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對企業研發投入、創新績效的影響

摘 要： 選擇嘉興市部分企業為研究對象，分析加計扣除申報與企業研發投入、創新績效的關系。研究發現，加計扣除申報與企業研發投入呈顯著正相關，與創新績效雖呈正相關但影響不顯著?；诖嬖诘膯栴}提出加強對企業人員政策認知培訓;完善研發費用的立項與核算管理;保持與相關部門溝通與協作;政府要做好政策宣傳、政策執行以及政策完善工作。

關鍵詞： 研發費用 加計扣除 研發投入 創新績效

一、引言和綜述

為支持企業創新，我國政府不斷對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進行修訂和完善，政策的扣除歸集范圍不斷擴大、界定范圍更加清晰，研發費用加計扣除優惠政策已成為業內熱點問題。浙江省嘉興市一直將創新型企業建設作為推動企業經濟轉型升級的重點，因此，以嘉興為研究對象分析企業應用加計扣除政策現狀，期望達到以下調查目的：了解加計扣除政策在嘉興企業當中的認知和申報現狀以及嘉興市現有企業的研發和創新現狀，更為重要的是了解加計扣除政策申報對于企業研發投入、創新績效的影響如何，從而為政策的推廣和應用提供一定的參考意見。

許多學者如Czarnitzki等[1]（2006）、陳海聲和陶羽華[2]（2016）、田曉麗[3]（2016）、張丹麗和陳海聲[4]（2017）、任海云和宋偉宸[5]（2017）、李聞一等[6]（2019）從研發投入的角度研究認為，研發費用加計扣除能促進企業加大研發投入。席衛群[7]（2017）發現雖然研發費用加計扣除稅收優惠對企業有積極作用，但在加大中小企業創新扶持、擴大加計扣除范圍、優化稅收征管等方面還存在著改進的空間。也有學者從企業創新績效的角度研究，如Muller[8]（1966）、Koeller[9]（1995）、Hall[10]（2013）、賈明琪和張宇璐[11]（2017）等學者通過數據發現，研發支出對企業創新績效具有顯著正影響。但也有學者提出相反觀點，如H Teraoui和A Kaddour[12]（2011）以突尼斯出口企業為研究對象，發現稅收政策對企業創新業績產生了負面影響。

綜上，學者認為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能促進企業加大研發投入，但在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有正面也有負面。如何高效發揮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對企業的激勵作用成為目前亟待解決的關鍵問題。

二、統計分析

本次參與問卷調查的總份數為270份，除去無效（有很多空缺、有些前后矛盾等）的調查問卷36份，總的有效問卷調查份數為234份，占比約為87%。調查結束后，采用EXCEL、STATA150軟件對得到的數據進行匯總、整理以及統計分析，主要內容包括：受訪企業的基本情況;加計扣除政策的認知情況;加計扣除申報與企業研發投入、創新績效的關系。

（一）受訪企業的基本情況

1受訪企業的性質。本次問卷調查的受訪企業對象為嘉興地區企業，受訪企業的樣本總量為234份，其中國有股份28份，民營企業154份，外資企業36份，其他如合資企業的約16份。根據以上結果可知，參與調查的大部分企業都是民營企業。當前嘉興企業大都為民營企業，該調研結果與嘉興企業實際情況相符合。

2受訪企業的規模。本次問卷調查的受訪企業大部分為中小型企業，受訪企業的樣本總量為234份，其中大型企業52份，中型企業98份，小型企業64份，微型企業20份。當前嘉興企業大都為中小微型企業，該調研結果與嘉興企業實際情況相符合。

3受訪企業所屬行業。財稅〔2018〕99號文件明確指出有些行業的研發費用不得加計扣除：煙草制造業;住宿和餐飲業;批發和零售業;房地產業;租賃和商務服務業;娛樂業以及財政部和國家稅務總局規定的其他行業。本次調研的大部分企業都屬于制造業企業，制造業企業約占81%。因此，本文的結果更側重了解制造業企業對于加計扣除項目的認知和應用狀態。

（二）對加計扣除政策的認知情況

1受訪企業對加計扣除政策的了解程度。根據調查結果，在所有填寫問卷的企業當中，有將近37%的企業人員對加計扣除政策不太了解，因此企業對加計扣除政策的認知程度是遠遠不夠的。從是否關注加計扣除政策新改動的比例來看，基本上和了解加計扣除政策的比例保持平穩，這說明相關崗位的人員只要了解加計扣除的政策，就會保持對政策更新動態的關注，對最新的加計扣除政策的變化也是具有一定關注度。

2受訪企業對加計扣除政策的滿意度分析。總的有效問卷調查份數為234份，其中41%認為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實施效好，26%的人認為效果一般，約33%的人認為效果不顯著。可見，總體上加計扣除政策還是令人滿意的，但對于實施效果不顯著的企業數也占據了一定的比例。認為政策效果不顯著的主要是未享受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申報的企業，對此，從調查當中可知其原因。一是企業研發水平有限。多數人認為是無法取得項目的技術信息，這可能是企業自身的研發水平有限，沒有好的研發項目，無法進行技術創新。二是研發資料不全。多數企業申報享受加計扣除優惠時相關研發資料不全，如在材料整理過程中關鍵的文件 資料缺失、相關財務數據缺失、會計核算數據與稅務申報數據有差異等。三是企業核心技術保密要求。有些企業在申請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時考慮可能帶來技術的泄密因而選擇放棄申報。有些特別是存在虧損預期的企業，由于加計扣除無法帶來當期實質利益而更傾向于選擇放棄。四是企業管理制度不完善。有些企業因集團的整體協調不暢等 管理制度不完善問題，在是否申報加計扣除意見上未達到一致。

（三）加計扣除申報與企業研發投入、創新績效的關系

多數學者如任海云和宋偉宸[5]（2017）、李聞一等[6]（2019）等提到了在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的支持下企業研發投入會加大，一定程度上也促進企業進行創新。在如何衡量企業創新績效方面，陸雅雯[13]（2018）和蘭貴良、張友棠[14]（2018）以專利衡量。因此，我們以研發投入、專利數是否增加對企業進行調研。通過問卷調查，得出約67%的人員表示研發投入有增加，專利數有增加。這說明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一定程度上促進企業創新，對企業有激勵作用。

如何驗證加計扣除申報對企業研發投入、創新績效的影響，本文繼續通過設立logistic模型來做進一步分析。

1變量的確定。首先，以加計扣除申報作為被解釋變量，并設為虛擬變量，當年申報加計扣除則設為1，未申報加計扣除則為0。其次，任海云和宋偉宸[5]（2017）、李聞一等[6]（2019）學者認為申報加計扣除也會增加企業研發投入，陸雅雯（2018）[13]和蘭貴良、張友棠（2018）[14]以專利衡量創新產出指數，故本文以研發投入、創新績效作為解釋變量。最后，為了保證研究的可靠性，增加控制變量，如盈利能力、償債能力、抵押能力、企業規模、企業性質、年份、行業等。關于變量的定義和描述如表1所示。

2模型設定。根據上述分析，本文需要用到logistic模型，該模型是離散性變量，值分別為1和0，分別對應申報加計扣除和未申報加計扣除。Logistic計量模型表示為式（1）：

P（SFQi，t=1）= 1 1+exp（-Zi，t） [JY]（1）

Zi，t=c+β1Xi，t+β2ROEi，t+β3TBi，t+β4GVAi，t+β5GMBi，t+β6XZi，t+∑ 2 k=1 λkYEARk+∑ 8 j=1 γjHYj+εi，t[JY] （2）

同時，通過函數的對數分布來計算概率，即采用最大似然估計（ML）法，得到表達式（3）：

ln（ P 1-P ）=c+β1Xi，t+β2ROEi，t+β3TBi，t+β4GVAi，t+β5GMBi，t+β6XZi，t+∑ 2 k=1 λkYEARk+∑ 8 j=1 γjHYj+εi，t[JY]（3）

其中，P表示企業申報加計扣除的概率，1-P表示企業未申報加計扣除的概率，c為常數，β1～β6、λ、γ為變量系數，k、j分別代表年度虛擬變量和行業虛擬變量的個數，ε為殘差。X表示不同的解釋變量：YFF表示研發強度，CX表示創新績效。根據解釋變量的個數分別建立2個模型，如模型A和模型B?？刂谱兞浚篟OE為盈利能力，TB為償債能力，GVA為抵押能力，GMB為企業規模，XZ為企業性質虛擬變量，YEAR為年度虛擬變量，HY為行業虛擬變量。

3樣本數據。本文的數據來源于對企業進行訪談得到相關數據以及與中元財稅代理記賬公司合作得到的有關企業數據?？紤]到財稅〔2018〕99號政策文件，故選擇的年份為2018年、2019年兩年數據，最終選取73家企業，146個樣本。對數據處理使用的軟件是STATA150。

4實證結果與分析?；貧w方程顯示，從表2可得，所有模型的結果P值都為0，整體顯著，模型預測準確率都達到76%以上，說明模型預測準確度相對可以。

解釋變量對加計扣除申報的影響，主要結論如下：

（1）加計扣除申報與研發投入在5%水平下顯著正相關。說明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對企業發展具有較為明顯的正向作用，會加大企業研發投入，這與多數學者研究結果是一致的。

（2）加計扣除申報與創新績效呈正相關，但不顯著。效果不顯著的原因可能有3點：①企業對財稅〔2018〕99號文件關注度不夠。雖然該政策將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比例提高到75%，但很多企業對于該政策不是非常了解，大多數企業認為只有高新技術企業能享受到該優惠政策，當然也有很大比例的企業并沒有真正開展自主創新。②部分中小企業因自身資產狀況享受不到該優惠政策。例如一些初創中小微企業沒有固定資產作為抵押，無法申請到貸款，導致一些好的科技項目由于缺乏資金而得不到支持。③部分企業本身的研發技術水平有限，在短時間無法研究出新的成果，有效專利數少，也可能企業在申報加計扣除時未按要求準備齊全相應材料等，導致最后未成功申報研發費用加計扣除。

控制變量對加計扣除申報的影響，主要結論如下：

（1）加計扣除申報與償債能力呈顯著負相關。說明償債能力越強的企業，企業也愿意借款進行研發投入，企業發生加計扣除申報的可能性更大，能更多地申報研發費用加計扣除。

（2）加計扣除申報與企業規模呈顯著正相關。通過調查，享受加計扣除政策的企業以中小型為主，隨著企業規模越大，資源也較多，其研發投入的能力和動力也越強，因此，企業規模與加計扣除申報成顯著正相關。

三、結論和建議

（一）研究結論

1加計扣除申報能夠促進企業加大研發投入。加計扣除申報與企業研發強度呈顯著正相關，說明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對企業發展具有較為明顯的正向作用，受益于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企業也會加大研發投入，這與多數學者研究的結果是一致的。

2加計扣除申報對企業創新績效影響不顯著。加計扣除申報與創新績效正相關，但不顯著。效果不顯著的原因可能有以下幾點：一是企業研發水平有限。多數人認為是無法取得項目的技術信息，這可能是企業自身的研發水平有限，沒有好的研發項目，無法進行技術創新。二是研發資料不全。多數企業申報享受加計扣除優惠時相關研發資料不全，如在材料整理過程中關鍵的文件資料缺失、相關財務數據缺失、會計核算數據與稅務申報數據有差異等。三是企業核心技術保密要求。有些企業在申請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時考慮可能帶來技術的泄密因而選擇放棄申報。有些特別是存在虧損預期的企業，由于加計扣除無法帶來當期實質利益而更傾向于選擇放棄。四是企業管理制度不完善。有些企業因集團的整體協調不暢等管理制度不完善問題，在是否申報加計扣除意見上未達到一致。

（二）研究建議

1政府層面應加大宣傳力度，營造更好的環境。為鼓勵企業創新，國家雖然已經推出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但我國企業的創新環境尚不夠成熟，創新環境的好壞直接影響著企業的自主創新。因此，國家應積極引導政府、金融機構等為企業提供支持環境，形成良好的創新環境。

第一，進一步做好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的宣傳工作。合理利用網絡媒體與報紙、雜志、電視等宣傳手段，使更多企業知曉該政策，從而使企業整體更加關注創新，為企業搭建起良好的創新平臺，鼓勵企業持續進行自主創新，促進企業自主開展研發活動。同時，做好減免稅申報培訓工作，如組織企業整體學習，加強企業之間的溝通，更有針對性地解決企業的困惑難題，使政策更好地落實下去。此外，民間稅務咨詢代理中介機構可以為企業進行研發費用加計扣除申報，稅務部門應重視該中介機構的地位，并對中介機構出具的專項審計報告或鑒證報告給予充分利用。

第二，政府在制定加計扣除優惠政策時應綜合考慮企業的規模、企業性質等特點，對民營中小企業和所處地區市場化程度較低的企業應給予更大力度的稅收扶持，如給予一定的稅收返還，更好地發揮政策的激勵效果。為了實現加計扣除政策真實落地，可以通過開設網上信息交流平臺等方式，實現資源互享、信息互通，進而提高行政效率。

第三，進一步完善加計扣除優惠政策。研發費用由于適用的歸集口徑不同，制度之間的矛盾讓企業在進行核算管理活動中無法做到標準一致，增大了企業財務管理上的難度，降低了企業經濟活動效率，與制度初衷相悖。因此，必須從制度入手，充分促進企業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落到實處，減輕企業負擔，讓企業有法可依、有軌可循，使企業在充分學習最新相關政策并建立完善的內部控制后增強創新意識，拓寬研發范圍，規范研發活動，提高經濟運行效率，實現更好的經濟效果，在全社會迸發新的經濟活力，進而建立更加文明和諧的創新型國家。

2企業應積極主動用好用足政策。針對加計扣除申報過程中部分企業未能用足用活加計扣除政策，建議企業做好以下工作。

第一，加強對企業人員政策認知培訓。與加計扣除政策的認知關聯最大的就是主要是管理人員、技術人員以及財務人員。從參與調查的崗位情況和對政策的關注解程度來看，了解程度是遠遠達不到這三類人員的占比的，因此需要加大政策的推廣和應用程度，應該重點加大對這些人員政策認知的培訓。財稅[2018]99號等文件在研發活動界定等方面都有了很大的變化，企業必須正確理解新政規定，做到活學活用。

第二，完善研發費用的立項與核算管理。企業研發部門要根據市場及企業自身信息不斷尋找探索可以研發的項目，找到需要立項的信息再找董事會審批;董事會通過之后，由研發部門做好日常核算工作，并把項目資料及數據信息及時送到財務部，由財務部向稅務局申報。

第三，保持與相關部門溝通與協作。一方面，企業財務部門要及時與地方的稅務局進行溝通，對加計扣除申報需要準備的資料及程序要了解清楚，以保證順利通過稅務局審核;另一方面，研發部門應當協助財務人員將研發費用進行詳細區分，以保證研發費用的入賬科學規范，促進企業對研發費用的科學管理，從而使企業能成功獲得加計扣除稅收優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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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浙江省教育廳一般科研項目“研發費用加計扣除政策對企業創新的影響研究——以嘉興為例”（編號：Y201942756）階段性成果〕

（章云君，嘉興南洋職業技術學院經濟與管理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