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患者尿蛋白與病程的相關性

張騰飛，戚偉強，凌 云，宰淑蓓，王 棪，樊 劍，張 蓓，朱召芹

（上海市公共衛生臨床中心，上海 201508）

目前，由嚴重急性呼吸綜合征冠狀病毒2（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 coronavirus 2，SARS-CoV-2）感染引發的新型冠狀病毒肺炎（corona 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已在全世界范圍內流行[1-2]。有研究結果顯示，除呼吸系統損傷外，有3%～10%的COVID-19患者還存在腎功能異常，其中約有7%的患者甚至會出現急性腎功能損傷，但機制尚不清楚[3]。COVID-19起病隱匿，早期癥狀不典型，目前尚無特效藥物，臨床主要采用呼吸支持等方法對癥治療[4-5]。80.9%的COVID-19患者為輕癥，病死率為2.3%[6-7]，60歲及以上的死亡病例占所有死亡病例的81%，有合并癥的患者的死亡率更高[7]。因此，早期預測病情惡化，及早進行疾病評估，開展分級治療，是降低COVID-19患者危重癥率、病死率的關鍵。尿蛋白是衡量腎臟功能的重要指標，尿蛋白水平越高說明腎臟濾過功能越差。本研究擬通過分析COVID-19住院患者和康復后隨訪者尿蛋白水平的變化情況及其影響因素，為COVID-19患者的管理和相關指南的制定提供依據。

1 材料和方法

1.1 研究對象

選取2020年1月20日—3月13日上海市公共衛生臨床中心確診的COVID-19患者268例，其中男147例、女121例，年齡16～88歲。所有研究對象均在入院后3 d內進行尿常規檢測。268例患者中有155例在出院后2周接受了隨訪。依據我國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2020年2月28日發布的《新型冠狀病毒肺炎診療方案（試行第六版）》將所有患者分為輕/普通型組和重/危重型組。未出院患者統計時間截至3月13日24：00，死亡患者的出院時間以死亡時間計算。出院標準需同時滿足以下條件：（1）體溫恢復正常＞3 d；（2）呼吸道癥狀明顯好轉；（3）肺部影像學檢查顯示急性滲出性病變明顯改善；（4）連續2次呼吸道樣本SARS-CoV-2核酸檢測陰性（采樣時間至少間隔1 d）。另選取同期上海市公共衛生臨床中心住院且最終排除SARS-CoV-2感染的疑似患者125例作為對照組，其中男75例、女50例，年齡17～92歲。本研究經上海市公共衛生臨床中心醫學倫理委員會審查批準（公衛倫審2020-Y025-01號），符合赫爾辛基宣言原則。

1.2 方法

收集所有患者的一般資料（年齡、性別、病情分類、住院天數和病程天數）。采用cobas u601尿液干化學分析系統（瑞士羅氏公司）及配套試紙條（干化學法）檢測尿常規（pH值、比重、尿膽原、白細胞酯酶、亞硝酸鹽、尿蛋白、葡萄糖、酮體、膽紅素和隱血），同時進行尿細胞學檢測，以顯微鏡鏡檢為金標準，評估檢測結果的準確性。采用ARCKITECT C16000全自動生化分析儀（美國雅培公司）及配套試劑檢測肌酐和尿素氮。

1.3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17.0軟件進行統計分析。呈正態分布的數據以±s表示，2個組之間比較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呈非正態分布的數據以中位數（M）[四分位數（P25～P75）]表示，組間比較采用Mann-WhitneyU檢驗。計數資料以率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COVID-19患者一般資料

268例COVID-19患者中，輕/普通型246例，重/危重型22例。重/危重型組年齡、住院天數及病程天數均高于輕/普通型組（P＜0.05）。見表1。

表1 輕/普通型組與重/危重型組一般資料比較

2.2 COVID-19組與對照組尿蛋白陽性率比較

COVID-19輕/普通型組、重/危重型組入院時尿蛋白陽性率均明顯高于對照組（P＜0.05、P＜0.000 1）。重/危重型組入院時尿蛋白陽性率明顯高于輕/普通型組（P＜0.000 1）。出院2周隨訪時，COVID-19輕/普通型組、重/危重型組尿蛋白陽性率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2.3 不同年齡COVID-19患者入院時和出院隨訪時尿蛋白檢測結果比較

將268例COVID-19患者按年齡分組，20～39歲組在入院時有23.53%患者尿蛋白呈陽性，出院隨訪時尿蛋白檢測均為陰性；40～59歲組入院時有38.20%的患者尿蛋白呈陽性，出院隨訪時仍有5.26%的患者尿蛋白呈陽性；60～79歲組入院時有41.38%的患者尿蛋白呈陽性，出院隨訪時仍有4.17%的患者尿蛋白呈陽性。見表3。

表2 COVID-19各組與對照組尿蛋白陽性率比較

表3 不同年齡COVID-19患者尿蛋白陽性率比較

2.4 COVID-19輕/普通型組與重/危重型組入院時肌酐和尿素氮水平比較

重/危重型組入院時肌酐和尿素氮水平分別為（7.39±1.77）、（93.28±15.79）mmol/L，均高于輕/普通型組[（4.66±0.11）、（65.81±1.32）mmol/L]（P＜0.000 1）。

3 討論

蛋白尿是腎臟損傷的常見表現，尿蛋白水平越高，說明腎臟濾過功能越差，損傷越嚴重。有研究結果表明，有3%～10%的SARS-CoV-2感染者腎功能會出現異常，肌酐或尿素氮水平升高[8]。本研究結果顯示，COVID-19重/危重型患者的尿蛋白水平、陽性率和肌酐、尿素氮水平均高于輕/普通型患者（P＜0.000 1）。SARS-CoV-2以血管緊張素轉換酶Ⅱ（angiotensin converting enzyme 2，ACE2）作為進入細胞的關鍵受體，腎臟中的ACE2表達量遠遠高于肺臟，因此除肺臟外，腎臟可能也是SARS-CoV-2的攻擊靶點之一[9]。COVID-19患者中有4%～7%會出現急性腎損傷，重癥監護病房的COVID-19患者中有23%會發生急性腎損傷，約有63%會出現蛋白尿[10]，這表明足細胞和近端直小管細胞可能是SARSCoV-2靶向的潛在宿主細胞。足細胞損傷易誘發重度蛋白尿，這與文獻報道的蛋白尿是急性腎損傷患者的典型臨床癥狀[11]一致。目前尚不清楚COVID-19患者的急性腎損傷是由SARS-CoV-2感染引起的細胞病變效應，還是由細胞因子風暴引起的全身炎癥反應導致的[9]，二者的協同作用可能是COVID-19患者發生急性腎損傷的原因。但由于目前關于SARS-CoV-2感染的研究多為小規模、單中心的回顧性分析，隨訪時間較短，因此SARS-CoV-2感染是否能直接引起腎臟損傷還需進一步探討。

綜上所述，大多數COVID-19患者入院時尿蛋白呈陽性，治愈后大多數患者會轉為陰性。本研究155例治愈出院并接受隨訪的患者中，僅有5例尿蛋白呈陽性，且陽性程度均較低。另外，COVID-19重/危重型患者與輕/普通型患者之間尿蛋白陽性率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00 1）。因此，尿蛋白對COVID-19的病情進展有一定的提示作用。