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飲膳正要》挖掘新冠肺炎恢復期食療方

王 姣 于 佳 胡萬福 羅 君 唐東昕 吳文宇

1.遵義市播州區中醫院藥學部,貴州 遵義 563100;2.貴州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人民醫院藥學部,貴州 貴陽 550002

自2019年12月份以來，新型冠狀病毒性肺炎在我國肆虐擴散，引起各界的廣泛關注。截至2020年3月3日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相繼印發了七版《新型冠狀病毒肺炎診療方案》(后簡稱《方案》)?！斗桨浮返闹嗅t診療部分，將該病歸為疫病范疇，病因為感受疫戾之氣，其恢復期患者主要分為兩個證型，即“肺脾氣虛證和氣陰兩虛證”[1]。而西漢年間《素問·刺法論》云“五疫之至，皆向染易，無問大小，病狀相似…，正氣存內，邪不可干，避其毒氣”[2]，指出疫病的產生是由正氣虧損，邪氣趁虛而入所致，且具有傳染性，其臨床表現多相似。自古就有“民以食為天”的說法，旨在說明食物乃生存之根本，而《方案》中推薦的治療方法主要包括中、西醫治療，但未提及飲食。在新冠疫情急迫的形勢之下，而《飲膳正要》是元朝宮廷養生學著作[3]，在中國養生食療史上有著突出的貢獻，不僅是中國飲食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當代藥膳食療養生文化的基礎理論之一?；谥嗅t對食療養生的認識，筆者根據中醫證型，參考《飲膳正要》古籍，對古籍中食療方法進行篩選、整理，挖掘書中具有補脾肺氣、補氣養陰的食療方。

1 《飲膳正要》作者及內容

有學者考究，認為該書作者除忽思慧外，參與該書校正、編寫的還有耿允謙、張金界奴、常普蘭奚等人，而主要編撰者是忽思慧[4]。該書共三卷，卷一包括養生避忌、妊娠食忌、乳母食忌、飲酒避忌、聚珍異饌；卷二包括諸般湯煎、神仙服食、四時所宜、五味偏走、食療諸病、服藥食忌、食物利害、食物相反、食物中毒；卷三包括米谷品、獸品、禽品、魚品、果品、菜品等內容[2]。此外，該書還詳細記錄了食物的烹飪、選材、劑量及制作過程等。是中國最早一部營養學專著。

2 新冠肺炎恢復期患者病因病機特點

根據《方案》指出該病屬于中醫疫病范疇，其傳播途徑主要是經飛沫傳播、接觸傳播；臨床以發熱、乏力、干咳等為主；病因為感受疫戾濕邪。恢復期患者主要的證候為肺脾氣虛證及氣陰兩虛證[1]。吳又可《瘟疫論》認為疫戾之氣從口鼻入[5]，中醫藏象學說認為“肺開竅于鼻，脾開竅于口”[6]，故新冠病位多在肺脾胃為主。古語有云“凡人口鼻之氣，通乎天氣，本氣充滿，邪不易入；本氣適逢虧欠，呼吸之間，外邪因而乘之”[5]，說明正氣充盈，邪不易侵，若正氣虧損，疫戾之邪侵襲機體，導致機體功能失調，則為病。針對新冠恢復期患者而言，疫戾之邪未盡，肺衛正氣未復，脾陽不正，治療上應以補脾肺氣虛為主。氣能生津，津能載氣，氣虛則津液生成不足，無法載氣運行，在治療上可加用補氣養陰之法，以補氣津之不足，氣足則邪不易入侵，津液足，機體津液蒸騰有序，邪隨體液而出，病乃愈。

3 可用于新冠肺炎恢復期食療方

仲景曰“人體平和，惟須好將養，勿妄服藥。藥勢偏有所助，令人臟氣不平，易受外患”，可見，在東漢時期，就有食療養生、以食養之的養生觀。而后在孫思邈《千金食療》方中亦有“安身之本，必資于食；救疾之速，必憑于藥；不知食宜者，不足以存生也”[7]之說。中醫食療，歷史悠久。在當今新冠疫情肆虐的形勢下，第七版中醫診療方案認為，恢復期患者臨床證候主要包括①肺脾氣虛證，臨床表現為氣短，倦怠乏力，納差嘔惡，痞滿，大便無力，舌淡胖，苔白膩；②氣陰兩虛證，臨床表現為乏力，氣短，口干，口渴，心悸，汗多，納差、干咳少痰，舌干少津，脈細或虛無[1]。通過研讀《飲膳正要》，歸納出具有補脾肺氣、補氣養陰的食療方，見表1、表2。

表1 補肺脾氣虛食療方[3]

表2 補氣養陰食療方[3]

據新冠病因病機認為疫戾之氣從口鼻入，侵襲于肺脾導致脾陽不振，肺衛氣虛。而上述食療方通過補脾陽益肺衛之氣，機體衛氣足，外邪則不易入侵，從而起到防止疾病的功效。此外，肺為水之上源，主宣發肅降，通調水道，若肺氣足，則體液蒸騰有序，進而使腎主水功能改善，使外邪通過體液驅逐于外。

上述食療方如五味子湯，方中北五味子益氣生津，紫蘇葉行氣和胃，人參大補元氣，補脾益肺、生津養血，沙糖主調和，全方共奏補氣生津之效，對新冠恢復期氣陰兩虛證候患者，且臨床表現口干、氣短、乏力等癥狀較適宜。

4 《飲膳正要》食療方特點

針對上述新冠恢復期食療方，總結以下特點，首先，重用羊品，藥膳食譜選材精而細，但不免有些奢侈，如：陳皮去白，雞子取白，回回豆子搗碎去皮，杏仁去皮尖…，有學者認為該書由蒙古貴族所撰寫，且主要是為元代宮廷所服務，所以這里也就解釋得通。其次，食療方載入了大量未被記載的本草，如回回豆子、咱夫蘭、哈昔泥等，這有賴于金元時期民族融合的發展，元朝建立了空前規模的大帝國，這使得中外交流進一步加深，這也充分體現了《飲膳正要》是中外交流、民族融合下的產物，是集多元文化于一體的養生食療經典方[4]。此外，該書記載了大量的烹飪技術，其制作過程詳細，對藥膳食療所主病癥病機一目了然，如“禿禿麻食，用白面六斤，作禿禿麻食；羊肉一腳子，炒焦肉乞馬，用好肉湯下，炒蔥，調和勻，下蒜酪、香菜末，具有補中益氣功效”[3]。王潔寧等[8]認為，《飲膳正要》中體現了“肉為養，奶為充，茶為益，酒為助”的元代蒙古族食養文化特色。其烹飪形式多樣，如：羹、粥、湯、煎、漿、酒、膏、茶…，最后，對“藥食同源，以食為養”的觀念展現的淋漓盡致，可謂中國養生食療之最。而中醫自古以來就有藥食同源之說，早在上古時期就有“神農嘗百草之滋味，水泉之甘苦，令民知所避就，當此之時，一日而遇七十毒”[9]，說明在上古時期，人們尚不能明確區分食物與藥物，到了隋唐時期《黃帝內經太素》首次對藥物和食物的辨證關系進行論述，提出“用之充饑則謂之食，以其療病則謂之藥”，更是以粳米為例“脾病宜食粳米，即其藥也，用充饑虛，即為食也”[10]，充分體現了“藥食同源”的觀念。如食療方中生姜、杏仁、粳米、烏梅…，即是藥亦是食?！讹嬌耪返膯柺?，為中國食療養生的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5 總結

在新冠疫情形勢之下，人們越來越注重養生食療，國家相關行政部門及業內各界人士，均紛紛出具了相關的防治措施，包括中(西)醫防護、中(西)醫治療等內容，但藥膳食療方面的報道卻少之又少，而《飲膳正要》作為我國史上最早一部養生專著，集食物、藥物、養生、預防、康復等多學科為一體的，并收納總結了元代以前營養、烹飪、養生、選材等各方面的知識，其養生理念及方法在醫療養生方面能很好地輔助我們對抗此次的新冠疫情，具有較高的實用價值與學術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