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從藝術角度深度分析了20世紀80年代出品的優秀軍旅戰爭題材電影《高山下的花環》之所以能夠大獲成功的原因,歸納出20世紀80年代電影創作獲得成功的規律性內容。在此基礎上結合近兩年國內電影創作的實際,尖銳地指出了國內電影創作方面存在的不足之處,對國內電影創作特別是現實題材電影的創作提出了自己的見解。
【關鍵詞】《高山下的花環》;電影創作;中國電影
中圖分類號:J90?文獻標志碼:A? ? ? ? ? ? ? 文章編號:1007-0125(2020)25-0156-02
《高山下的花環》是拍攝于上世紀80年代的反映對越自衛反擊戰的軍旅題材影片,劇本改編自李存葆同名文學作品,由謝晉導演執導,該片秉承著上世紀70-80年代國產電影反思歷史、追問現實的寫實主義潮流,謳歌英雄的同時也沒有忘記反映利益至上與高尚情操的碰撞,那也是一場看不見的戰爭。本片敢于用接近一半的時長去關注和揭示在大變革時代環境下一場保家衛國的戰爭中的社會真相,以及軍人個體家庭與國家利益之間的矛盾沖突,堪稱那一時代的經典,即便將其放置在今天,片中很多臺詞和討論的話題依然犀利而又發人深省,影片通過主人公和其他人物之口提出了很多尖銳問題,很多現今仍舊沒有得到很好的解決,因此在今天仍舊有著極強的教育意義和很多的值得思考之處。該片展現了傳統軍事題材電影中那股濃濃的“戰味”,再現了殘肢斷臂、血流成河的戰場慘景,但沒有過分渲染視死如歸、破釜沉舟的豪情,讓革命軍人由神化的一面轉變到人性化的一面,讓觀眾牢牢記住了梁三喜、趙蒙生、靳開來等鮮活的軍人形象,以及他們背后的一個個不同背景的家庭。該片在眾多軍旅題材的影片中獨樹一幟,其思想內涵之精深、藝術表現之精湛、情感描繪之精準,在電影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一、多元影響下理論的時代主題與主旨的新穎表達
十幾年極左政治運動的壓抑,從另一個層面上來講,對于文藝創作也是一個厚積薄發的過程,因而20世紀70年代末到20世紀80年代末,成為了文藝創作的爆發期,尊重與歌頌人性和反思成為了主流。在時代主題發生劇烈變化的過程中,英雄人物也必然隨之產生變化,從1978年延續到整個20世紀80年代,在這個時期,中國電影開始從僵化的思維中脫離,開始了一場破冰,電影理論回到了對真實性的思考中,重新認識現實主義的合理內核、創作原則、規律,這種思考發端于20世紀70年代末,在20世紀80年代就結出了碩果,一批直面矛盾、不再回避社會矛盾和陰暗面的影片出現,如《高山下的花環》、《十五的月亮》,以傷痕電影的情懷,用對越自衛反擊戰為背景,多采用直白的語言對話呈現從政治軍事主導走向經濟主導的中國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在本土文藝思潮向現實主義回歸的同時,那一時期西方電影理論也大量涌入我國,也從另一個側面提供了理論支持。
二、多角度合力完成整體藝術表達
影片《高山下的花環》集中代表了20世紀80年代中國電影人物塑造的優點之所在,而且做到了平衡處理,既保持了主旋律電影核心人物的思想情操,又呈現出了新時期中國電影創作中的新變化,人物內心世界得到了充分的挖掘。通過生活化的語言彰顯平民化特色,影片中的人物不再是故事主旨的附庸或者是符號化、臉譜化的異類,而是有血有肉不完美的正常人,除了劇情之外,人物命運走向也成為了觀眾關注的焦點,尊重人性與人性回歸成了很多影片潛在的主題。畫面大量采用面部特寫和反差對比的手法強調故事和人物心理的變化抑或是矛盾聯系。結尾往往順從自然的、合理的事件發展趨向,不過于拔高或是追逐不恰當的圓滿結局,但恰恰是這種平和沖淡的收尾才給觀眾留下了足夠的回味和思考空間,既完成了與世界的接軌又不喪失自我原有的獨立藝術品格,構成了那個時期特有的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現實電影美學觀。
需要特別強調的是,以《高山下的花環》為代表的很多那個時期的影片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真實,無論是事還是人,這可能也是那個年代很多影片能夠取得藝術性、思想性雙豐收的根本原因,講真話,說實事,抒真情,表達人民心聲的作品才能被人民記住,這也是當前中國電影創作所面臨的最大難題,創作者從想講不敢講到不能講到最后失去了講的能力,人物臉譜化“貼標簽”,把時間精力都放在了某些形式上,不肯沉下心來認真做事,只見吵吵鬧鬧聲勢浩大的宣發、過分膨脹的情緒制造、票房虛值的競賽,但那些虛幻的電影繁榮的泡沫禁不起考驗,真正值得反復品味的片子寥寥無幾。如果冷靜下來比較的話,凡是能夠稱之為精品的電影作品都具有一個顯著的特征就是“真”,其中韓國電影就是個典型,我們一直片面地認為韓國影視浮華唯美,但由韓國導演奉俊昊執導的影片《寄生蟲》的主旨就是建立在對現實的拷問之上的,此片獲得了2020年奧斯卡最佳影片大獎,不同的時代,不同社會制度的國家,卻能夠產生相同的藝術追求和社會責任感,發出最深最真實的吶喊,這說明精品電影的創作是有跡可循的。在上世紀80年代到90年代初,我們曾經走過一段成功的電影民族化復興之路,而由于后來的種種原因,我們放棄了這條道路而完全走上了效仿好萊塢的發展道路,但即便是效仿,其實我們也并沒有真正摸到國外電影成功的法門,這也就成為我國電影在近期較少再出現被國際電影界認可的影片的原因所在,我們學習了世界電影的“皮毛”,花巨資購置設備,弄特效后期,學套路化的編劇技巧甚至直接從國外已有影片中復制情節模板,但唯獨就是不肯去深入感知老百姓的實際生活,忽略了社情民意。所以不是沒有好的題材,而是我們的主流商業導演不去深入發掘題材,只是在那幾個舊題材上不停地復制或者是對新題材進行簡單化的處理,很多問題不是僅僅靠虛假的人性光輝就能解決的,主流商業電影可以娛樂觀眾,但不能麻醉觀眾,人性論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解決社會上高端人士精神層面的問題,可并不是適用于所有人,西方世界這種題材的影片是有它的社會背景的,大眾生活富裕了,人內心世界的空虛和人性善惡的不確定感通過普通的物質和制度無法解決,因而產生困惑,需要文藝作品去引導和撫慰,而中國社會并未達到那種標準,我們常說中西國情不同,在這個問題上卻如此迎合西方。這些第五代導演或真或假地擁有一些純人性論的觀點,老是想要自我展現一下,展示自己或超凡脫俗或俗不可耐的藝術品位,似乎離人民的生活越遠藝術品位就越高似的,動不動就號稱自己的電影是藝術電影。一味迎合國內外某些“高雅”評委的鑒賞品位,這些做法實際的目的是什么呢?名利二字。第六代導演確實是有借小人物反映民生的愿望,可是他們是以暴露為主,思考為輔,帶有某種俯視的感覺,他們所表現的往往都是無厘頭的小人物,性格、生活被人為地拔高和壓低,或是成為普通人中的異類,自認為是在勵志實際上是生造一些悲天憫人的情緒,表現矛盾的表象,隱藏矛盾的實質。商業大片對于新電影技術和理論的應用可謂是花樣翻新,無論是在影像技術還是電影美學的層面上都有了長足的進步,從一定程度上拉近了國內電影與國際電影的距離,這也是造成一些觀眾和業內人士豪爽地說“中國電影發達了,達到世界水平了”的例證。如何提高中國電影這些內功是當務之急,因為這是拍電影不是影樓攝影,我國商業大片的資金投入究竟如何使用,主流電影產業的各個環節究竟如何合理分配,全都不明確,大量的事例都凸顯了這樣的現象,國家和企業的大量資金不是用于大牌明星的巨額酬勞,就是用于功夫片和戰爭片中特技制作、視覺效果的投入,特別是軍事戰爭題材需要大量經費。電影是影像的藝術,從來沒有哪一種藝術形式像電影這樣和影像技術有如此緊密的關聯,任何單純強調電影的藝術性而忽略電影技術的想法都是片面的,可電影除了優良的影像更需要優秀的故事,強調電影的技術性并不能否認其藝術性的基本特質,而技術性的根本目的仍然是為藝術性服務,兩者互為依存。而國產主流商業影片卻呈現了一種非正常的態勢,大多數電影人和觀眾都認識到了在技術領域加大投資的重要性,而對提高技術水平、給予影像技術大量投資的真正目的卻并不明確,虛假枯燥乏味的故事、故弄玄虛的編劇,卻搭配了龐大豪華的明星陣容,而這支隊伍實際上是以某種名氣的大小由內部決定的,少數名氣大卻華而不實的從業者通過各種手段參與其中獲得了極大的物質回報,過分夸大明星演員與明星制作人的作用,片子還未上映資金就已流向他們的腰包,有了票房收入他們再次占得頭籌,一般從業者能得到的很少,可見并不是以真實水平論高低。花費巨大的畫面極盡華麗炫目,觀眾欣賞到的是一種視聽幻覺,大筆的資金被隨意地揮霍用來生產豪華的“口水片”。更可怕的是媒體還要拼命地炒噱頭,造假數據鼓勵和助長這種風氣,沒有真正名副其實、高效敬業的制作隊伍,泡沫似的繁榮終會破滅消散,不打破思想束縛,不擺脫錯誤觀念,不走出誤區,拍得再好也只能作為攝影課的教學片,成為不了真正意義上留得住的優秀電影。
重溫與探討《高山下的花環》以及那個時代中國電影的成功經驗并不是以古貶今,而是要求當代中國電影從盲從中走出來,真正尊重創作規律,緊扣真實與真誠,大力提倡以真、以寫實為美,讓中國電影創作的基本思想發生一個比較大的轉變,從空洞浮華轉向腳踏實地。研究中國電影史上藝術實踐的成功經驗以及不同歷史階段的藝術探索經歷,分析特殊歷史時期中國電影的特色,目的就是通過貫徹“取其精華,棄其糟粕”的原則獲取有效的信息,由此證明并非所有中國本土電影的藝術實踐經驗和理論都是過時落伍的,也并非所有國外電影理論和作品都是先進的并且值得學習的,無論師法中西,都應在哲學層面學深、學透的基礎上,全面而辯證地獲取其真正規律與長短之處,才能對本國電影的發展產生益處。中國電影的發展離不開踏實努力的學習和思考,大力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所包含的各項內容,讓反映現實、針砭時弊的電影作品在中國再次形成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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