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副總指揮的歧路人生

鄭金玉

（圖/XINHUA）

2020年2月25日，浙江省杭州市上城區望江地區改造建設指揮部原副總指揮趙亮受賄案公開宣判。法官在核對趙亮身份后，依法宣判：“被告人趙亮犯受賄罪，判處有期徒刑三年六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20萬元。扣押在案的贓款予以沒收，上繳國庫。”

“錢來得這么容易”

趙亮1979年生于西部一個偏遠的小縣城，父母是普通工人。趙亮從小成績優秀，學習上從來沒有讓家人操心，高考時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大學。2002年，趙亮大學畢業后考取了杭州市上城區基層公務員。不懂就問，不會就學，憑借著刻苦鉆研的勁頭，趙亮很快就在同齡人中嶄露頭角。

剛剛參加工作的趙亮一心想著工作，每天早來晚走，即使回到家都要工作到深夜才休息。趙亮的領導和同事對趙亮的印象都非常好，謙虛謹慎、勤勉敬業是大家對他一致的評價。

2006年6月，趙亮在黨旗下莊嚴宣誓，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在黨組織的培養下，在自身不斷努力下，趙亮歷任科員、副科長、科長，2011年，32歲的趙亮被提拔為杭州市望江地區改造建設指揮部黨組成員、副總指揮，步入處級干部的行列。

回顧自己的成長歷程，趙亮始終難以忘懷：“我是一個從普通家庭里成長起來的孩子，是黨組織培養教育了我，不斷給我學習、工作、鍛煉的機會，讓我在更加廣闊的世界里豐富視野，在更高的舞臺上展示自己，實現和成就人生夢想。”

上城區是杭州市的老城區，基礎設施陳舊。望江地區所轄近江村、望江村和玉皇村是杭州最大的棚戶區集中地，這里農居混雜，違法建筑眾多，居住環境和衛生條件都很差。從2012年開始，杭州市政府為了改變望江地區的落后面貌，決定成立望江地區改造建設指揮部，啟動城中村改造項目，興建望江新城。望江地區預計征遷8000余戶，整村拆除，整片推進。

改造項目確定以后，趙亮立即投入到緊張忙碌的籌劃工作中，每天早出晚歸，沒有一刻空閑。趙亮當上領導后，與一些搞企業、做生意的老板接觸越來越多，看到這些人吃生猛海鮮，用高檔名牌，心里非常羨慕。聯想到自己，水平不比別人低，能力不比別人差，生活卻比不上別人，他心態就有些不平衡。

在這種思想的支配下，趙亮和一些私營企業老板的關系越來越好，有些人還成為趙亮的鐵哥們。這些人平日里時常請趙亮吃飯喝酒、唱歌跳舞，每到過年過節還給趙亮送煙送酒、送物送卡，趙亮都欣然笑納。他不知道，自己正在不知不覺中一步步走入了犯罪的泥沼。

望江地區改造項目正式開工建設后，這個總投資超過億元的大蛋糕立即吸引了各路“諸侯”前來競技獻藝，淘金挖寶。擔任指揮部副總指揮的趙亮自然成了眾多老板重點進攻的對象。

2012年6月的一天，杭州市一家建設公司的負責人袁某為了承接望江地區一個土石方工程項目，以看望領導為由，來到了趙亮的辦公室。一陣寒暄之后，袁某迅速關上了門，隨手拿出裝有1萬元現金的信封，放到了趙亮的辦公桌上。趙亮不知所措，連忙推辭。袁某說：“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工程的事情還請你多多關照。”對這突如其來的金錢，趙亮手腳都有些顫抖，尷尬地推讓并說：“你的好意我領了，但是鈔票不能收。”可是袁某硬是將錢塞入他手中。幾番推辭后，趙亮實在推脫不掉，就順勢放進了兜里。袁某和趙亮又說了會兒話，就轉身離開了。趙亮握著裝錢的信封，心里又高興又緊張……

原來錢來得這么容易，杭州消費水平很高，這些錢正好可以用來改善生活。趙亮暗自高興的同時，也感到心虛，一連幾天心里總是七上八下。但過了一段時間，趙亮一看沒啥動靜，求他辦事的人依然絡繹不絕，就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很快，趙亮通過打招呼，讓袁某的建設公司順利承接了這個土石方工程項目，袁某“投桃報李”，幾年下來陸續送給趙亮現金、消費卡，還多次為趙亮的個人消費埋單，以達到長期維持關系的目的。

不花錢“租”房

有了第一次的“平安無事”，趙亮之后膽子更大了。此后，趙亮開始多次收受他人賄賂。

2013年3月的一天，某房產公司負責人周某請趙亮吃飯，飯后送趙亮回家，當看到趙亮住在一個老舊小區，房間面積很小時，便說了一句“你住這么小的房子”。趙亮連忙接話，問周某的公司有沒有合適的房子，自己準備租房子。周某說公司開發了一個新小區，位置不錯，有一套房子已經裝修好了，沒有人住。“你去看看，如果滿意你就搬到那邊去住。”趙亮隨后就去看了這套房子，看后很滿意。周某便把這套房子的鑰匙交給了趙亮，不久趙亮就搬了進去。

為掩人耳目，趙亮與周某還假模假樣地簽訂了一份為期四年的虛假房屋租賃合同。事實上，趙亮未支付任何租金，該房屋市場租金價值四年累計20余萬元。房屋不花錢就能“租”到手，趙亮的膽子更大了。他意識到手中權力的價值，他要讓權力煥發出更大的魔力。“工程項目周轉資金量大，哪怕一時沒簽字，耽誤了工程款支付，都會給老板造成巨大壓力。這讓我覺得，即使什么都不做也是一種‘權力。”

2013年，趙亮的孩子出生花費3萬元，商人楊某主動“埋單”。2016年，趙亮一家三口出國旅游花費6萬余元由商人黃某支付。2018年，趙亮收受某公司負責人李某兩臺蘋果手機，價值超過1萬元。

趙亮還違反規定，多次接受影響公正執行公務的宴請和娛樂活動安排，就連酒店房費、穿的衣服也常由老板埋單。在所謂“兄弟”“朋友”的關心照顧下，趙亮徹底腐化墮落，在違法犯罪的深淵里越陷越深。最終，趙亮利用職務上的便利，多次收受有關商人老板所送的現金、消費卡、禮品等，共計60余萬元。

以案為鑒

多行不義必自斃。2019年初，杭州市上城區紀委、監委接到群眾來信，舉報趙亮的違法亂紀行為。

辦案人員經過調查，在掌握初步線索的情況下，找趙亮了解情況。諱疾忌醫，怕影響前途，最主要的還是心存僥幸，趙亮雖也想過主動向組織交代問題，但可惜，僥幸戰勝了理智，他還是沒能做出正確選擇。

趙亮這樣安慰自己：“這種事只有當事人雙方知道，那些工程老板也從我這里賺到了不少錢，是不會出賣我的。再者我收的那些錢財既不是偷來的，也不是搶來的，都是老板們自愿送來的，對國家財產又沒造成什么損失，怕什么？ ”

趙亮妄圖蒙混過關，可是他低估了紀委、監委辦案的決心。在掌握確鑿證據的情況下，2019年7月2日，趙亮被采取留置措施。2019年9月，趙亮被開除黨籍、開除公職，并被移送檢察機關審查起訴。2020年1月16日，杭州市上城區人民法院公開開庭審理了此案。檢察機關指控，趙亮在任杭州市上城區望江地區改造建設指揮部副總指揮期間，利用職務便利，收受賄賂60余萬元，為他人謀取利益，應當以受賄罪追究其刑事責任。面對指控，趙亮均表示“屬實”“無異議”。

在法庭最后陳述階段，趙亮當庭痛哭：“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上有遠在異地年邁的父母雙親，下有6歲的小孩，我想多陪陪他們，請法官給我一個機會，從輕處理我，讓我改過自新。”

2020年2月25日，杭州市上城區人民法院刑事審判庭。隨著法槌聲起，趙亮受賄一案正式宣判。趙亮犯受賄罪，判處有期徒刑三年六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20萬元。

趙亮受賄案發后，杭州市望江街道聯合望江地區改造建設指揮部，聚焦征遷建設領域，在指揮部辦公樓內建成杭州市首個專項領域警示教育館——上城區征遷建設領域警示教育館，組織廣大黨員干部參觀學習。以案為鑒、以案促改，用“身邊案”警醒“身邊人”，做到查處一案、警示一批、教育一片、整改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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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薛華? icexue032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