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族鄉村旅游農業景觀的特殊性探究
——以茂縣曲谷鄉為例

晏 安

（阿壩師范學院美術學院 四川汶川 623002）

在國家推行鄉村振興的大背景下，發展鄉村旅游是促進鄉村振興和鄉村可持續發展的一種有效手段。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茂縣位于四川西北，是中國最大的羌族聚居地，具有深厚的羌族文化底蘊。茂縣地處青藏高原東部邊緣，海拔較高，地形復雜，羌民多居于半山和高半山地區，手可及云，因像云中的山寨，所以，羌族也被喻為“云朵上的民族”。茂縣地區平均海拔2 000 m 以上，高山林立，河谷深切，平地稀少，羌民大多居住在高山之上，聚居形式少則幾戶，多則百戶以上，生活和農業生產活動主要圍繞著居所周圍的土地展開。

茂縣曲谷鄉屬于該縣較邊遠的鄉鎮，地處阿壩州茂縣西北邊，離縣城鳳儀鎮50 km，行政管轄6 個村委會，與茂縣赤不蘇片區的雅都鄉臨近，是羌族聚居地較為原始的鄉鎮之一，至今還保留羌語交流的習俗。農業生產主要以玉米、土豆、水果經濟作物為主，除自給自足之外，水果主要外賣。曲谷鄉用于耕種的土地屬于山區旱地梯田，依地勢變化，層層疊疊，栽植各種果樹等經濟作物，是一道具有地域性民族風情和濃厚鄉土氣息的風景線。因為曲谷鄉特殊的地理位置和自然環境，所以，呈現出來的農業景觀與其他地區存在較大的不同（圖1）。

1 曲谷鄉的鄉村旅游景觀——“瓦爾俄足節和祭山會”

近年來，曲谷鄉在政府的推動下，開始發展鄉村旅游，挖掘當地的文化習俗——“瓦爾俄足節”和“祭山會”。“瓦爾俄足節”的發源地就在此地，“祭山會”又稱“轉山”。這兩個活動在同一時間段進行，時間上略有先后，節日慶祝在前，祭山活動在后，活動反映出了當地的農業生產活動和人們對生活的祝福和憧憬，同時也祈禱大自然的賜福。按當地習俗，瓦爾俄足節期間，婦女不需要勞動，她們只需要穿上美麗的服裝和巧制的“云云鞋”載歌載舞，而男人則需要承擔活動期間所有的家務和勞作。活動期間他們要紀念和懷念羌族神話傳說中的“薩朗姐”。“薩朗姐”是天神的女兒，能歌善舞，傳說中來過此地。筆者在2019年5月曾來曲谷鄉進行實地調研并參與了相關活動。當時，來自全國各地的游客齊聚曲谷鄉活動地點，觀看和慶祝瓦爾俄足節。羌族婦女圍著水塘牽著手，踢著腿，翩翩起舞，嘴里傳唱著當地民歌，優美而動聽的歌聲和燦爛的笑容，穿透和印染在大山的每一個角落。色彩鮮艷的服裝在周圍環境的襯托下，熠熠生輝，此等景觀何其壯觀。

祭山時人員規模最大，無論老少，放下手里的農活，上山祭祀山神和樹神，祭拜白石塔，即羌族人用片石堆砌的石塔，上面供奉著一塊白石。在深邃的大山中共分布有三座石塔，離鄉政府最遠的一座是九層塔，它最為精致，總共有九層，塔前有兩個石獅子護衛，當地村民說是“天神木比塔的兩頭獅子從天上飛到此處的”。年輕人在祭山活動最后一定要到第三個塔去祭拜才算完成儀式。儀式完成后各家把從家里帶來的干糧和肉品拿來分食，在分食和交流的過程中化解家族間的矛盾。同時，祈福來年的農業生產活動能風調雨順。近兩三年，有不少外來游客專程來參與這種具有羌族地域特色的農業生產文化活動，這已經成為曲谷鄉鄉村旅游景觀的一大亮點。

2 具有地域特色的特殊性農業景觀——“云朵中的農業風景”

如果說“瓦爾俄足節和祭山會”是曲谷鄉農閑時的特色文化活動，那么它特殊的地理位置所呈現出來的農業景觀就是“一片鮮艷的、五彩斑斕的云朵”。毫不夸張地說，玉米、土豆和果樹都種在“云中”，房子也在“云中”，從谷底往上看就是云中仙境。曲谷鄉地處海拔3 500 m 的川西北高原，農業景觀獨具特色，有別于茂縣其他地區的農業景觀。下面從地形、氣候、水文三個方面分析。

2.1 地形

曲谷鄉境內高山林立，山勢陡峭，黑水河穿過境內，河谷深切。高山與低緩地帶的相對高度在1 500～2 500 m之間，鄉中各村寨主要分布在河谷、半山、高半山地帶，以半山居多，半山多以沖積扇和遠古山體垮塌形成的地臺坡地為主，極少有平整的地方。民居依山、依坡而建，櫛比鱗次、錯落有致。房子周圍便是用于農業生活、生產的土地，基于地形為坡地，在農業生產過程中，人們將土地劃分成不同形狀的地塊，高低錯落、層層疊疊、田埂相連、線條清晰，呈現出人為修筑的梯田景象。山上和山下相對高差在600 m 以上，羌民勞作有時要從山上往山下走很遠一段路程。有些土地在懸崖上，看似危險，實則是所在視點視覺錯誤導致的心理反應。從高程分析的角度看，從山下往山上呈現出植被與農作物隨山體高度而發生明顯變化，高度往上針葉林增多，闊葉林減少。從視覺上看就是山中有云，云中有山（圖2）。

2.2 氣候

由于曲谷鄉的地理位置和地形差異，此處形成了空氣干燥、河谷多疾風、晝夜溫差大的高原氣候。該地常年平均氣溫只有12 ℃，高山與河谷之間溫差較大，冬去春來，當高山上還是冰雪時，河谷早已是春暖花開。曲谷鄉年平均日照數為1 557 h，日照充足。由于高山海拔的原因，山上農作物與山下農作物的種植時間和成熟期相差兩個月，呈現出來的農業景觀也是非常不同。

2.3 水文

由于地勢落差大，水流湍急，曲谷鄉境內能直觀看到的是黑水河。當地羌民主要居住在半山活高半山，且大面積農業生產也在半山進行，因此，半山的水文是研究農業景觀特殊性的重要衡量指標。羌民的生活和農業生產圍繞著土地展開，從高山上引雪水入村是羌民的一大創舉，生活用水直接通向每家每戶，灌溉土地多為雨水。

3 農業景觀再開發——“變遷中的重塑”

由于曲谷鄉當地的地理環境特殊和交通不便，旅游農業開發僅僅停留在初級階段，并沒有進一步深入開發。針對曲谷鄉的地域文化及其特殊的農業景觀形式，進一步開發和重塑具有重要意義。隨著當代城市化進程的加快，推行鄉村振興已經為當地農業景觀再開發提供了良好的環境。當地政府和有志人士應結合地域環境、人文歷史、基本鄉情，抓住鄉村變遷和演變過程中的契機，增強民族認同感，勇于開拓，改善當地的交通現狀，吸引市場資本，加大投資，將資本引入當地。在保留當地文化特色的前提下，結合地理、氣候現狀、水文優勢，挖掘出一條適合當地農業旅游發展的新道路，即開發出諸如農業觀光、避暑旅游、農業體驗、漂流等形式的綜合旅游項目。

在曲谷鄉村旅游農業景觀重塑過程中，應根據其地形、氣候、水文特點打造出適合當地原生態的景觀形式。利用地形變化進一步規范地塊之間的錯落關系，形成具有觀賞性的地塊景觀。加強道路之間的穿插關系，營造道路停留點的旅游公共設施，將生活景觀和生產性景觀結合起來。特別是加大宣傳當地的羌族傳統建筑，大的有“王泰昌官寨”“雙子碉樓”，這些都是吸引游客重要的文物建筑。因此，在當下國家政策“鄉村振興”的大背景下，應對曲谷鄉的旅游農業景觀進行再開發，重塑地域性特色農業景觀，同時，持續地加大對外宣傳，驅動當地經濟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