圖書館學是把圖書館實踐工作中的經驗，加以概括、提煉而總結出來的理論[21]。圖書館學研究的目的，是為圖書館實踐發展提供指導，為全民閱讀保駕護航。離開了科學的理論指導，圖書館服務只能在低水平徘徊；而脫離圖書館具體實踐的圖書館學，也會舉步維艱、難以取得進展。圖書館學研究者，只有深入到圖書館工作實踐中去，才能不斷發現新問題，總結新經驗，為新的理論創造準備條件[22]。最初的圖書館學就是關于圖書館的科學，也就是研究圖書館事業的性質規律及其各個組成要素的性質和規律的科學[23]。隨著社會的進步，圖書館學伴隨著圖書館的發展而發展，如今，圖書館學已經發展成為一門獨立的學科，已不僅僅是研究圖書館的圖書館學，而是以圖書館為主要研究對象，研究圖書館及其社會關系的圖書館學。

1.2.2 圖書館因閱讀而誕生

巴特勒認為，圖書館的產生主要是為了滿足現代文明的文化需求[24]。唯物史觀也告訴我們，人類歷史的進程雖然不是目的論的，但是，歷史的確是由人類有目的的活動創造的，是由人類有目的的活動之總和構成的[25]。人類對客觀知識的需要（閱讀）是圖書館產生的根本原因[26]。閱讀與圖書館有著與生俱來的血肉聯系，社會閱讀活動是圖書館產生和發展的最直接因素。沒有讀者閱讀，就不會有圖書館的產生。圖書館事業的發展依賴于閱讀權利的發展，社會閱讀權利是圖書館事業發展的根本動力[27]。圖書館正是在人類追求文化需要的過程中，在特定歷史條件下順其自然地被創造出來的。隨著社會的發展，閱讀需求越來越大、范圍越來越廣，直接推動圖書館越建越多、分布也越來越廣。

2 閱讀具備圖書館學邏輯起點的條件

作為一門科學的邏輯起點，它應滿足三個條件：第一，它必須是整個研究對象最基本的東西、最簡單的抽象和最一般的本質規定；第二，它所包含的內在矛盾是以后整個發展過程中一切矛盾的胚芽；第三，它必然與歷史的起點相符合[6]21。

2.1 推廣閱讀是圖書館的本質

社會需求造就了圖書館，圖書館在誕生之后能否存在、發展下去，也必須以社會需要為必要前提[28]。有了讀者或讀者工作，藏書樓才質變為圖書館[29]。從閉架借閱、開架借閱再到今天的大流通服務，圖書館始終在拓展閱讀范圍、提升閱讀效率，并在滿足閱讀需求的過程中實現自身的發展。推進閱讀是圖書館賴以生存和發展的本質要求，圖書館閱讀越多、越好，圖書館價值就越大，反之，圖書館的價值就越小，沒有閱讀，圖書館就沒有價值（只有潛在價值）。每個圖書館，包括公共圖書館、高校圖書館、科研機構圖書館乃至其他各類圖書館無不追求自身價值最大化，追求價值最大化的過程本身就是推廣閱讀的過程。圖書館是讀者與文獻信息構建的閱讀共同體，讀者對文獻信息的需要是實現閱讀的必要條件，二者缺一不可。圖書館搜集文獻信息是為了充分滿足讀者閱讀，加工整理和序化文獻信息是為了讀者快速檢索、高效閱讀，教育讀者是為了擴大閱讀需求，等等。總之，圖書館全部業務工作無一例外地圍繞閱讀展開，閱讀是圖書館一切工作的出發點和落腳點。

2.2 閱讀是圖書館的主要矛盾

圖書館是社會生態系統中保障公民閱讀權利的文化服務機構，其文獻、讀者、館員和技術設備等保障要素相互作用，構成了錯綜復雜并相互交織的有機整體。圖書館的職能是推進社會閱讀，閱讀又是讀者與文獻信息相互作用的過程，讀者與文獻信息構成了圖書館的基本矛盾，也是主要矛盾。讀者和資源是圖書館職業面對的兩個基本要素[30]。資源與讀者這兩個維度不是相互孤立的，而是處于永續的雙向互動過程之中[31]。圖書館事業的發展正是讀者和文獻信息之間矛盾運動的結果，圖書館是為滿足讀者閱讀需要而建，圖書館對文獻信息資源的組織與管理都應根據讀者的需求來設定[32]。自圖書館向公眾開放之日起，閱讀矛盾就一直存在，只是在不同發展階段，矛盾的主要方面和次要方面會有所變化。在以紙質文獻為主的階段，文獻信息資源相對不足是導致閱讀矛盾的主要原因，圖書館把文獻信息資源建設作為全部業務的中心，始終把滿足讀者閱讀需求作為工作的出發點和落腳點。“文獻中心論”或“館藏中心論”符合圖書館當時的發展狀況，對緩解閱讀矛盾發揮了重要作用，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圖書館的發展。如今，讀者閱讀行為和閱讀方式發生巨變，圖書館面臨讀者被分流、文獻利用率持續下滑的尷尬境地，閱讀需求不足成為閱讀矛盾的主要方面，亦成為制約圖書館閱讀的最大短板。通過資源整合和開發來吸引讀者，通過讀者教育挖掘、培養、提升讀者等讀者建設工作應該成為圖書館閱讀服務的重中之重。這是圖書館補齊閱讀短板、推進閱讀矛盾平衡的最佳方案，也是最有效的手段。

2.3 閱讀是圖書館學的歷史起點

任何事物都要經歷從產生、發展到成熟的過程，圖書館學也不例外。它最初源于圖書館，并在圖書館實踐中得到完善和發展，反過來又作用于圖書館實踐。圖書館學源于圖書館，而圖書館源于閱讀，圖書館學也必然根植于閱讀，這完全符合邏輯。圖書館學雖然在圖書館之后才出現，但是其在發展過程中，需要不斷從社會中汲取營養，來豐富自己的理論體系，只有這樣，圖書館學理論才能更好地指導圖書館實踐。閱讀是全社會的共同事業，包括圖書館在內，互聯網、出版社、廣播電視、數據商和專業網站等各種媒體、組織和機構參與其中。圖書館學發展到今天已經不僅僅是圖書館的圖書館學，而是研究社會閱讀的圖書館學。它以圖書館事業為主要研究對象，研究圖書館與其他參與全民閱讀服務的媒體、組織、機構的相互關系及在全民閱讀服務中的角色、地位和作用等。圖書館因閱讀而生，因閱讀而發展，閱讀是圖書館的歷史起點，自然也是圖書館學的歷史起點。圖書館學只有以閱讀為邏輯起點，才能從根本上把握圖書館的產生、成長和發展的歷史脈絡，只有從閱讀出發，才能不斷豐富圖書館學理論基礎。

圖1 圖書館學邏輯起點與社會閱讀關系圖

3 閱讀作為圖書館學邏輯起點的理論貢獻

3.1 豐富圖書館學理論基礎

圖書館學理論基礎的價值作用主要體現在“支撐”與“指導”兩個方面[33]。如果將圖書館學比作一棟大廈，那么，圖書館學理論基礎就是它的地基，圖書館學這棟大廈的高度，完全取決于地基的堅實程度。閱讀作為圖書館學的邏輯起點，將豐富圖書館學的理論基礎。為什么這么說呢？因為到目前為止，圖書館學始終傾向于文獻信息資源研究，對圖書館的指導作用也體現在以文獻信息資源建設為中心；在讀者學研究方面則明顯投入不足，在閱讀研究方面更是不痛不癢。只有通過讀者與文獻信息的相互作用——閱讀，圖書館才有價值，才有存在和發展的必要和空間，當代圖書館和未來的智慧圖書館更是如此。建設閱讀型社會和創新型國家均是以閱讀為前提，圖書館的核心價值就是推廣閱讀（實現自身價值最大化），這也是圖書館的本質要求。單方面以文獻信息資源建設來推廣閱讀是難以實現的、也是不切實際的，注重讀者與文獻信息資源兩個方面的建設才是圖書館的不二選擇。圖書館的文化傳承職能向來是通過閱讀來實現的。以閱讀為邏輯起點，圖書館學大廈既擁有鋼筋，又擁有混凝土，何愁大廈不會越來越高，越來越穩固。

3.2 厘清圖書館在全民閱讀中的地位

閱讀是一個比較寬泛而又具體的概念，與每個人的工作、生活息息相關。毫不夸張地說，每個人幾乎都離不開閱讀活動。我們經常刷微信，讀微博，通過每天都在播放的廣播電視節目和隨時更新的互聯網獲取資訊，就連看物品、藥品的使用說明書也屬于閱讀范疇。參與社會閱讀服務的媒體、組織和機構越來越多，雖然同屬于閱讀服務媒體、組織和機構，但是，它們參與閱讀服務的方式、方法和內容等不盡相同，如圖1所示。閱讀作為圖書館學的邏輯起點，以圖書館閱讀活動作為主要研究對象。同時，圖書館學也必然要研究整個社會的閱讀需求和閱讀狀況，研究與閱讀服務相關的媒體、組織和機構，了解其參與閱讀的方式、方法、內容以及特點，通過比較分析，能夠厘清圖書館在全民閱讀中所處的地位和自身優勢，從而擺正圖書館在全民閱讀中的位置，找到自身價值所在。在高速發展的信息時代，每個行業都存在競爭對手，如今的圖書館也是一樣，這是社會進步的表現。只有看清對手，才能正確認識自我，才能在競爭中盡可能地挖掘自身的長處，揚長避短，并將自身的優勢發揮到極致。圖書館與其他媒體、組織和機構相比，其最大優勢在于推廣閱讀，具體表現在資源開發和讀者教育兩個方面，應發揮圖書館在全民閱讀中的獨特作用。

3.2.1 以資源開發提升閱讀

資源開發是圖書館提升閱讀的優勢所在。在大部分時間里，圖書館幾乎成為文獻信息的搬運工，采購文獻信息，再做簡單的分類、編目、標引等加工工作進入流通、閱覽和咨詢、導讀環節，業務基本結束。現在，這種簡單的文獻信息搜集、加工不僅圖書館在做，互聯網、數據商、廣播電視等媒體、組織和機構也在做，而且都做得很好。“有事找百度”已經成為國人的工作、生活常識。圖書館閱讀服務如果僅僅停留在搬運工層次，根本無法與互聯網等其他媒體抗衡。圖書館應充分利用其專業優勢——文獻信息資源開發，通過文獻傳遞、資源開發、知識重組等各種方式“變無為有”，滿足讀者個性化需求。把文獻信息加工成有價值、有針對性的知識產品是圖書館閱讀服務的專業優勢。

3.2.2 以讀者教育擴大閱讀

讀者教育是圖書館推廣閱讀的最大優勢。互聯網、出版社、數據商等其他媒體、組織和機構基本不具備或不完全具備讀者教育條件。讀者教育歷來是圖書館的重要工作內容，也是圖書館義不容辭的責任。盡管如此，讀者教育工作不到位，幾乎成為圖書館閱讀服務的最大軟肋。到目前為止，圖書館讀者教育普遍存在重視不夠、投入不足等問題，直接表現為：讀者研究不到位、不深入、不徹底；大部分圖書館沒有配備專職人員，讀者教育工作多由其他業務館員兼職（包括檢索課教師）。讀者教育存在多從館員角度出發，往往止于信息檢索教育[34]等諸多現實問題。圖書館的一些觀念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讀者教育工作，總以為把資源建設好，讀者就沒有理由不滿意，事實并非如此。大部分公眾不進圖書館，不利用圖書館資源，不是不需要，而是根本不清楚圖書館有什么，不知道圖書館能為他們做什么，正因為存在諸多不清楚，最后只能敬而遠之。圖書館應該主動貼近讀者，主動提供個性化的閱讀干預、閱讀輔導等閱讀教育服務，隨時隨地解決讀者面臨的各種問題。這是圖書館獨有而其他閱讀服務媒體、組織和機構無法超越的最大優勢。正如范并思教授所言：圖書館就是要幫助那些缺乏閱讀意愿的人愛上閱讀，幫助閱讀能力不強的人學會閱讀，幫助閱讀有困難的人克服閱讀的困難[35]。大量的潛在讀者通過讀者教育變成現實讀者，圖書館閱讀自然會水漲船高。

3.3 保障公民閱讀權利

公民閱讀權作為一項憲法性人權，它是人類為了滿足自身精神需求而享有的一項基本權利[36]。中國圖書館學會2010年發布的《圖書館服務宣言》第一個目標就是“圖書館以公益性服務為基本原則，以實現和保障公民基本閱讀權利為天職，以讀者需求為一切工作的出發點”[37]。每個公民都有閱讀的權利，在全媒體時代，可供選擇的閱讀方式和渠道相對較多，包括互聯網、廣播、電視和信息服務公司等，這些媒體、組織、機構提供的閱讀服務通常以時事、消遣、娛樂等淺閱讀為主。圖書館學要研究不同閱讀服務媒體、組織、機構在保障公民閱讀權利方面的特點、地位和作用，關注圖書館在保障公民閱讀權利方面的獨特優勢和發展方向，特別是發揮專業館員隊伍優勢，提供貼近讀者的面對面或點對點閱讀指導服務，全方位化解閱讀難題，推送精準化、個性化服務。在圖書館學科學理論指導下，圖書館不應該懼怕競爭，越是競爭，圖書館的優勢越突出、越明顯，發展方向也越清晰。在保障公民閱讀權利方面，圖書館永遠是服務主體，其他媒體、組織和機構難以取代。當然，在保障公民閱讀權利方面，圖書館的服務應該面向全部服務對象，保障每個公民的閱讀權利，而不應該是極少數到館讀者的權利。

3.4 實現圖書館價值最大化

前蘇聯圖書館學家丘巴梁在他的《普通圖書館學》一書中簡明扼要地寫道：“圖書館——群眾閱讀的組織者。”[38]于鳴鏑先生也提出：“圖書館不能消極地、被動地坐等讀者進館閱讀，而要積極地、主動地‘組織’讀者進行卓有成效的閱讀。”[39]自圖書館誕生以來，其效益表現為人與社會持續轉移和不斷創造客觀知識關聯價值，即圖書館積極促進客觀知識與人的匹配關聯、人與社會交流和利用客觀知識的轉化關聯的價值[40]。人們創建圖書館是為了滿足社會閱讀需求，圖書館對滿足社會閱讀需求應該負有主要責任。圖書館的使命和社會職能決定了閱讀推廣是圖書館的根本任務，是圖書館價值的具體體現[41]。圖書館較之其他社會組織機構的最大優勢是擁有一支專業化的館員隊伍和寬敞、舒適的館舍空間。圖書館要充分挖掘和利用專業館員優勢和空間優勢，為讀者找資源、為資源找讀者，全面推進閱讀，實現自身價值最大化。當然，圖書館在推廣閱讀過程中不能畫地為牢、守株待兔，要積極主動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潛在讀者，擴大閱讀需求；充分利用數據挖掘、人工智能、云計算、RFID等新型技術設備，有重點地實施資源開發和精準推送服務，這是圖書館在閱讀服務領域的獨門絕技。圖書館人要盡守閱讀的天職，履行推廣的使命，堅守圖書館在社會閱讀中的主導地位[42]13。圖書館要始終把推廣閱讀作為根本宗旨，把實現自身價值最大化作為奮斗目標。

3.5 履行全民閱讀主體責任

自古以來，中國人就有“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人生追求。諸葛亮在《誡子書》中說：“才須學也，非學無以廣才。”北宋大文學家歐陽修也說：“立身以立學為先，立學以讀書為本。”可見，閱讀對人生的影響多么深遠。對于閱讀個體而言，閱讀貫穿每個人的知識積累和成長成才過程; 對國家和民族來說，閱讀關系到整體國民綜合素質、科技文化水平和核心競爭力。閱讀已不僅僅關乎個人的修身養性，更攸關一個國家的國民素質和競爭力。因為，閱讀習慣和閱讀能力的欠缺將極大地損害人們的想象力和創造力，而想象力和創造力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永葆活力的源泉[43]。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的競爭力不是取決于它的物質力量，而是取決于它的精神力量；而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精神力量，不是取決于這個民族的人口數量，而是取決于它的閱讀能力[44]。推進閱讀是全社會的共同責任，圖書館學以研究社會閱讀問題、服務國家科技發展和提升文化軟實力為己任，把握圖書館在社會閱讀中的主導地位和引領作用，指導圖書館作為實施社會閱讀主體，在全民閱讀中承擔起獨有的社會責任，完成他人不可替代的歷史使命[42]12。

4 結語

探索圖書館學邏輯起點，就是探索圖書館學理論研究的基礎，邏輯起點過高或過低，都不利于圖書館學的發展，更不利于圖書館事業的發展。特別是進入互聯網時代，在激烈的閱讀競爭面前，圖書館不能沒有參照系，離開了參照系，圖書館將不知所措。近年來推出的閱讀推廣活動就是最典型的實例。 上邊一聲令下，各級各類圖書館一哄而上，互相效仿，為推廣而推廣，為考核而推廣，效果可想而知。圖書館的主要矛盾一直是閱讀矛盾，從來就不是什么資源矛盾。資源只是閱讀矛盾的一個方面，另一方面是讀者，兩者共同構建了一個閱讀共同體——圖書館。抓住了這個主要矛盾，閱讀作為圖書館學的邏輯起點就容易理解了。圖書館學站在閱讀起點上，更容易看清參與全民閱讀的媒體、組織和機構各自的缺點和優勢，也更容易把握圖書館的主體地位和作用。圖書館的生存和發展并不取決于自身，而是取決于社會需要[45]。競爭是信息時代的突出特點，圖書館要學會適應競爭并利用競爭來滿足社會需要，縱觀全民閱讀大局，科學決策，充分發揮自身優勢，從激烈的閱讀競爭中脫穎而出，走出一條屬于圖書館自己的可持續發展之路。從這個角度來看，將“圖書館學”稱為“閱讀服務學”好像更直觀也更貼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