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榮成
送別白瑪
我們藏匿在鋼筋水泥的叢林中
影子匆忙地行走在白晝和暗夜之間
這一次,讓我們掙脫忙碌的奴役
為送別舉杯
“將進酒。西出陽關的故人
在棠棣叢邊觥籌交錯,不醉不散”
微醉著更盡一杯,酒意在今晚汪洋恣肆
無法成為過去的主人,往昔的遺址開始荒蕪
惜別的話語踩著腳踝
邊走邊唱吧。穿越自己的光陰通道
去收割更遠處的麥浪、稻穗
車過西單,雨
下雨了。風撕去人群,天空壓迫下來
紅燈亮起,聆聽泠泠冷雨砸向車窗
狂風越過車頂,砍掉隱喻的部分
如同時令翻過秋分,憂郁提前到達我的視線
驟然而至的今晚,誰的命運將被利劍擊中?
思想僭越雨和風的邊界,比我的車輪走得更遠
黃昏逡巡著。在雨中
我像一位癡迷藍調的行吟詩人,離別朋友后
孤單地等待一堆詞語的降臨
解除它對另一個我和野性的囚禁
夜黑黑
黑夜,鐘表的嘀嗒聲單調地行走
書柜上斜灑著月光,充滿靜謐的暗示
遠處的庭院里傳來北風的聲音,穿透玻璃
刺進耳膜,尖銳地變形
真實的我從白天的酩酊中醒來,在虛空中探取回聲
睡眠占據了左鄰右舍的床席,我在書桌前
扮演美妙文字的深夜來訪者,或拿起筆
做它們的主人,用文字雕刻一些冥思
虛偽的肖像,或真實的自我?
驛動的翅膀或欲望,在燈下飛翔。
蛇 舞
暗夜拆卸了骨節
蛇在凌晨蘇醒
理智忽然失蹤
惑的嫵媚忘情舞蹈
有舒緩的歌聲作伴
欲望在瘋狂中扭動
這是怎樣的一個晨宵
蜿流的軀體如此忘形
觀舞者沉著地點起一支煙
為天明的散場作種種虛無的假設
煙灰若有所思地長成一截
恒久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