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訟爆炸問題之解決路在何方？

王光宇

關鍵詞：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訴訟爆炸;糾紛溯源

推進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完善背景

在訴訟爆炸對社會治理提出諸多挑戰的背景下，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發揮著重要作用，是司法資源不足與糾紛增加矛盾的解決方案，也是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根據《關于完善矛盾糾紛多元化解決機制的意見》相關內容，法院應充分發揮司法的引領、帶動作用，完善調解、仲裁等非訴訟糾紛解決方式，讓社會治理回歸多元化，讓司法成為維護公平正義的最后一道防線。

然而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在當下的發展中仍有著許多困境，多數當事人未充分行使甚至未認識到程序選擇權，非訴與訴訟的銜接中也存在許多問題。學界對于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的文章大多是從調解、仲裁等具體角度進行檢討與重構，很少有文章對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的源頭糾紛進行審視。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本質的目的就是解決糾紛，如何更好地解決糾紛自然需要回歸到糾紛本身以及糾紛主體。因此筆者試圖回歸源頭，從糾紛的角度對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進行檢討與重構，為探尋更好的完善路徑提供參考。

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現狀概述

概念厘定

目前學界對于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主要有兩種理解。第一種觀點認為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是指不同性質、功能和形式的糾紛解決方式（包括訴訟與非訴訟兩大類型）相互協調互補，共同構成的糾紛解決方式。第二種觀點認為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主要是指“非訴訟糾紛解決程序”。但目前主流觀點認為這種觀點過于局限，而且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并不等于非訴訟糾紛解決機制，因此不應將訴訟排除在外。相比之下，筆者也更贊同第一種觀點。

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應當是各糾紛解決方式的集合，自然包括訴訟與非訴訟方式。而此處未用“制度”而用“機制”則表明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并不是各糾紛解決方式的簡單集合，而是各解紛方式之間互相配合、互相銜接而形成的以最終解決糾紛為實質目的的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

發展進程

2015年，《關于完善矛盾糾紛多元化解機制的意見》出臺，明確糾紛解決類型包括：人民調解、行政調解、司法調解、行業調解、商事仲裁、仲裁、行政復議與行政裁決等多元化糾紛解決類型。2016年《關于人民法院進一步深化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改革的意見》進一步確立了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的改革。2019年《人民法院第五個五年改革綱要》也再次強調深化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完善訴源治理。

縱觀這幾年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的發展離不開中央的大力推動，而中央大力推動的背后是現實背景對多元化解紛機制的需求不斷增長。經濟高速發展使得生活中糾紛大幅增加，人們法律意識增強使得他們遇到糾紛后便想通過訴訟維護權益，而2012年《民事訴訟法》為了解決起訴難的問題，將立案審查制改為立案登記制。立案登記制的改革使得立案程序更加簡便，最終導致的訴訟爆炸使得司法資源緊張，結案后糾紛化解的效果也不一定盡如人意。多元化解紛機制其獨特的優勢不僅可以緩解部分司法壓力，更可以讓部分案件當事人對糾紛解決效果更加滿意。

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優勢

各解紛方式均有其優勢，然而單獨使用的話優勢并不能充分呈現。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是各解紛方式的優勢互補，有著獨特的優勢。

多元糾紛解決機制給予了當事人充分的程序選擇權，充分體現了當事人的自主性和自治性，糾紛解決方案在很大程度上是由雙方當事人合意決定，程序何時開始，何時結束，程序規則和糾紛解決地點具有很大的靈活性。

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有利于糾紛的化解。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的建構使得糾紛當事人可以協商對話、相互妥協的方式解決糾紛，減少對抗性，增加和解調解的機會，最終結果建立在當事人的合意之上，減少了執行風險和成本，有利于當事人和平地解決糾紛，有利于維系當事人之間的人際關系，有利于維系社會關系的穩定和諧，基于此而達到的社會效果相比于對抗性的訴訟來講更佳。

正是這些獨特的優勢才讓多元化解紛機制成為目前社會所需，而在多元化解紛機制運行中必須充分發揮這些優勢。

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對象溯源

產生糾紛后總要將其解決，解決的直接目的是維護自己的合法利益，這也是筆者認為解決糾紛應當有的直接效果。無論當事人選擇訴訟或者非訴訟，只要能夠使當事人維護其合法權益，那么他們選擇的目的便達到了。在這一點上，訴訟與非訴訟方式沒有本質區別。

維護合法權益的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會產生成本，顯性成本是咨詢律師、訴訟費等直接金錢支出，隱性成本是當事人在其中耗費的時間、精力。從經濟的角度講，自然是成本越低越好，成本過高那么即使維護了當事人合法權益也會給其帶來許多損失。因此糾紛的解決要追求一定的經濟性。

筆者認為，糾紛解決本質是使糾紛雙方當事人都回歸到原本的社會生活，無論是上述維護合法權益還是避免投入成本過高均體現了回歸原本生活這一點。回歸原本的社會生活體現在當事人身上便是盡量不損害當事人之間的人際關系，這一點在鄉土社會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在部分農村地區。農村地區的許多老一輩生于斯、長于斯，就拿常見的相鄰關系糾紛為例，兩家人住所臨近，那么日常生活中兩家人往往關系親近（以目前農村生活的現狀推定），如果因為過路、通風采光等相鄰關系產生糾紛時，訴訟往往不是解決糾紛的最好路徑，雖然訴訟可以達到上述維護權益的目的，但隱性成本高，且糾紛解決后雙方當事人的關系往往會破裂甚至老死不相往來，這對于農村地區特有的生活模式并不好。在這一情境下，訴訟并沒有達到糾紛解決的本質，即沒有使雙方當事人回歸到原本的社會生活。這也是倡導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的原因所在，有些糾紛更適合用非訴訟的方式解決。

總之，隨著我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事業不斷發展進步，人民群眾法律素養日益提升，社會尚德崇法氛圍逐漸形成，以及多元化糾紛解決各類配套規制的持續完善，我們有理由相信，我國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將為訴訟爆炸問題提供行之有效的出路，并以光明的前景去承擔起法制建設之重任。

注釋

[1]范愉等.多元糾紛解決機制與和諧社會的構建[M].經濟科學出版社2011年版，第35頁。

[2]黃斌，劉正.論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的現狀、困境與出路[M]法律適用，2007（11）

[3]周長垠.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之公正調節研究[J].法制博覽，2020（22）：145-146.

[4]羅歡.我國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的現狀與完善路徑——基于基層法院為發力點的視角[J].法制博覽，2020（22）：141-142+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