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宇潔
【摘 要】《生門》是一部聚焦生育話題的紀錄片,通過對《生門》紀實美學特征及電影承載文化內涵的分析,從內容題材、視聽語言方面論證紀實美學特征在《生門》中的應用,同時對電影本身承載的社會內涵進行分析,通過紀實的屬性進一步關注到電影涉及的方方面面。
【關鍵詞】《生門》;紀實美學
中圖分類號:J905?文獻標志碼:A? ? ? ? ? ? ? 文章編號:1007-0125(2020)25-0161-02
電影《生門》是由陳為軍執導的有關生育話題的紀錄片。該片將鏡頭對準武漢大學中南醫院婦產科,經過兩年的拍攝完整收集了40位產婦生育的故事,并選取其中4位產婦的經歷作為影片的主要內容,講述4個家庭面對新生命來臨時的不同境況,真實再現了武漢大學中南醫院婦產科的工作日常。
紀實的影像風格是紀錄片不可或缺的,其美學特征自電影誕生便隨之產生,紀實美學風格最早可以追溯到盧米埃爾兄弟的影片,該類影片完全拍攝現實生活中發生的事情,沒有人為干預,真實再現生活景象。到20世紀20年代,蘇聯紀錄電影大師維爾托夫創立“電影眼睛派”,“維爾托夫十分重視電影的活動照相性,要求以高度的逼真性作為電影最重要的美學特性。”[1] 20世紀40年代意大利新現實主義電影提出“把攝影機扛到大街上去”的口號,以該流派電影為代表的紀實美學觀應運而生。[2]法國電影理論家安德烈·巴贊提出了電影影像本體論,追求攝影影像與客觀現實中的被攝物一致。
紀實美學在我國第四代導演的影視創作中得到了發展,第五代導演和第六代導演中偏少一些,而賈樟柯的創作風格偏向紀實類型,影片充滿了紀實色彩。陳為軍作為一名紀錄片導演,雖然沒有較大的名氣,但也曾獲得多項國際大獎,《生門》作為一部紀實電影,自然離不開紀實的屬性,不論從藝術的角度分析視聽語言,還是從社會的角度分析內涵,無不散發著紀實美學的魅力。
一、真實性與客觀性
紀實風格的電影中,將紀實美學作為其理論依據,在客觀真實的態度下,完整還原生活面貌,客觀性與真實性共同構成了紀錄片紀實性的風格特征。
(一)題材內容的真實性
紀錄片要達到紀實的效果,必然離不開所選擇的題材內容的真實性,而內容的真實性則要求表現的對象應當是客觀存在的,經歷也應當是真實的。導演將鏡頭對準武漢大學中南醫院,用紀實的方法記錄了醫院婦產科中發生的日常故事,講述4位主人公及其家庭的親身經歷。電影中表現的故事是現實時空中真實發生的,并且是在發生的過程中真實拍攝采集的,保證了講述內容的真實性,進一步確保了電影紀實的特質。
創作團隊在拍攝時給予被攝對象一定的空間,讓醫院的醫護人員及患者都熟悉攝像機,確保不會有排斥感。陳為軍導演在接受采訪時曾說:“如果旁邊再有一個攝像,(主人公)可能就又會分神一點,如果旁邊有一個錄音又分神一點,如果再有一個燈光又分神一點,如果再有一個控制欲很強的導演,一會讓人做這個一會讓人做那個,別人就把自己的心門都關上了。”[3]拍攝團隊盡量少和被攝對象進行交流,幾乎不參與主人公的實際生活,確保所有人在鏡頭下保持自然舒服的狀態,保證達到記錄真實故事的目的。
(二)視聽藝術的客觀性
電影《生門》的鏡頭多使用客觀鏡頭,從旁觀者的角度純粹客觀地描述人物活動和情節發展,使用他人的第三視角身份去看待整個婦產科經歷的故事。“客觀”一詞本身帶有公平真實的色彩,而客觀鏡頭的使用給觀眾帶來的同樣是真實的色彩,讓觀眾相信內容的真實性。
長鏡頭是紀錄片中常見的一種,能夠清晰完整地將時間、空間展現出來。影片開頭2分27秒到3分55秒,拍攝了長達1分28秒長的鏡頭,從醫院的兩條走廊相交處為起點經過護士站到達病房內部,拍攝了孕媽媽和寶寶的狀態,又從病房窗戶出來,利用旋轉的方式拍攝了醫院周圍城市街道的樣貌。影片開篇運用長鏡頭,很好地交代了故事發生的空間場所及相關的人物群體,對故事的展開進行了鋪墊。同時影片中采取微俯的角度、較大的景深,觀眾能夠觀察到鏡頭內所有的人物活動及場面位置。影片結尾1時40分03秒到1時41分14秒,這個長鏡頭以陳小鳳雙胞胎女兒的畫面開始,利用較大的視野拍攝出了大樓的外貌以及醫院周圍城市的樣子,與開頭的長鏡頭內容相呼應,不僅是對生活場景的客觀映像,同時利用空鏡頭的效果讓觀眾意識到這個城市中有不少孕媽媽掙扎在生死邊緣,有很多家庭期待著小生命的降臨。
電影是一門視聽藝術,聲音是電影中必不可少的組成部分,一般的電影聲音由對白、音響、音效構成,對劇情發展、人物描繪等方面有著重要作用。一般紀錄片中多使用同期聲、人物對話加解說詞的方式敘事,電影《生門》中沒有運用解說詞來推進敘事,而是全片利用畫面中人物的真實對話來推進劇情發展,以旁觀者的身份去講事,完整記錄了每位主人公及家庭的經歷。影片全部采用同期聲,完整收錄了拍攝畫面現場的背景環境音,像手術室中機器運作的聲音、醫生與主人公對話時旁人的話語聲、產婦生育時痛苦的呻吟聲、新生兒的哇哇啼哭聲,沒有添加過多的音效及音樂來烘托氛圍,僅用現場音確保了影片記錄生活的真實客觀。
《生門》中視覺鏡頭及聽覺聲音都采取較客觀的方法進行,同時在燈光的使用中也沒有過多的修飾,而是盡量使用自然光,可以明顯看出醫院病房內晴天與陰天的區別,讓主人公完全暴露在真實環境中。11分30秒陳小鳳病房中光線色調偏黃,黃色光線透過粉紅色的窗簾,整個房間呈現出一種暖黃調;11分40秒夏錦菊病房中光線明亮,陽光透過窗戶映射在白色的墻皮上,自然光呈現偏冷白的色調。兩組畫面接連出現,清楚地表明不同時間、不同空間中的現實環境,沒有進行刻意的燈光修飾。同時,影片中表現了醫院樓道的黑暗、手術室的冷峻等,不同時空有不同的光線,白天多用太陽光,晚上多用燈光,收集并還原了原本的現場狀況。
二、普通群體的關注與社會現象的闡釋
《生門》雖然說面對的是母親這個群體,但卻從一個獨特的角度進行講述。導演將醫院作為拍攝地點,以實錄的方式將產婦作為主要拍攝對象,圍繞醫院和家庭進行敘事,將生育的話題擺在關注的焦點上,主人公各自經歷了不同的境況,或面臨生與死的挑戰,或面臨錢與命的糾葛。觀眾在攝影機的帶領下走進手術室,親眼見證孕媽媽生育的場景,讓觀眾了解產婦的心理、了解這個群體,通過對現實中產婦形象的塑造,讓觀眾看到了女本柔弱、為母則剛的情懷。
電影聚焦產婦生育的故事,從社會層面上看,是對社會醫療問題的關注以及對新生命去留問題的人本主義關懷。陳小鳳家庭因為經濟問題,在看病貴的難題前屢屢止步,影片多次提到錢和生命的關系,讓觀眾關注到貧困地區的真實生活,意識到“看病難看病貴”的現象依然存在,此外影片也真實再現了醫療體制機制的發展問題。在夏錦菊的家庭中,能看到父親以及醫護人員給予的支持和溫暖。當李雙雙家人要引產孩子時,家人在選擇救不救孩子時的猶豫不決,讓觀眾看到了家庭中的責任問題、人間真情與人性冷暖,而曾憲春家庭對于生男孩的執著讓我們留意到了貧困農村地區依然存留的封建思想。
三、結語
電影《生門》中,沒有使用任何特殊的技法來表現人物、推進敘事,而是簡單地通過客觀鏡頭及長鏡頭、利用同期聲、使用自然光記錄真實的生活場景,真實和客觀地構建了電影的紀實屬性,讓《生門》這部影片更有震撼的效果,讓觀眾能更好地捕捉到人物流露的真情實感,更能體會生死邊緣掙扎的驚心動魄。同時,該片雖然聚焦一個主題講故事,但呈現出的卻是現實生活的方方面面,不僅體現了電影本身的藝術性,更體現了電影承載的社會性。
參考文獻:
[1]彭吉象.影視美學[M].北京大學出版社,2016.43.
[2]彭吉象.影視美學[M].北京大學出版社,2016.44.
[3]日照籍導演陳為軍:耗時700多天拍攝生孩子紀錄片<生門>[EB].直播日照.https://mp.weixin.qq.com/s?__biz=MjM5OTUyMTg2MA%3D%3D&idx=5&mid=502506072&sn=d823bd1ff074fb082b11fb797933471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