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圖一 戰國巴蜀鑲綠松石勾連鳳鳥紋四鈕四系帶蓋青銅罍
罍從商代晚期出現,流行于西周和春秋戰國時期,是我國古代盛酒的器物,亦作禮器之用,特別是一些青銅大罍,是祭典時使用的重器。如《詩經.谷風之什.蓼莪》:“瓶之罄矣,維疊之恥”,箋云:“瓶小而盡,罍大而盈,言為罍恥者,刺王不使富分貧,眾恤寡。”《周禮.春官.宗伯第三》載“鬯人掌共柜鬯而飾之。凡祭祀、社壝用大罍”,《周禮.司尊彝》云“……其朝踐用兩獻尊,其再獻用兩象尊,皆有罍。”《爾雅》云:“司尊彝,祭祀裸皆有彝,獻皆有尊,酢皆有罍,彝為上尊,罍金下尊,上者宜小,下者宜大。”《詩經,卷耳》日:“我故酌彼金罍,唯以不永懷”,《禮記.明堂位》“山罍,夏后氏之尊也。”《爾雅疏.卷第五》“彝卣罍,器也。皆盛酒尊彝,小罍謂之坎,罍形似壺,大者受一斛。”《后漢書.班彪傳》“罍,酒器也,壺罍同訓,是以此二器古每通稱意”。除酒器外,罍還可以作為盛水器。如《禮儀·少牢饋食禮》載:“司空設罍水于東,有枓。”《爾雅·釋器》注:“罍形似壺,大者受一斛。
罍的造型主要有圓形和方形兩種。圓形罍的造型多為斂口,寬肩,腹部較大,圈足或平底;肩部一般有兩耳或四耳,耳為環形或獸首形。方形罍多為小口,斜肩,深腹,圈足式,也有少量平底;有蓋,蓋作斜坡式屋頂狀。罍的器身基本上都飾有各種紋飾,如饕餮紋、龍紋、夔紋、蟬紋、云雷紋等。
滎經出土的這件青銅罍于1984年12月在滎經同心村M21巴蜀墓群發掘出土。器身高43厘米,口徑15.8厘米、腹徑29.7厘米(圖一)。從紋飾而言,其蓋頂中心刻渦漩紋及變形的勾連鳳鳥紋和罍身器身頸及肩上各飾一組鳥紋和勾連鳳鳥紋(圖二),都具有戰國中晚期青銅器特征。此青銅罍為圓形,由蓋與罍身兩部分組成。蓋,圓形,蓋面作覆碗形,蓋頂四對稱環鈕,每個環鈕的上棱面均鑿平行環槽兩周,兩側面鑿環形平槽一周,槽內嵌以綠松石填平。蓋頂中心刻渦漩紋及變形的勾連鳳鳥紋一周,紋飾上均鑲嵌綠松石。罍身為平口,直方唇,直頸,溜肩,鼓腹,平底,圈足,圈足底微向外侈。肩腹間有四對稱環形豎耳,四環耳中有三個為素面;另一個的接面鑿有等分的平槽三周,兩側的環面上亦各鑿環形平槽一周,槽中嵌以綠松石填平,一環身右側的腹上有陰刻的巴蜀符號一組,與此對稱耳的左側也刻有一組。

圖二 勾連鳳鳥紋
器身頸及肩上各飾一組鳥紋和勾連鳳鳥紋,四豎耳間的腹中部,各飾一由渦漩及變形鳳鳥紋組成的圓形圖案,紋飾上均鑲嵌綠松石。
在沒有文字的時代,青銅罍成了歷史的最好記錄。我們仔細觀摩這件藝術品,發現該罍的腹部還刻有兩處符號,其中一處符號:中間是一只烏龜,有頭有尾,還有十字形的龜甲;左邊是一只展翅欲飛的飛鳥,右邊是一條游魚。在飛鳥和游魚后面,還分別刻著云雷和花枝的花紋(圖三)。這些符號刻在罍上,到底是什么意義?其實這些符號是“巴蜀圖語”,其意眾說紛紜,到目前還沒有定論。因為在當時“巴蜀圖語”還沒有演變到筆劃文字,僅僅處于圖形文字的階段。

圖三 “巴蜀圖語”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滎經出土的這件青銅罍為古蜀王國遺存,距今已有兩千多年歷史,此罍采用戰國時期最先進的鑄造工藝——失蠟鑄造技術,其紋飾精美細致、材質優良,稱得上是巴蜀文物的精品,有著極高的藝術價值和文物價值。
古代由于滎經特殊的地理位置這里曾是“南方絲綢之路”的邊關重鎮,也是控制西南夷的橋頭堡和軍事要塞,是西南地區與中亞、西亞物資交流的商品貿易集散地,具有重要的政治軍事和經濟意義。90年代修建縣城期間,在同心村、南羅壩等地的戰國墓葬中出土了“成都矛”、“盧氏戈”、“楚式劍”等大量的青銅兵器及1986年在滎經同心村巴蜀墓群發掘出土的這件青銅罍,也進一步證明了滎經(古嚴道)在古代邊關重要的政治、經濟地位,體現了多文化的交流與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