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理教師醫學翻譯能力的質性研究

郭子凱　陳琳　徐娜　陳晨

[摘要] 目的 了解護理教師醫學翻譯能力的現狀，探索其提升醫學翻譯能力的渠道，并為日后更好地翻譯護理教材或參考書目提供參考和依據。 方法 2019年12月—2020年1月，采用集體焦點訪談法，對陜西省人民醫院和西安醫學院的10名護理教師進行半結構化訪談，訪談主要圍繞其在醫學翻譯過程中需要的能力、遇到的困難、如何克服困難、怎樣更好開展以及其他的影響因素，并根據Colaizzi的7步分析法對原始資料進行整理分析。結果 針對護理教師的醫學翻譯能力提煉出了4個主題：護理教師的醫學翻譯能力組成和短板、護理教師在醫學翻譯過程中采取的策略、護理教師開展醫學翻譯的更好模式、影響護理教師醫學翻譯能力的其他因素。 結論 護理教師要充分發揮醫學背景優勢，建立英語翻譯能力補足或提升的渠道，并強調對醫學翻譯的態度，呼吁對翻譯成果的更多激勵。

[關鍵詞] 護理教師;醫學翻譯能力;醫學背景;英語翻譯

[中圖分類號] R47-7 ? ? ? ? ?[文獻標識碼] A ? ? ? ? ?[文章編號] 1673-7210（2020）08（c）-0181-04

A qualitative study on the medical translation abilities of nursing teachers

GUO Zikai1 ? CHEN Lin2 ? XU Na3 ? CHEN Chen1

1.Center for Medical Language and Culture Studies， Xi′an Medical University， Shaanxi Province， Xi′an ? 710021， China; 2.Department of Cardiology， Ankang Hospita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Shaanxi Province， Ankang ? 725000， China; 3.Nursing School， Xi′an Medical University， Shaanxi Province， Xi′an ? 710021， China

[Abstract] Objective To understand the status quo of the medical translation abilities of nursing teachers， explore their channels to improve medical translation abilities， and provide references and evidence for better translation of nursing textbooks and bibliographies in the future. Methods From December， 2019 to January， 2020， by using the method of focus group interview， a semi-structured interview was conducted in ten nursing teachers from Shaanxi Provincial People′s Hospital and Xi′an Medical University. The interview covered the abilities， difficulties， how to overcome difficulties， how to better carry out the task and other influencing factors in the nursing teachers′ medical translation. The original data were collected and analyzed by using the seven-step analysis method of Colaizzi. Results Four themes were extracted for the medical translation abilities of nursing teachers： the components and shortcomings of the medical translation abilities of nursing teachers， the strategies adopted by nursing teachers in the process of medical translation， the better model for medical translation of nursing teachers and other factors influencing the medical translation abilities of nursing teachers. Conclusion Nursing teachers should give full play to their advantage of medical background， establish channels to compensate for or improve their English translation abilities， and emphasize the attitude towards medical translation as well as appeal for more incentives for medical translation works.

[Key words] Nursing teachers; Medical translation abilities; Medical background; English translation

在我國內地，呼吸治療專業起步較晚，相關教材及參考書目不多，尤其有關小兒、新生兒呼吸治療的專業書籍十分匱乏。而在美國，呼吸治療作為臨床醫學的一個分支，已經有50多年的歷史了[1]。為給廣大的兒科、新生兒科臨床醫護人員，特別是給剛入職不久的醫護人員提供更多的參考和指導，人民衛生出版社引進了Neonatal and Pediatric Respiratory Care：A Patient Case Method[2]。該教材在兒科護理教育中具有較高的參考價值，經與人民衛生出版社協商，復旦大學、陜西省人民醫院和西安醫學院聯合完成了該書的翻譯工作，而陜西省人民醫院和西安醫學院的護理教師是整個翻譯團隊的班底之一。2019年3月，Neonatal and Pediatric Respiratory Care：A Patient Case Method的翻譯版《新生兒和小兒呼吸治療：案例教學》已由人民衛生出版社出版。本研究以此教材的翻譯過程為基礎，擬采用質性研究[3-12]的方法討論護理教師的醫學翻譯能力現狀，探索其提升翻譯能力的渠道，并為日后更好地開展護理教材或參考書目的翻譯工作提供參考和依據。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采用目的抽樣方法，選取2019年12月—2020年1月參與翻譯《新生兒和小兒呼吸治療：案例教學》的10名來自陜西省人民醫院和西安醫學院的護理教師為研究對象，分別以A～J編號。納入標準：護理教師;有良好的溝通交流能力;語言表達清晰;愿意參與本研究。樣本量的確定以受訪者資料重復出現，資料分析時不再有新主題呈現，即資料達到飽和為標準[13]。研究對象的一般資料見表1。

1.2 研究方法

1.2.1 資料的收集方法 ?采用集體焦點訪談法，對10名護理教師進行訪談和觀察。訪談前，向受訪者介紹研究目的，承諾訪談資料只用于研究，取得受訪者的同意后對訪談內容進行錄音。在訪談過程中，充分運用有效的溝通技巧，鼓勵受訪者提供細節，不斷澄清話語，描述其真實體驗和感受，并平衡每位受訪者的參與程度。訪談時間為3 h，以受訪者談完自己的想法、沒有新信息出現為原則[14]。研究者根據對譯審的預訪談初步制訂訪談提綱，內容包括：①通過此次兒科護理參考書目的翻譯任務，您認為醫學翻譯需要哪些方面的能力？②您在完成翻譯任務的過程遇到了怎樣的困難？采取了怎樣的策略？③您認為應如何更好開展兒科護理參考書目等醫學文獻的翻譯？

1.2.2 資料的整理和分析 ?訪談結束 24 h 內將錄音文件整理為文本資料。采取Colaizzi的7步資料分析方法，具體步驟如下[13]：①研究者仔細閱讀所有受訪者的描述;②摘錄直接指向現象的重要陳述;③闡述重要陳述的意義;④將這些闡述意義歸類為主題群;⑤整合出對研究現象的全面描述;⑥將所得描述返還給受訪對象以核實;⑦在核實過程中，將可能出現的新資料結合到最終的現象描述中。

2 結果

2.1 主題1：護理教師的醫學翻譯能力組成和短板

2.1.1 護理教師的醫學翻譯能力組成 ?所有受訪護理教師都表示“醫學背景知識”和“英語翻譯能力”是勝任醫學翻譯的必備能力，有受訪者也指出了“繼續學習能力”和“全面的知識儲備”。如受訪者A：“醫學知識是基礎，還有就是英語翻譯能力。”受訪者D：“另外，我覺得還需要具備繼續學習的能力，尤其是在面對非自身研究領域時;英語方面也有個學習的過程。”受訪者E：“翻譯這本教材不光要有專業背景知識，還要懂人文、醫學倫理和教育等相關知識。”受訪者J：“需要良好的英語翻譯能力和醫學專業知識。”

2.1.2 護理教師的醫學翻譯能力短板 ?所有受訪護理教師都提到了“語言轉換能力”的短板，也有受訪者提到了“醫學教材的表達范式”和“英文理解能力”等問題。如受訪者B：“我的研究方向是兒科護理，和本書內容一致，但有的時候，即便自己能理解英文原文的意思，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更通順地用中文表達。”受訪者C：“在與翻譯團隊中的外語教師接觸和交流后，我覺得護理教師的語言轉換能力還是弱項。”受訪者D：“我感覺最大最大的一個困難還是‘準確的語言輸出。我有醫學背景，在看過英文后會更了解它的大意，但是如果把它翻譯成中文時，又會覺得自己轉換中文的能力差一點。雖然后期有跟翻譯教師在一起校稿，但還是不能達到一個最貼切、最完善的輸出狀態，因為醫學文獻有專業的表達方式，也就是規范或范式。”受訪者H：“當一句話里有四五個詞不理解的時候，我就有點著急，心會慌。我覺得還是自己的語言能力問題。”

2.2 主題2：護理教師在醫學翻譯過程中采取的策略

2.2.1 匹配自身專業知識 ?在翻譯過程中，所有受訪護理教師都采取了該策略。如受訪者C：“這次翻譯的書是兒科相關方向的，我作為兒科方向的醫學人員會更容易看懂，即使理解英文不是很順暢，但也會聯想中文書籍相關的內容，這能輔助我理解、表達英文的內容。”受訪者F：“我在翻譯婦產科相關部分的時候，我翻得就特別順。哪怕英文沒有100%突破，我都知道它說的什么意思。”受訪者G：“醫學知識都是相通的，在翻譯時如果有醫學背景，很容易把相關知識點對應起來。”受訪者J：“作為護理教師，我認為醫學知識是醫學翻譯的基礎，能輔助彌補我的語言短板，因為書中很多知識能和我的知識重合在一起，有助于我破解語言。”

2.2.2 查找閱讀相關文獻或咨詢特定領域專業人士 ?在翻譯不熟悉領域的相關內容時，有受訪者采取這些策略。如受訪者I：“在翻譯‘兒科、‘心臟或‘神經等領域時，我就得找專業書，再比對英文句子。還有的領域，我查了中文文獻，但還是存在一些理解困難，正好我的家屬是搞這個的，他又給我解釋了一遍。”

2.2.3 借助專門醫學翻譯詞典和軟件或咨詢外語教師 ?在遇到理解問題時，有受訪者采取了這些策略。如受訪者D：“我借助了外語教師給我推薦的專門的醫學翻譯詞典，如果沒有這個軟件，我估計沒辦法按時完成任務。專門的醫學翻譯詞典或軟件特別重要，相比紙質字典和一般的翻譯詞典或軟件，提速效果非常明顯。”受訪者G：“遇到看不懂的，我就趕緊給外語教師留言。”

2.2.4 反復加工或參考平行文本 ?在遇到表達問題時，有受訪者采取了這些策略。如受訪者A：“遇到不會表達的，我真的是斟字酌句，反復加工，還有就是閱讀一些參考書，看參考書（平行文本）里是怎么表達的。”

2.3 主題3：開展醫學翻譯的更好模式

在談及如何更好開展兒科護理參考書目等醫學文獻的翻譯時，所有受訪護理教師都提到了“團隊”或“合作”。如受訪者B：“還是與英語翻譯專業教師合作的模式更合理一些，即便具有醫學背景的老師去國外進修或者學習過，也只能增加理解英文書籍的能力，但如何把理解的內容轉化成書面的文字還是需要英文翻譯專業老師把關的。”受訪者C：“作為護理教師，我認為醫學知識是醫學翻譯的基礎，能輔助彌補我的短板，但也不是絕對的。當涉及知識比較新、比較前沿，超過了我的專業背景時，就比較麻煩，這時外語教師的優勢就非常明顯了。”受訪者H：“我覺得應該把醫學教師和英語翻譯背景的教師結合起來，雙方必須合作，翻譯專業性比較強的文獻時必須得合作。”受訪者I：“有醫學背景的人能幫助有翻譯背景的人快速驗證專業知識;如果有翻譯背景的人能夠幫忙，有醫學背景的人可以通過QQ留言等渠道快速解決語言問題，而不需要死摳硬磕。”

關于“團隊”和“合作”，一些受訪者也提出了具體的模式。如受訪者C：“我認同‘翻譯教師先翻譯，醫學教師再校對的模式。而采取‘同步翻譯的模式會更好，因為如果醫學教師完全不看原稿的話，可能會被翻譯教師翻的中文稿帶偏。建議把一塊內容一半分給醫學教師，一半分給翻譯教師，這樣翻譯質量上就會有‘制約性保證。”受訪者E：“團隊大部分成員應該是有醫學背景知識的教師或醫生，最好應該包括學翻譯的教師，哪怕沒有，也要建立與外語教師溝通的渠道，形成優勢互補。”

2.4 主題4：影響護理教師醫學翻譯能力的其他因素

在訪談過程中，有幾位護理教師重點或多次提及了“態度”和“動機”對醫學翻譯能力的積極作用。如受訪者A：“我覺得翻譯醫學文獻是一件很高尚的事。醫學教材是和生命打交道的，如果你翻譯錯了一個字，尤其是關鍵字或數據翻錯了，這些錯誤會隨著傳播而放大，危害到很多人，不是一個或兩個人，尤其這本書的內容又是有關于不會說話的新生兒和小兒。而且在某些情況下，我甚至要指出原書中的一些錯誤”;“態度是最重要的，我認識一個醫學背景的譯者，她表示自己英語并不好，經常一句話需要閱讀十幾遍才能讀懂，然后再翻譯出來。也就是說，態度能彌補英語翻譯基礎。”“要喜歡翻譯任務，對英語原文的理解是與原作者產生共鳴的過程。”受訪者D：“醫學翻譯需要情懷。雖然搞懂了跨領域的知識對我本身沒有太大直接的用處，但我還是覺得這項工作挺有意義的。”受訪者E：“這本書是人民衛生出版社引進的，我還是有點壓力的。”受訪者F：“在評職稱時，對譯著性質的界定應該更加明確和鼓勵，因為翻譯醫學書目費的功夫不亞于寫一篇論文，很費精力和體力。另外，用業余時間做做這種翻譯，既能提高英語水平，又能從國外引進新東西。”

3 討論

3.1 充分發揮醫學背景優勢

本研究結果顯示，護理教師自身的醫學背景可以有力地協助整個醫學翻譯過程，這與過往的研究結果[15-19]一致。究其原因：①護理教師接受過長時間系統的醫學教育，現在也從事著特定領域的醫學研究，有著較為深厚的醫學知識和思維儲備，因而在面對醫學英文文獻翻譯時，能夠用醫學背景彌補自身的英語翻譯基礎;②相比高水平的純語言背景教師只能轉換語言符號和保證基本邏輯，護理教師有醫學背景，對原文理解能更加準確和透徹，甚至可以指出原文的錯誤。因此，建議護理教師在完成醫學翻譯任務的過程中充分發揮自身的醫學背景優勢，具體總結如下：①主動將翻譯內容與自身專業領域匹配起來;②利用自身醫學知識和思維儲備，快速尋找和學習翻譯任務中不熟悉的領域;③開發利用醫學界人脈，請教學習翻譯任務中難度較大的醫學知識。

3.2 建立英語翻譯能力補足或提升的渠道

本研究結果顯示，護理教師在翻譯醫學書目時存在理解和表達上的短板，尤其在表達時不能很好地完成語言轉換。究其原因：①于學生生涯結束之日起，隨著工作和生活壓力的出現，護理教師的英語水平一般都會出現下滑;②一般來講，護理教師曾經接受的英語教育比較淺表，較少涉及對翻譯的系統講解和扎實訓練。正如郭子凱等[20]所言，英語水平較高和翻譯水平較高并不是一個概念，英語水平一般對應聽說讀寫等基本技能，而翻譯卻屬高級技能，須進行專門訓練，不應在與醫學知識的比較下被低估。因此，建議護理教師在進行醫學翻譯任務的過程中與有英語翻譯背景（醫學翻譯背景更佳）的教師展開合作或組成團隊，做法包括：①向有英語翻譯背景（醫學翻譯背景更佳）的教師學習常見的翻譯技巧、策略和工具，包括語言轉換技巧、平行文本閱讀策略和專門的醫學翻譯詞典、軟件或語料庫等;②利用QQ、微信等即時通訊工具創建溝通合作的平臺，以求快捷地解決護理教師在翻譯過程中遇到的理解或表達問題;③組建包含護理教師和英語翻譯教師的翻譯團隊，形成“翻譯教師先翻譯，醫學教師再校對”或“醫學教師和翻譯教師同步翻譯（見上文）”等模式。

3.3 加強對醫學翻譯的態度，呼吁對翻譯成果的激勵

本研究結果顯示，為更充分開發自身能力、更好完成醫學翻譯任務，護理教師在進行醫學翻譯任務的過程中需要將積極的態度和動機一以貫之。究其原因：①雖然有醫學背景的優勢，但護理教師偶爾或經常還會掙扎在英語翻譯的困境中，對態度的強調是戰勝消極情緒的有力武器;②如今，很多院校的職稱評定并不看重譯著，客觀打擊了很多護理教師從事醫學翻譯的熱情。那么，如何在醫學翻譯過程中保證態度和動機呢？建議方法如下：①譯審等負責人應不斷強調態度的重要性，護理教師應加強自我教育和相互提醒，始終秉持對生命負責的態度，認可乃至喜歡翻譯工作;②要認清醫學翻譯工作的意義，著眼于個人能力提升;呼吁提高譯著在職稱評定時的分量，在有條件時將職稱評定決策層納入至醫學翻譯任務中。

4 小結

本研究采用質性研究的方法，初步探索了護理教師的醫學翻譯能力現狀，發現在醫學翻譯過程中護理教師有著醫學背景的優勢，存在英語翻譯能力的短板，并采取了多種翻譯策略，其良好的態度和動機對翻譯任務有著積極的影響。建議護理教師充分發揮醫學背景優勢，建立英語翻譯能力補足或提升的渠道，并加強對醫學翻譯的態度，呼吁對翻譯成果的激勵。由于本研究訪談對象均來自同一翻譯任務，研究結果有一定的局限性。另外，下一步還可以訪談參與本次兒科護理參考書目翻譯的其他專業背景的醫學教師、外語教師和醫生，從而形成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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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0-02-17）

[基金項目] 陜西省教育廳專項科學研究計劃項目（18JK0650）;西安醫學院配套基金項目（2018PT51）;西安醫學院教育教學改革研究項目（2018JG-51、2018JG-48）。

[作者簡介] 郭子凱（1987-），男，碩士;研究方向：ESP;語料庫翻譯學;醫學翻譯理論與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