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莊錫龍漫畫的藝術特色

鞠楠

摘要：在四十多年的創(chuàng)作歷程中，莊錫龍始終緊扣時代脈搏，創(chuàng)作了一大批表現(xiàn)眾生百態(tài)、市場亂象、教育體制和官僚主義的作品。莊錫龍的漫畫體現(xiàn)了漫畫諷刺和幽默的內在品格，成為藝術家激濁揚清、針砭時弊的有力武器。這些作品往往在批判中流露出悲憫，在笑聲中洞見出生命的底色，具有超越時代的藝術生命力與感染力。

關鍵詞：莊錫龍? ?漫畫? ?藝術特色

中圖分類號：J218.2?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 ?文章編號：1008-3359（2020）16-0036-04

莊錫龍是深圳特區(qū)成立以來最知名的漫畫家，他的漫畫創(chuàng)作生涯始于1979年，持續(xù)至今。1983年，深圳經濟特區(qū)成立不久，莊錫龍調入《深圳特區(qū)報》，負責美編工作。可以說，莊錫龍見證了深圳漫畫事業(yè)的發(fā)展。在四十多年的創(chuàng)作歷程中，他始終緊扣時代脈搏，創(chuàng)作了一大批具有深刻時代內涵的漫畫作品，其反映社會生活之廣闊、藝術眼光之敏銳、藝術創(chuàng)作生命之長久，在同時代畫家中都是少見的。本文選取其漫畫創(chuàng)作的四個方面——對于眾生百態(tài)、市場亂象、教育體制和官僚主義的反映或諷刺來分析其作品的藝術特色。

一、觀察與記錄——對眾生百態(tài)的摹寫

在四十多年的創(chuàng)作生涯中，莊錫龍見證了時代的變遷和社會的發(fā)展。他的漫畫作品猶如一面鏡子，映射出世間百態(tài)和美丑冷暖，呈現(xiàn)了對于社會生活的豐富思考。

《足壇趣事》以“腳頭不行用嘴頭，嘴頭不行用拳頭，自己犯規(guī)怪裁判，技不如人炒教練”的順口溜調侃了國足，幽默表現(xiàn)了老百姓對國足恨鐵不成剛的心理。《煞風景》預示了廣告時代的到來，在路口處，原本放置路牌的地方被各色廣告占據(jù)，讓路人找不到北。《天哪，這是藝術還是巫術》諷刺了當下古怪甚至有些恐怖的行為藝術。《人生識字糊涂始》表現(xiàn)了盜版書擾亂市場并危害讀者的現(xiàn)象。《著作等身》《泡沫》等作品批判了學術不端與學術抄襲。《“小姐，現(xiàn)在該帶我們去風景點了吧”》展現(xiàn)了旅游團帶游客去購物點的“潛規(guī)則”。《絕對隱私大曝光》反映了醫(yī)院里患者看病扎堆、缺乏個人隱私的現(xiàn)狀。《這是二類保護動物，不容易搞到，趁熱吃》《輪回》等揭露了使食用野生動物的風氣，認為這種行為終究有一天會破壞自然界的生態(tài)平衡，打開病菌傳播的“潘多拉魔盒”。這一預言在新型冠狀病毒肆虐的2020年再次得到映證。這類作品來源于生活，很容易引發(fā)讀者的共鳴。

在展現(xiàn)眾生百態(tài)的作品中，畫家不僅出色運用了諷刺的藝術手法，對社會上諸多奇怪的風氣進行批判，還將自己對生活的觀察和理解融入筆端，記錄對社會生活的新鮮感受。莊錫龍在上海生活了34年，可以想見，到深圳工作后，嶺南地區(qū)獨特的風土人情給浸潤在海派文化中的畫家以何等的沖擊。有感于此，畫家創(chuàng)作了一些作品反映廣東獨特的地域文化。《入粵難》表現(xiàn)了某省赴廣東考察團一行竟然需要配備廣州話、潮汕話、客家話、海南話四個翻譯的有趣情況，表現(xiàn)了畫家對身為方言頑固區(qū)的廣東的調侃。《廣東的夏天》表現(xiàn)了畫家對嶺南生活一些有趣的發(fā)現(xiàn)，比如從不同風格的遮陽帽中可以分出海南人、客家人和潮汕人，比如同一地區(qū)可能出現(xiàn)一邊下雨另一邊太陽普照的景象，比如炎熱的夏天青年男女為了追求帥氣，穿著厚厚的牛仔褲喝冷飲吹風扇。這些漫畫的素材就來自生活本身，畫家通過細致的觀察，以類似寫真的方式，描繪日常生活中容易被忽視卻帶有一定趣味的生活片段，令人讀后會心一笑。

諷刺與幽默是漫畫的重要品格，莊錫龍展現(xiàn)浮世諸相的漫畫中，并不針對某個具體的人或者某件具體的事，他提煉與概括了社會中帶有普遍性的問題，并加以批判和調侃。正如著名漫畫家華君武所說：“漫畫是一種批評的藝術，它批評舊的思想、意識、作風和習俗，用諷刺的手法來揭露他們的丑惡和可笑，引起人們的警惕和注意，縮小它們在新社會里的市場”①。這些漫畫如同時代發(fā)展的剪影，將特定的歷史發(fā)展瞬間定格下來。它們沒有宏大敘事的壓力，以一種輕松、活潑的方式觸及時代發(fā)展的某個特定時刻，表現(xiàn)繁瑣且局部的碎片故事。這些碎片故事，可以單獨來看，也能夠串聯(lián)到一起進行考察。獨立地看，它表現(xiàn)自身的生活體驗，連綴到一起看，則共同反映了某一歷史時期的社會生活與風氣，體現(xiàn)了獨特的時代印記。

大眾生活看似普通細碎，但真正有成就的藝術家卻都能夠從平凡的生活中汲取靈感完成創(chuàng)作。與其它藝術形式不同的是，漫畫所能給予畫家進行藝術表達的空間非常有限，特別需要畫家以更加敏銳的觀察力在看似平淡重復的生活中發(fā)現(xiàn)并提煉出能夠引發(fā)讀者情感共鳴的生活意義并完成高度概括的藝術表達。每一幅成功的漫畫，畫面看似簡單，又能給讀者帶來輕松愉悅的欣賞感受，背后無不凝聚著畫家長時間的藝術積累以及興會神到的靈感閃現(xiàn)。

二、審視與監(jiān)督——對市場亂象的表達

隨著市場經濟的快速發(fā)展，商品市場一度出現(xiàn)了各種亂象。改革開放的浪潮中出現(xiàn)了不少投機倒把、以次充好等問題。生產、銷售到售后環(huán)節(jié)無不令人憂心，尤其是假冒偽劣商品橫行，引發(fā)了售后服務差、老百姓維權難等一系列困境。莊錫龍創(chuàng)作了大量漫畫，反映商品市場怪現(xiàn)狀，表達對小人物的同情和悲憫。

《振振有詞》里的商人面對自己缺斤短兩的問題，反而理直氣壯。《怪，安全條例放哪兒去了》揭示了企業(yè)一味重視產品銷量而忽視安全生產的問題。《強勢與弱勢》中，消費者因為商品使用問題受了傷，當他到商場索賠時，接待人員張著大口數(shù)出千百條理由拒絕賠償。畫中，“顧客就是上帝”的標語和“本理由解釋權歸本商場所有”的紅字形成強烈對比，令人哭笑不得。一邊是手纏繃帶、一臉愕然的“上帝”，一邊是滿面兇悍、唾液橫飛的商場員工，孰強孰弱，一目了然。《救救“上帝”》反映了商品市場虛假廣告橫行，畫家將言過其實的廣告比作起飛后四處漏氣的熱氣球，給置身其中的“上帝”帶來了驚魂一刻。《注水貨》諷刺某些商家的承諾如同注水肉一樣充滿水分，讓人無法相信。《“承諾”》中，“絕不出售過期食品”“絕不售賣偽劣商品”“絕不使用假幣找錢”“絕不欺騙外地游客”“絕不打罵顧客”“絕不拒開發(fā)票”等商業(yè)底線竟被堂而皇之地作為承諾掛在門框上，成為招徠顧客的亮點，強烈的嘲諷意味呼之欲出。

在這些作品中，畫家表現(xiàn)了對底層市民深切的同情。他對自身權益受到損害的消費者的同情是顯而易見的，他在漫畫中傾注了熱情，通過畫筆為他們討回公道。而針對侵害消費者權益的商家，在批判他們錯誤行為的同時，畫家也流露出隱蔽的同情。莊錫龍突破了非黑即白似的判定，他沒有把商家和消費者放在對立的角度。他始終以有情之眼打量這個世界，在審視商品市場種種不公平現(xiàn)象的同時，又嘗試去理解這些行為背后的生存邏輯，這使得畫家的同情上升到悲憫的層面。《某公挑擔——老愛一頭沉》很好地詮釋了畫家對底層市民理解之同情，在這幅漫畫中，莊錫龍展現(xiàn)了他對市場積弊原因的思考，那就是當今時代過于看中經濟利益，導致見利忘義行為的出現(xiàn)。這幅漫畫中，作者通過對比的方法，呼喚平衡為人民服務和獲取經濟利益的關系。70年代一味強調為人民服務，對經濟利益則避而不談，這顯然違背了經濟發(fā)展規(guī)律。80年代又片面追逐經濟利益，而將為人民服務的思想和基本的道德操守拋到腦后，走向了經濟發(fā)展的另一個極端。在畫家看來，只有協(xié)調好為人民服務和經濟利益的關系，商品市場才能獲得健康有序的發(fā)展。

市場發(fā)生的各種亂象，不唯中國改革開放前期所獨有，發(fā)達資本主義國家同樣經歷過由亂而治的發(fā)展歷程。在這一歷史轉變過程中，除了政府主管部門加強管理這一行政手段之外，來自民間的輿論監(jiān)督同樣必不可少。莊錫龍的這些漫畫，以直觀辛辣的方式，不僅反映、見證了這一歷史進程，更扮演了輿論監(jiān)督的重要角色，推動著市場正常化發(fā)展的到來。

三、反思與糾錯——對教育體制的批評

中國現(xiàn)行教育體制面臨的最為主要的批評在于偏重知識層面的記憶與傳授而忽視文化層面的引導和培養(yǎng)，這在某種程度上扼殺了孩子自由發(fā)展的天性，有可能將孩子培養(yǎng)成有知識沒文化的考試機器。一味追求孩子的成績，忽視其他能力的培養(yǎng)，還可能導致孩子缺乏基本生活常識，成為高分低能的書呆子。《誰有病》反映了父母把孩子視為襁褓中的嬰兒，事無巨細地照顧與呵護，最后孩子被培養(yǎng)成了自理能力差、無法融入社會的巨嬰。《這事該咋辦，老師沒教過》《一曬就化》《“憂等生”》等漫畫反映了一些高學歷的人才缺乏獨立生活能力，是對當下只看重成績與升學的教育體制的深刻反思。

這種教育體制的弊端甚至在孩子青少年時期就初現(xiàn)端倪，它導致了家長望子成龍的心態(tài)更加迫切，如此心態(tài)反映在家庭教育中，主要體現(xiàn)在兩個方面：一是對孩子的過度呵護，二是對孩子成績的過度關注。

一些家長在孩子出生后就對孩子倍加呵護，寄予厚望。這種殷切的期盼，有時候過于沉重，反而影響孩子健康獨立的成長。《慈父》通過對比的手法表現(xiàn)父親對孩子的愛，肥胖的父親蜷縮在一個小床上，而小小的孩子卻躺在寬大的床上，讓人在感慨父愛的同時又感到一些苦澀。《可憐天下父母心》表現(xiàn)了孩子病房門口人頭攢動，而老年病房卻門口羅雀。一群老人家在窗口翹首期盼，等待家人的探視，更為畫面增添了不少辛酸感。這種以子女為絕對中心的家庭模式不僅容易導致孩子唯我獨尊的心理，也給他們帶來巨大的心理壓力，不利于其形成穩(wěn)定的自我認知和健全的人格。

對成績不切實際的追求則致使父母不能正視孩子喜愛玩耍的天性和自然成長規(guī)律，做出拔苗助長的錯誤行為。《今年我5歲》表現(xiàn)了一個5歲小孩身上沉重的枷鎖，在這個本該自由自在玩耍的年紀，孩子要背唐詩、學數(shù)學、練英語、寫書法、學彈琴，這些負荷壓得孩子無法喘氣。《放假了，給你好好補一補》表現(xiàn)了媽媽在假期中給孩子買來各色教輔書籍，堆成小山一樣的資料讓孩子苦不堪言。對于教育的焦慮讓孩子喪失了本該自由在在、無拘無束的童年。在競爭激烈的當代社會，即使還沒入學的孩子，也早早就背上了大書包，輾轉各個培訓中心，完成家長“贏在起跑線上”的愿望，可悲復可嘆。

中國基礎教育從根本上跟隨著高考這根指揮棒完成著自身所有的發(fā)展與變化，所以對于中國教育諸多問題的批評，最終其實都會指向高考。實事求是地講，自1977年恢復高考以來，這一面臨過諸多批評的考試制度，卻是現(xiàn)代中國絕大多數(shù)人借以改變自身命運的最為關鍵的、也可能是唯一的機會。莊錫龍的教育類漫畫，面對的正是這樣一個既存在某些問題，但卻能夠在較大范圍內維持公平并切實幫助普通人轉變人生命運的教育選拔制度，所以無論是在角度選取還是在情緒表達方面，都能夠體會到作者善意的克制，甚至能夠感受到批評中的呵護。

四、揭露與鞭撻——對官僚主義的諷刺

在干部隊伍中，一度存在門難進、臉難看、話難聽、事難辦的官僚主義作風。有感于此，莊錫龍畫了一系列嘲諷官僚主義的漫畫，對這一社會現(xiàn)象進行了揭露，這一類作品中所蘊含的情感往往表現(xiàn)得較為激烈。

《明天要和群眾對話》深刻揭示了官本位思想，批判了部分官員缺乏深入基層、深入群眾的工作意識。一個官員與群眾對話前的準備就是“不清楚”“不了解”“研究研究”“這不是我管的”等語言，極盡敷衍推托之能事。《總算蓋齊了》表現(xiàn)了辦事程序繁瑣的問題。主人公的申請報告竟然要蓋十幾個公章，東奔西跑，總算蓋齊了所有章，流程走完了，人也癱倒了。《不放心》反映了外行指揮內行的怪現(xiàn)狀。本來貓抓老鼠是再自然不過的一件事，但是圖中的人物卻強行干預，硬要抱著貓狂奔，一邊跑一邊指望手中的貓完成抓老鼠的任務。可想而知，最后不但自己累得氣喘吁吁，貓也肯定抓不到老鼠。這幅畫諷刺了罔顧實事求是原則和違背科學規(guī)律、蠻干硬干的奇怪現(xiàn)象，令人看后忍俊不禁。

官僚主義作風的另一個重要表現(xiàn)就是“文山會海”。《扯“蛋”會》畫了一個名為“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第8384次研討會”，與會者無不昏昏欲睡，辛辣諷刺了為一個沒有價值的問題反復開會的荒誕場景。《無題》以茶壺和茶杯作為畫面的主體，茶壺被畫成了時鐘的形狀，象征著時間，茶杯上的“會”字表現(xiàn)了某一階段的文山會海。隨著茶壺里的水倒入茶杯，原來茶壺上完整的時鐘被拆散、打碎，暗示著整塊的、寶貴的時間被一個個會議分割得七零八落。自古以來，中國人就喜歡把時間比喻成流水。“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四十余帝三百秋，功名事跡隨流水”“黃河東走溟，百日羅東海。逝川與流光，飄忽不相待”“逝川嗟而命，丘井嘆吳身”“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這些詩句飽含了詩人對個體生命的體悟和對時間的慨嘆。這不僅因為時間如同流水一去不復返，還蘊含詩人對時間崇高性的一種恐懼。時間和流水的共同處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將人生在世幾十年的時間放在歷史長河里來看，更顯現(xiàn)出時間的易逝和生命的可貴。既然人生短暫、時間珍貴，就更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無聊的會議上。過多的會議不僅消耗了干部的大量精力，也助長了形式主義和官僚主義作風。莊錫龍通過這些漫畫，犀利地指出作風建設中的痼疾，呼喚“削山填海”，輕裝上陣，集中精力解決實際問題。

在中國特色的政治——藝術語境中，拿捏好諷刺尺度是一名藝術家必須掌握的技巧：既要運用一定的諷刺形式去揭露刺痛某些現(xiàn)象、某些人，又不能突破審查紅線。這其實并不是現(xiàn)代中國所新生成的文化特點，更基于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深層底蘊。孔子早就有“樂而不淫，哀而不傷”的教導，任何藝術表現(xiàn)都應當有一定限度，既不能諂媚式贊美，更不能破口大罵。莊錫龍對于官僚作風的諷刺在有限的實踐范圍內以或隱晦或巧妙的藝術表現(xiàn)出色地實現(xiàn)了創(chuàng)作目標：既揭露批判了存在的問題，又符合“溫柔敦厚”的標準。

五、結語

莊錫龍通過巧妙的情節(jié)構思、夸張的人物刻畫、通俗的諷刺語言，傳遞出現(xiàn)代憂患意識和現(xiàn)代批判精神。在情節(jié)設計方面，畫家通過帶有一定荒誕性的情節(jié)表現(xiàn)扭曲變形的社會生活，和人們日漸崩塌的精神世界。在刻畫人物方面，畫家通過抓住最具特征的表情、動作和語言放大人物的特點，塑造出典型人物的典型性格。這種夸張與變形建立在畫家恰當?shù)靥幚硭囆g虛構與邏輯真實的基礎上，它的本質仍是根據(jù)社會現(xiàn)實有感而發(fā)。此外，畫家擅長采用反語和反諷的方式，展現(xiàn)人物矛盾的言行，揭示出人性的弱點，實現(xiàn)對常規(guī)邏輯的顛覆。

漫畫創(chuàng)作來源于生活，源于對世事最深切的體會。創(chuàng)作漫畫的最重要的前提是有感而發(fā)。莊錫龍從小家境貧寒，他撿過破爛、擺過地攤、做過小工，底層生活經歷使他閱遍人生世相、歷盡生活百態(tài)，成為他日后創(chuàng)作的重要積累和寶貴財富。在他的作品中，我們能看到犀利的筆鋒、敏銳的洞察、幽默的手法和老辣的藝術表現(xiàn)力。莊錫龍的漫畫體現(xiàn)了漫畫諷刺和幽默的內在品格，成為藝術家激濁揚清、針砭時弊的有力武器。這種諷刺，不是“冷嘲”而是“熱諷”，這種批判，不是金剛怒目式的憤怒，而是一種充滿靜穆的力量。他深挖國民的種種弱點和人性的劣根性，以積極入世的態(tài)度直面問題，并對解決問題抱以厚望。這些作品往往在批判中流露出悲憫，在笑聲中洞見出生命的底色，具有超越時代的藝術生命力與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