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芯片，華為牽手“國家隊”

楊琳

從9月15日美國禁令生效至今，失去芯片供應的華為一直站在人們視線的焦點中心。

禁令生效的前一天，華為合作伙伴對外透露，針對芯片斷供，華為沒有B方案，主要還是尋求國產替代方案。這一點，從華為近期的動作可以看出，抓緊自研芯片技術研發，推動“去美化”是公司未來的方向。

華為輪值CEO郭平日前宣布繼續保持對海思的投資;創始人任正非還親自造訪了上海交通大學、復旦大學等4所985高校，談得最多的就是人才培養和科研創新。另外，近日有媒體爆料，華為正在大規模招聘光刻工藝工程師，要自研光刻技術，布局芯片生產。

不過，困境中的華為迎來了一個振奮的消息：“國家隊”向其伸出援手。

想要一臺頂尖光刻機為何這么難？

華為之所以面臨美國制裁如此被動，是因為我們在芯片制造關鍵環節上被“卡脖子”。

芯片產業鏈大致為三部分：上游是半導體原材料;中游是核心環節，即設計、制造和封測;而下游則是市場應用，包括手機、PC、汽車在內的終端產品。

華為有能力設計芯片，可是國內造不出頂尖的光刻機，也沒有光刻膠等核心原材料，就像做菜沒有廚具和食材，如何能造出芯片？

以光刻機為例，它是集成電路制造中最復雜的核心設備，其制程越小，所需要的工藝水平就越高，性能就越強。5nm制程的光刻機代表目前最先進水平，全球只有荷蘭ASML（阿斯麥）能造。我國最先進的也只是22nm，中間還有20nm、12nm、10nm、8nm、7nm多個制程階段，差距頗大。

在EUV光刻機（使用極紫外光，要生產10nm節點以下的芯片必須使用EUV光刻機）領域，ASML市場占比100%，壟斷全球，但很多關鍵技術也離不開美國和歐洲的支持，比如美國的光源和德國的機械工藝。

復雜的技術導致價格昂貴，EUV光刻機每臺售價超過8億元人民幣。關鍵是，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得到。2018年，中芯國際曾向ASML訂購了一臺EUV光刻機，因來自美國的壓力，這臺EUV光刻機至今未交付。

中科院啟動芯片攻關

自2018年至今，隨著美國制裁升級，芯片破局已成為全社會關注的“國民話題”。

9月16日，中國科學院院長白春禮在國新辦新聞發布會上表示，要把美國“卡脖子”的清單變成科研任務清單，集中全院力量聚焦國家最關注的重大領域進行攻關，其中就包括芯片以及光刻機。

白春禮介紹了大體思路，首先解決體制問題，目前已設立創新研究院、卓越創新中心、大科學中心和特色所四類機構，根據科研性質不同進行分類定位、分類管理、分類評價、分類資源配置。同時對不同的科研項目設立先導專項，分為A類先導專項，面向國家重大需求;B類先導專項，面向世界科技前沿;C類先導專項，與企業合作，解決“卡脖子”問題。

白春禮稱，每個機構要明確定位和優勢，如果研究人員的領域方向在國際上沒優勢，國內也不領先，那就不要做;還要明確方向，應用基礎研究是目標導向，研究所要承擔重大科技任務。

當然，科研攻關不只需要科學家個人的潛心研究，還需要一系列配套制度保障。

“在保障措施方面，我們還出臺了攻關8條，在骨干的薪酬、考核與崗位晉升、其他在研任務、后續科研任務保障、經費使用、研究生指標、榮譽獎勵等方面，都制定了相關政策，來保障科研人員潛心攻關。”白春禮說。

華為與中科院合作由來已久

在白春禮表態的第二天，任正非就帶隊訪問了北京大學和中科院。這兩支代表中國頂尖水平的科研力量均表示，希望深化合作，推動重點領域科研攻關。

在中科院座談會上，中科院除了院長白春禮和副院長相里斌外，旗下的前沿科學與教育局、重大科技任務局、科技促進發展局、條件保障與財務局及數學與系統科學研究院、物理研究所、化學研究所、理化技術研究所、半導體研究所、科技戰略咨詢研究院等有關部門及院屬單位負責人均參加了座談。

此番陣容堪稱強大。據中科院網站介紹，上述4個局、6個院所都是中科院在京最強科研力量。

雖然這次會談是任正非本人第一次訪問中科院，但華為與中科院此前已有不少合作，涉及數學、天文、生物等領域。

早在2014年6月，白春禮和任正非就正式見面交流過一次。當時中科院40余人赴華為公司北京高端交流中心，舉行學習調研活動，由白春禮帶隊。

白春禮在交流會上發言說，華為的創新創業歷程、先進理念、創新戰略和成功經驗，很值得中科院特別是信息等相關領域研究所和企業認真學習和借鑒。作為國家科研機構，“我們要從華為獲取新的創新啟迪，汲取新的創新動力”。

雙方交流在2018年開始密集起來。

2018年6月，華為赴中科院國家數學與交叉中心開展了一次合作交流研討會，當時的報道稱雙方“就未來的合作等進行了深入交流”，但并未透露相關細節。

當年9月，華為與中科院上海生命科學研究院達成生物信息大數據合作，共同推動生物信息業務向大數據和AI轉型及快速發展。

兩個月后，圍繞SKA（平方公里陣列射電望遠鏡）國際大科學工程，華為與中科院上海天文臺達成合作協議。根據協議，華為將利用自身在大數據處理等方面優勢，與上海天文臺共同推進中國SKA區域中心建設，致力宇宙探索。中國SKA首席科學家武向平認為，華為的技術創新優勢以及實踐應用經驗將讓SKA項目的加速建設得以早日實現。

今年2月，基于抗疫需要，中科院上海巴斯德研究所和中科院上海營養與健康研究所共同開發的VIC平臺上線，該平臺實現了從病毒組基因測序到基因組拼接與鑒定的“一鍵式”自動化服務。值得一提的是，該平臺是在華為云上線的，得到了華為云強大計算能力的支持。

在9月17日的座談會上，白春禮也表示，中科院與華為有著廣泛深厚的合作基礎，已經開展了多層次、寬領域的務實合作，并產出了有顯示度的成果。

對于接下來的合作，白春禮希望雙方“充分集聚中科院科技創新資源和華為企業優質資源，圍繞未來技術發展趨勢，探索科技前沿，共同促進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