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杰
摘 要 1+X證書制度的必然性體現在:其回應了新時代復合型技術技能人才的訴求,是我國相關制度的演進和創新,其價值內核契合國際職業教育取向。基于系統科學,1+X證書制度系統由職業技能證書等級、教育培訓、評價鑒定、反饋調節子系統構成;子系統之間相互依存、相互支持、相互制約的關系和行為決定了系統的存續、運行和動態結構;在實踐中將子系統和子系統之間關系規律、規則制度化是系統健康運行的重要基礎。依照新制度經濟學、政策科學和系統工程學的相關理論,1+X證書制度的推進策略包括:試驗先行、降低社會成本、成果激勵、利用好“路徑依賴”規律;遵循目標與手段相統一、原則性與靈活性相統一、效率與效果相統一的原則;1+X證書制度作為“人造系統”,推進中的決策宜采取錢學森的“綜合集成研討廳”、切克蘭德的“調查學習”軟方法和霍爾的三維結構方法融合的方法論。
關鍵詞 1+X證書制度;國家資歷框架;職業教育與培訓;系統運行
中圖分類號 G719.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8-3219(2020)22-0040-07
自2019年印發的《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以下簡稱“職教20條”)首次系統提出“1+X證書”制度以來,該制度試點工作開展得如火如荼。1+X證書制度透露出的價值理念是復合型知識技術技能的職業人才規格觀、學歷證書與職業技能等級證書融合的多元融合觀以及職業教育系統與職業培訓育訓一體的教育觀。1+X證書制度是職業教育作為類型教育的一種自覺制度創新,是職業教育類型的重要標志之一。要使1+X證書制度落地生根、行穩致遠,固然離不開試驗先行、典型引路,但對1+X證書制度作框架結構和運行的系統分析,以及找出制度推進中的關鍵理路無疑具有多重意義。
一、1+X證書制度必然性的認知
(一)1+X證書制度是制度的演進與創新
如果說1+X證書制度是以學歷證書和若干職業技能等級證書為標志的制度體系,那么,可以說“雙證書”制度是其淵藪。“雙證書”制度始于1993年頒布的《中共中央關于建設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若干問題的決議》中正式提出的“實行學歷文憑和職業資格兩種證書制度”,之后的27年,經歷了兩個階段,一是前10年的“雙證書”制度試點、逐漸成熟階段,二是后17年“雙證書”制度的普遍推行階段[1]。但在新時代繼續深化相關制度效應,適應新業態、新產業和科技創新等對人力資源的需求方面還有許多提升空間,主要包括:一是原有的職業資格(等級)開發速度和結構已不能很好耦合形勢變化需求;二是在“放管服”政策背景下,國家職業資格證書的數量被縮減,對職業教育顯露出數量上的相對不足;三是現存的許多由行業企業開發的職業資格證書存在內容交叉重疊、口徑不一和規范性較弱等問題,不利于職業教育與其對接和應用;四是“雙證書”制度更傾向于“結果導向”,教學和“證書培訓”缺乏有機融合。1+X證書制度鼓勵在取得學歷證書基礎上,職業院校學生積極取得多類職業技能等級證書,與“雙證書”制度中的職業資格證書相比,更關注職業技能層級,領域更為寬闊。在制度層面,1+X證書制度明確了職業院校應實施學歷教育與職業培訓并舉的法定職責,這樣就在教學領域預設了針對職業等級證書培訓的機制框架,因此,1+X證書制度涉及教學領域的改革創新,是在“雙證書”制度基礎上的改進、完善、提升與創新。
(二)1+X證書制度應答復合型技術技能人才的需求
從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需求和趨勢審視從業者的智能特征,高素質復合型的技術技能素養品質是重要取向。基本依據表現在:一是現代產品和工藝將蘊含更多的現代科技,數字化、信息化、智能化和高技術化及其復合成為鮮明特征[2];二是我國經濟轉入新的發展方式,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建設創新型國家、實施鄉村振興、區域協調發展等基本方略的落實引發產業結構調整、新業態產生和治理體制機制的轉變,這其中廣泛的適應性、可持續性、創新性、技能性和具有工匠精神的勞動大軍是這個變化提出的基本需要。就從業者而言,復合型的知識和技能結構、技能更新和技能再造、智能素養儲備等被提到一個新高度;就社會而言,提供上述服務的社會建制的訴求被提出。1+X證書制度的重要功能之一是為包括從業者在內的學習者提供技能更新、技能再造和培訓、技能鑒定的制度安排。因此,1+X證書制度是契合科技產業變革、經濟社會轉型對人力資源需求的一種職業教育解決方案。
(三)1+X證書制度旨意契合國際職教的價值取向
放眼世界,許多國家實行了制度化的多證書制度。如英國,職業資格證書制度始于20世紀20年代,20世紀90年代開始在全國范圍內推行國家職業資格證書制度(NVQ),1992年實行普通國家職業教育資格制度(GNVQ)。德國職業教育的“名片”是“雙元制”,學生在學期間既在企業接受職業技能和工藝學習,又在職業院校接受職業相關理論和普通文化知識教育,學生將獲得畢業證書和職業資格證書。澳大利亞以TAEF(技術與繼續教育學院)模式聞名于世,其突出特色是培訓包和能力認可制度。培訓包是以國家資格框架為依據開發的,體現了來自產業企業的職業需求和國家意志,學生修業合格即可獲得國家和行業承認的資格證書和學歷證書。再如美國社區學院,其教學內容的特征是“寬專業領域”“復合型技能”,對應了美國第三產業和高新技術產業發達帶來的勞動力素質的結構、品質的需求。
總體來看,現代世界職業教育二元價值取向鮮明,即職業教育的“教育性”和“職業性”,簡言之,職業教育作為國民教育體系的序列,具有普通教育屬性,要進行文化知識等公民素質教育,并提供“學歷進階”的基礎與渠道;職業教育作為通往職業的“最近”教育類型,要與經濟和產業等需求融合,培育合適的從業者。當然,這里的二元價值是對立統一的關系,在現實性上具有不同的形態。由此來看,1+X證書制度既體現了“教育性”也體現了“職業性”,與國際職業教育的共同價值取向是一致的。
二、1+X證書制度系統的框架與運行
按照現代系統研究開創者貝塔朗菲的定義,系統是“相互作用的多元素的復合體”[3]。以此看來,1+X證書制度是一個系統,并且是一個開放的復雜系統,其構成分為職業技能等級證書子系統、教育和培訓子系統、評價鑒定子系統和反饋調節子系統(為敘述方便,以下也稱“系統”),由此形成了1+X證書制度系統的框架結構。
(一)國家職業技能等級證書系統的構建
從形態上看,職業技能等級證書系統涉及縱橫結構,橫向涉及職業分類,縱向涉及等級劃分,兩方面都涉及分類方法、等級標準等,還涉及不同職業相同等級證書之間的協同、內在等值性等問題。
從操作層面看,面對眾多的職業和職業技能等級開發主體,要達到分類合理、梯度合度,相同等級證書內在保持等值性;從證書的社會使用角度看,其需要有一個公認的“位置標簽”,這自然關涉到與其他的技能標簽、學歷等級的對比、類歸問題。對于這些問題,不僅需要一個內部方法規則,更需要一個“上位體系”來規范引領,這個“上位體系”能從更高占位和全視域規范學習者的等級、標準和認定條件等關鍵問題。從國際教育的實踐看,承擔這一角色的是“國家資歷框架”。
資歷框架是具有制度性功能的界定學習水平和能力標準的資歷階梯,旨在標明學習者知能程度并構建各級各類教育培訓和學習之間銜接溝通的參考框架[4]。據相關資料統計,20世紀80年代以來,國際上建立資歷框架的國家或地區數量近160個。我國在2016年第十二屆全國人大四次會議上明確提出構建國家資歷框架,國家資歷框架建設也已經納入我國的“十三五”規劃。自2017年以來,以國家開放大學和部分地區為代表對國家資歷框架進行了有益探索。據權威分析結果表明,我國資歷框架相關研究取得了重要進展,但也存在一些需要克服的障礙,其中權責交叉、制度缺失以及標準不統一等問題乃是重要阻滯。因此,我國的國家資歷框架建設尚在路上。職業技能等級證書系統建設也必須抓緊進行,不僅是因為其是1+X證書制度的必須,而且是因為職業技能等級證書系統也是國家資歷框架的基礎支撐。
職業技能等級證書系統開發。首先,理順職業技能等級證書開發的體制機制。對此,“職教20條”進行了如下制度安排,人社部與教育部負責管理監督院校和社會職業技能等級證書制度的實施,其中技工院校由人社部負責,由人社部組織制定職業標準,國務院和教育行政部門依照職業標準組織開發教學等相關標準。院校內實施的職業技能等級證書分為初級、中級、高級,是職業技能水平的憑證,反映了職業活動和個人職業生涯發展所需要的綜合能力。其次,制定優化的職業技能等級證書體系開發的行為模式。其中優化的模式之一,是在上述體制機制下,參照國家職業目錄的架構,對各級各類(國內、國際以及產業組織、行業、龍頭企業等)職業資格證書存量進行梳理、甄別與提煉精華,并在此基礎上秉持新觀念、新職業標準和國家資歷框架理念,運用好相關方法和技術,開展對職業技能等級劃分、標準界定和評價用具等的系統開發。開發主體宜采用多元參與協作的模式,包括行業、科研機構和教育專家等不同分組。再次,精心運籌職業技能等級證書體系開發的推進節奏。當前重點開發社會需求大、支柱產業、高新科技相關職業的技能等級證書,如涉及現代農業、先進制造業、現代服務業、戰略性新興產業等領域職業等級證書的開發。
(二)職業技能教育與培訓系統的構建
靜態來看,職業技能教育與培訓系統主要包括職業院校、校外培訓機構(行業企業培訓機構、教育機構等)以及學習者群體等因素;動態來看,職業技能教育與培訓系統是施教者按照一定規則和程序,遵照教學標準,運用資源與手段對學習者施加教育影響,并引導學習者職業技能形成、提升、達到一定預期目標的多邊活動。1+X證書制度背景下的職業技能教育與培訓系統建構與完善是一個長期的任務,但在初始和將來相當長的一個時期的重點工作是體系架構的初創和教學系統的設計。
職業技能教育與培訓系統架構建設的基本路徑是落實職業院校實施學歷教育與培訓并舉的法定職責,按照育訓結合、校企結合原則構建教育與培訓體系。首先,在職業院校建立學歷教育與培訓是同樣法定責任的意識、制度和校園文化。從體制或行政組織的架構角度,職業院校要逐步建立既密切關聯又相互獨立的教育與培訓兩個子系統,或者在實體教學和管理機構中賦予教育與培訓兩種職能,采取哪種形式要以效益為基本判斷依據。培訓體系的核心功能是對本院校學生進行職業技能等級證書為主的培訓,以及院校外社會成員的職業技能培訓。其次,激勵與引導行業企業以各種形式深度參與技術技能人才培訓。具體形式可采用行業或大型企業獨立設置技術技能培訓機構,或者與院校合作興辦培訓機構,或者提供實訓資源等。其產生的經濟關系可采用市場化運作或政府購買服務及其混合所有等形式,具體抉擇需根據企業性質等來確立。
踐行“書證融通”理念,做好“學歷教育+多種技能等級證書”教學系統設計。一般說來,學歷教育和技能等級培養是兩個序列,但交集部分又占相當比重,這種情形為兩者的相互融通提供了基礎和可能。基于1+X證書制度的教學系統設計,其要義是在兩個序列教學內容和形式上做好相互關照和協同融合。如在職業院校內的育訓內容中,對于學歷教育所含的職業技能等級的知識、職業技能等部分盡可能采用“模塊化”的教學形式,并兼顧技能等級的標準要求;對于職業技能等級培訓中與前者重疊的部分,可以以前者代替,而在保障一定系統性前提下將重心放在前者未能涵蓋的知識、技能和態度的培養上。當然,上述內容只是書證融通的粗略意旨,在操作層面需要進行一個制度化設計。更為重要的是,將1+X證書制度置于職業教育培養模式的高位,以此統籌教學領域的相關活動。
(三)職業技能等級評價鑒定系統的構建
從操作角度看,評價鑒定過程是其依據國家職業技能等級證書系統標準,按照一定的程序和規范,對受試者的職業技能水平或職業資格條件進行評價和鑒定,對達標者授予相應國家職業技能等級證書的社會活動。對此,涉及到的問題有:評鑒的組織安排;評鑒工作的一般程序和規范;評鑒中的成果認定、積累和轉換。對這些問題的主要觀點有:
一是建立與完善職業技能等級評鑒組織系統。依據管理學的理論,評鑒系統適宜采用三個層級的組織架構,頂層是國務院、人社部和教育部協同設立的負責全國職業技能等級鑒定的指導研究機構,中間層是省、自治區、直轄市和工業部委等設立的職業技能等級指導中心,基礎層是職業技能等級鑒定站(所),對于大省可設立下一級的指導機構。在我國一個較為完善的職業技能鑒定體系基本建成,這其中的經驗和資源都可為1+X證書制度中的評鑒組織建設提供借鑒和支持。2019年,教育部等四部門印發的《關于在院校實施“學歷證書+若干職業技能等級證書”制度試點方案》對試點中的評鑒作了初步的制度安排,即以社會化機制招募職業教育培訓評價組織,開發若干職業技能等級標準和證書。賦予培訓評價組織職業技能等級證書及標準的建設主體功能,職責涵蓋標準開發、教材和學習資源開發、考核站點建設、考核頒證等,并協助試點院校實施證書培訓[5]。應該看到,培訓評價組織的社會化機制的遴選及其運行都需要配套的制度體系,其中教育培訓與考核頒證的適度分離應作為基本規制之一。
二是優化評鑒工作流程,逐步建立成果認定、積累和轉換機制。顯然,近30年以來隨著職業資格制度的建立和發展,無論從鑒定的操作層面還是宏觀指導層面都建立了較為匹配的運行規則,這些經驗可為1+X證書制度所借鑒。針對1+X證書制度需要做好機制移植優化或重建,并在提高效能性、公正客觀和科學性的基礎上,逐步建立學習成果認定、積累和轉換機制。其理想形態包括學歷教育、X證書技能等級成果和其他教育培訓之間的轉換、互認和國家資歷框架、學分銀行背景下的積累等相關機制、標準等一系列制度設計。
(四)反饋調節系統的構建
反饋調節是維系1+X證書制度良序運行的重要機制。控制論指明,一個目的性系統要維持其目的性總是離不開反饋與調節,調節是施控者影響和支配受控者變動的行為過程。反饋調節就是系統的效果,反過來又作為依據調整該系統工作的過程[6]。系統控制分為集中控制、分散控制和多級遞階控制,1+X證書制度作為復雜系統適宜采用多級遞階控制結構。基本大意是:每個子系統都有一個反饋調節機制或體制;整個系統有一個反饋調節機制或體制,負責對每個子系統的調節以及子系統調節的調節。就前者而言,可采取的措施為:對于“國家職業技能等級證書系統”除了要制定“自治”的質量保障制度之外,還要接受“市場”的檢驗,建立根據產業、崗位和社會需要等不斷更新的機制,如建立定期修訂制度等。對于“職業技能教育與培訓系統”涉及的體制機制等問題較多,如校內和校外培訓機構的準入制度、學歷教育與“證書教育”的融通機制,“證書培訓”的質量規范等,這些機制是需要預設并在實踐基礎上調整完善或重建的。對評價鑒定系統的反饋調節重點之一是評價結果的信度和效度,可通過建立抽樣復檢或崗位實操制度等來保障。就后者而言,對整個1+X證書制度“大系統”的反饋調節,從組織架構來說,可由全國與省(直轄市、自治區)級的職業技能等級鑒定指導機構承擔。還需強調,在各級反饋調節中要將“產出導向”原則置于重要地位。
(五)運行結構與制度規則體系
依據系統論,1+X證書制度系統的結構可分為框架結構和運行結構,運行結構是系統運行過程中所體現出來的組分或子系統之間相互依存、相互支持、相互制約的方式[7]。簡單說來,1+X證書制度系統的運行結構可描述為:職業技能等級證書子系統決定著教育與培訓子系統(內容和形式)、評價鑒定子系統,評價鑒定子系統部分決定或影響教育與培訓子系統,教育與培訓子系統作用于學習者影響著X證書的產出和質量,進而引發反饋調節子系統的運作,反饋調節子系統作為導向目標的“控制器”對其他三個子系統產生反饋調節作用。同時,各子系統與其環境發生多重聯系,如職業技能等級證書子系統與國家資歷框架、職業標準和科技、產業、行業、職業、崗位等現狀與變遷相關。若從物理-事理-人理方法論(WSR)角度來看[8],1+X證書制度系統的存續和運行也是物質系統、事件系統和符合人理的過程,如教育與培訓子系統需要培訓的設備裝置、教材等,也需要運用教育和學習規律安排好培訓,還需要調動培訓師和學習者的積極性等。
為實現1+X證書制度系統的目標,各子系統和子系統之間要遵循一定的規律和規則,挖掘其中的規律并逐漸上升到制度層面是使其健康持久成長的重要保障。如果說前面的分析更多地是從子系統的構成、功能發揮和運行結構展開的,則下面從制度規則的角度作一提綱挈領闡釋。
職業技能等級證書系統的相關制度規則包括:職業技能等級開發過程和規則;職業技能等級系統更新調整方法和規范;職業技能等級證書的“技術”規范;職業技能等級證書的認定要求以及成果的積累和等值認定設計;職業技能等級證書的使用規范等。現在看來,這些制度規范有些已建立,有些正在建立或已有雛形。“職教20條”對1+X證書制度的有關問題進行了界定,如職業技能等級分為初中高三個梯度。2020年3月,教育部發布了《職業技能等級證書編碼規則(試行)》及《職業技能等級證書參考樣式》,這些都是上述制度框架中的“結構成分”。2017年9月,人社部公布《國家職業資格目錄》。2018年,人社部修訂頒布了《國家職業技能標準編制技術規程(2018年版)》,并啟動了國家職業技能標準制定修訂工作。現實看來,人社部主導的職業資格鑒定雖然與教育部主導的X證書制度并行,但比較而言,人社部主導的職業資格鑒定時間更為久遠、經驗和制度更為完善,這些制度規則可為1+X證書制度所借鑒,并可在交流共建中相得益彰。
職業技能教育與培訓系統規則一般取決于教育與培訓的形態。教育與培訓的“生態空間”中包含職業院校、行業企業、社會教育或培訓機構等元素。從資源優勢的角度看,適宜建立以職業院校為培訓主體,行業企業、社會機構為補充或輔助的培訓格局。職業技能教育與培訓系統運行需要的基本制度架構包括:培訓資源(教材、培訓計劃、教學資源和實訓體系)開發的規范;培訓組織標準和準入制度;培訓成本分擔機制等。
(三)系統工程視角下推進方略制訂的技術方法
如前所述,1+X證書制度系統的健康運行要遵循一定的內在規律,這是客觀的,但其又作為“人造系統”,在采取具體策略方面也存在一定的“自主選擇性”。系統工程作為組織管理系統規劃、研究、設計、制造、試驗和使用的科學方法,無疑對1+X證書制度,特別是對1+X證書制度運行中的各種規劃、制度和決策設計籌劃具有現實意義。如果說前述基于政策科學的制度設計主張是從內容和原則“中觀”層面展開的,那么,這里基于系統工程的1+X證書制度推進的考慮是從“方法技術”微觀層面進行的展開。
總體來說,1+X證書制度系統作為開放的復雜系統,在運用系統工程方法方面適用定性和定量相結合的方法,大抵是錢學森提出的“綜合集成研討廳”、切克蘭德(P.Checkland)的“調查學習”軟方法和霍爾(A.D.Hall)的三維結構方法及其綜合。首先,以霍爾三維結構方法為“骨架”,并根據1+X證書制度系統作適應性改造,其中時間維調整為闡明問題階段、規劃階段、擬訂方案階段、實驗階段、優化方案階段、運行階段、評估反饋階段、更新階段;邏輯維分為明確問題、制訂目標、系統方案綜合、系統分析、方案優化、作出決策、實施計劃七個步驟;知識維度包括教育科學、管理科學、工程技術、評價學、經濟學、制度科學等[13],并以邏輯維度和時間維度交叉形成系統工程活動矩陣。其次,在時間維度或活動矩陣的某個“節點”或若干“節點集合”上,可結合問題特點與目標采用“綜合集成研討廳”或切克蘭德的“調查學習”軟方法,抑或是兩者的結合。
參 考 文 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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